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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阿修罗

很熟悉的地方,硝烟的味道。

他最后的记忆停在那块陨石的从天而降,击碎了小镇的和平。

坎达尔,破碎在灾难中。

附近的山体崩碎,连绵不绝地轰塌。

灼热,刺穿了他的胸口。

……

“博士!这里有活人!”

硝烟弥漫,世界都沾染了灰蒙蒙的色彩,虚化的阴影分辨不出夜晚还是白天。

废墟内,一个小男孩安静地倒在那。他的脸上布满尘灰,大半个身子被藏在碎石里。他的心脏被一根巨大尖细的方锥刺穿,钉在碎石中。

“可怜的孩子啊……”博士声音颤抖,心里沉重的罪恶感不断压迫着他的呼吸。

如果不是他建议强行开发人体内的斩华,这场灾难根本不会降临。他因为实验失败制造了两只不受控的巨大异兽,连军队在他们面前也只有节节败退的结果。如今……

“还……还有呼吸?!”博士大吃一惊,连忙呼唤自己的助手,“快来!他还活着!”

助手匆忙赶到,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惨状的少年竟然还有拥有呼吸,她急忙问道:“这怎么办啊!”

“先带回实验室!”

所谓的实验室,在大灾难之后也只剩下一张病床和最后一台仪器。

“我们怎么救他……”助手无助地问道。所有的仪器都被摧毁的差不多了,而少年也因为心脏刺穿,呼吸越来越微弱。

心脏,到哪里去换心脏……

博士游离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晃,仅存的保险柜在他视线内发出闪光。

“把这个给他换上吧。”

跳动着的,喷薄着黑色血液的心脏。

“那怎么可以啊,那可是……那异兽的心脏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然他活不过今天的。”博士正声道,“难道我们犯的错还不够多吗?能抢救就尽力而为吧,难道要让他像那些人一样吗?”

那些人,全部躺在实验室的后门之后。漫山遍野,因实验失败而存在的尸体。他们有的四肢残缺,有的皮肤溃烂。

“准备手术吧。”

为了制造出最强觉醒者,推动实验的进程。志愿者人数远远不够,他通过zhengfu强行征集一些乞丐,孤儿,但除了失败,一无所获。

他恍然间良心发现,不能残害无辜了。

少年的梦里只有一场大火,那场火毁了他的家,毁了一切。

手术很顺利。博士也惊讶为什么这颗心脏与少年如此适合,没有出现任何生理排斥现象。

“克劳克伦的心脏……居然完美地嵌进去了。”博士盯着那少年,就像看着自己一个完美的作品一样。那心脏安稳地跳动着,少年的呼吸也恢复正常。

松了口气的助手收拾着手术台,她的眼前忽然落下一片灰烬。她正纳闷,缓缓地抬起头,瞳孔立刻紧缩。她慌慌张张地惊呼:“这这……博士!你看他的身上!”

身上?

博士回过头,一摊血迸射到他的镜框上。原本洁白无瑕的少年躯体,一道道不明所以的伤痕爆开,像是猛然睁开的眼睛,恐怖无比。

一块块紫色的鳞片在少年身上发生了异化的现象,逐渐包裹了少年的身体。

落在博士身上的鲜血变成一缕缕紫色的火焰,一块接着一块连成一片,在狭小破碎的实验室内燃起熊熊大火。

“采取应急措施!”

博士的眼中异芒频动,那种贪婪和狂然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将心中仅存的忏悔完全逐出。

“快啊!”

他再次高声大叫,这是所有实验唯一的半成品,没准可以从他身上得知觉醒者的秘密。

他如此坚信。

粗暴冰冷的铁物没有一丝情感地将孱弱的少年锁在病床上,博士终于露出了原本就属于他的真正面目。

陪着少年的只有机械。

……

“别怕只是做一个检查,不用太担心的。”蓝芊羽微微笑道,她的声音如同清风拂面,安抚着伊琦。

弗洛萨托,自由之翼,实验室——

“这是自由之翼的实验室,不过你放心。”蓝芊羽就像知道伊琦心中的顾虑一样,说:“和你之前所在的实验室并不一样。”

