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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湘西学艺

流云镇的镇门西侧,立着8大门派的接引人。只要和相应的门派接引人对话,即可立即传送到要去的门派里。

乔柒和蓝莓花椒他们道了别,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枚引荐信,踏上了去湘西学艺的道路。

湘西的门派校服是以暗红色为主,辅之以白色的围裙和黑色的花纹。厨师帽不似其他门派是高耸的,而是像一块白色的方巾叠在头上,叠成一个类似屋檐的三角形。每个门派的入门弟子的,都会由师傅亲手帮你的腰间挂上一串辣椒,以示区分。

每个弟子的等级高低,以辣椒的红润程度来区分。最高等级的弟子,是可以一口气挂着9枚嫣红如豆的辣椒的。而乔柒这种只是被推荐去做火头工的弟子,不算正式入门,也没有配饰可以挂。唯一有的只是一套暗红色的门派校服,加一块簇新的白围裙。

接过老头推荐信的是一个浑身赤膊的大汉,也不穿校服,只在腰上胡乱围了块白围裙,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丢给乔柒这套衣服示意他换上。然后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老姜头贪了我的酒,还算够义气,推荐了一个人来帮我。”他大力拍在乔柒的肩膀上,“虽然不算正式弟子,不过你也别担心,俺康权的手艺在湘西远近闻名!”

乔柒被拍得肩膀生疼,只好苦笑下。“师傅,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艺?”

康权师傅剃了剃牙,含糊道:“不急不急。你先去西边的菜地里帮我摘10只葫芦。要够圆够大够匀称。对了菜地里养着一条狗,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快去吧。”

乔柒在心里点点点了半天,只好按照康权师傅的收益去摘葫芦。

西面的菜地里有一畦碧绿整齐的葫芦地。地上搭了竹制的架子,葫芦藤便顺着架子爬在上面,大片葵状的叶子从缝隙中透露出斑驳阳光,每条藤蔓上几乎都结了一只绿色的葫芦,看起来很像是小时候的葫芦娃的场景再现。不过这景象更加惬意逼真。

“汪汪汪……”一只毛色黝黑牙齿凶残的大黑狗果然不出所料得跃了出来,看见乔柒这个陌生人,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冲上来嘶吼,紧绷的后腿和肌肉,看上去就像下一秒即将飞扑过来一样。

乔柒吓了一条,想了想包裹里好像还有一条排骨,赶忙摸出来丢给大黑狗。

想不到那条狗反而像受了侮辱一样,径直扑了过来,将乔柒压到在地,尖锐的牙齿几乎碰到他的脖颈。

“葡萄!住嘴!”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有着不容置喙的魄力。

乔柒慌忙把大黑狗推开,然后这才喘着粗气看着来人。

对方是个穿着和乔柒相同衣服的玩家,笑吟吟的,作为男人来说,他的一双手长得太过美丽,修长白皙,指若削葱。他摸在大黑狗身上,挠了挠它的脖子,然后拍了拍它的脊背,笑着和乔柒解释:“葡萄是一只跟随宠,看起来像一只黑狗,其实是一颗葡萄种子变的。它不吃肉骨头的哟,只喜欢啃葡萄,而且居然都不吐皮。”

纳尼?还有这种事?乔柒突然想到巧克力卤蛋说的:“每一届新人厨艺大赛的冠军,都会得到一个跟随宠物,只不过需要不知名的奇遇,才能让种子变成跟随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一只真的。

看他惊奇的样子,对方又轻轻笑了起来,态度随和而亲切。“唔,你是来摘葫芦的吗?”

大黑狗听到“葫芦”两个字又激动了起来,继续龇牙咧嘴看着乔柒,目光中十分敌视。

“呵呵,因为葡萄很喜欢这里的葫芦啊,几乎把自己当做葫芦的守护神了。康大叔一直心心念念我种的葫芦,想摘几个回去盛酒,我一直没许他。因为葫芦还没有熟嘛。不过今天倒是刚刚好,有几只已经熟了。”

“择——”他指尖轻动,葫芦架子上已经有几只葫芦开始摇摆起来,圆滚滚的样子十分笨拙可爱。

乔柒很不要脸地抬起头看着满架子的葫芦说:“康权师傅想要我来摘10只。”

“不知道够不够。”对方态度仍然亲和有加,五官和笑容组合在一起,令人如沐春风。乔柒这才留意到他的腰间,挂着九只七星椒。看来是个很上等的弟子啊!

“落——”

只听他的声音缓缓而起,仍旧带着威严的气息,葫芦的晃动更加厉害了,一只一只摇摆着从藤蔓上落在地上。瞬间从圆润碧绿的颜色,变成了干燥枯黄的样子。

乔柒看看大黑狗,很小声问了一句:“都是给我的吗?”

“嗯。”那个人点了点头,帮他一起数了数,数来数去,成熟的葫芦也不过只有九枚。

“糟糕啦,这个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啊……完不成会不会很悲剧?”乔柒哭丧着脸。

“呃,这样吧。”对方从包裹里掏出一枚看起来更加圆润古朴的葫芦,“我这只且借给你用。等你完成了任务,再偷偷拿出来还给我。”

只见那只葫芦底用很小的篆体刻着几个字:“缘溪沐鱼”。

乔柒将葫芦都丢在包裹里,道了声“谢谢”,爬回去交任务了。

那个满脸笑容的人站在他身后,默默的敛了笑容,捏了捏黑狗的脖子,无声无息地看着乔柒远去的身影,默默思忖。

“我就说嘛,老姜头介绍的人果然不同凡响!那小子的大黑狗咬了老子好几次,老子都没搞到他的葫芦,你小子才去一会儿就弄到了!大好!”康权又用力拍了下乔柒的肩膀,乔柒痛得龇牙咧嘴,只能继续苦笑。

忍……这时候只有忍住NPC的大力拍肩才可以学到手艺啊。

只听康权又唉声叹气道:“不过你这娃儿跟着我也可惜了。我只会这酿酒和酿糟卤的手艺,也罢,不及几个钱,就传授于你吧!”

果然!忍耐不会白费的啊……乔柒欣喜于色,急忙点头:“愿听师傅详解。”

康权大大咧咧地解释道:“说起我们湘西的好,几天也说不完。不过长话短说,只有三样,是湘西人永远