伊琦眉头紧皱,身上贴合的是很熟悉很厌恶的感觉。不仅仅是各种各样的插管,还有无数个像眼睛般迸裂的伤口。

怕伊琦多心,蓝芊羽一边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说:“熙潼一会儿就回来。”她顿了一下,又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自由之翼的授格者,蓝芊羽,很高兴认识你。”

“……”

除了冷漠还有警惕。

就仿佛在蓝芊羽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伊琦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好……”声音很弱,怕是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好了,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了。”她穿着白大褂,溢出一种圣洁之感。伊琦从培养舱里走了出来,一阵凉风吹过,他浑身一个哆嗦。他忽然惊恐万分,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穿啊!

蓝芊羽吃吃笑,抬手扔给伊琦一套衣服,目光没有多余的移动。她说道:“快把衣服换上吧。”

伊琦红着脸,难为情地换上了衣服……但这衣服为什么扣子扣不上啊?

顾熙潼这时候也回来了。她担心伊琦的身体又会出什么状况,虽然是在自由之翼内但难免有意外发生。

“啊?”顾熙潼惊叫一声。

伊琦的身材较为纤瘦,却又无比匀称,刘海遮住的半张脸尽显羞涩。

蓝芊羽忍不住噗嗤一笑,调侃道:“怕什么啊!”

话音刚落,蓝芊羽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拢了拢自己的白大褂,说道:“你们慢慢聊,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啊。”

嗯?为什么感觉芊羽姐姐出门把门也给锁上了?顾熙潼一头问号。

应该……没这么无聊吧。还有……

“喂喂,你赶快把衣服穿好来啊!”顾熙潼羞红了脸急道。真是一览无遗啊,除了那个地方,不过看样子——靠!顾熙潼你想什么啊!呸呸呸!不是我不是我!

伊琦动作还算是利索,一下子就把衣服穿好了。顾熙潼忍不住皱眉,她看见伊琦有两颗扣子扣错了。她看得实在是哦难受,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

“唔……”

屋内一片旖旎之息。

“咳咳!差不多就出去吧。”顾熙潼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尴尬。大家都是少男少女,这样长久独处也不是很好。

“嗯。”伊琦没有多讲什么,点点头。

“唔,差点忘记了。”顾熙潼忽然回头,低着头的伊琦根本没看见这动作,被突然迎面的小脑袋吓了一跳。

距离好近,心跳得有点快。顾熙潼好紧张,她的额头贴在着伊琦的下巴,脸颊上秀红一片,一时间不择所错该不该推开。

“怎么了?”这次是伊琦先发问了,原因无它——他觉得顾熙潼的头磕到他下巴有点难受,他又不好意思推开她。

顾熙潼轻巧地退后一步,说道:“给你个好东西。”一双手套出现在顾熙潼的手中。“这是黄金氏族的最新产品,阿修罗。各项机能测试都很稳定,我就想让你先用用。”

伊琦歪头道:“试错?”

“嗯,正常来说不会有问题的。”怕伊琦会拒绝,顾熙潼说道。

手套戴在伊琦手上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掌心毕露出一头野兽的头颅模样,游离的火焰徐徐升空,包裹着他的手掌。长期折磨他的火焰这次没办法再次伤害他的皮肤,反而只是温热地簇拥着他。当手心的火焰喷发时,野兽的图案就像在咆哮,无比狰狞。

看着伊琦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的表情,顾熙潼在他身边吃吃笑,这一刻她还真像伊琦的母亲一样。

“谢谢……很喜欢。”伊琦将手套戴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观摩手心里的野兽。笑容,在顾熙潼的印象里第一次出现在伊琦的脸上。

门锁被人打开,蓝芊羽狐疑地推门问道:“你们俩怎么这么快?”

快?快什么……顾熙潼一头黑线。

“芊羽姐姐,他的伤……?”

“他暂时可以稳定控制自己的斩华了。只不过因为受到了制约,能操控的力量范围变小了,得靠之后的慢慢调理。”蓝芊羽说,“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伊琦乖巧地像一个小宠物,安静地跟在顾熙潼身后。

“那我们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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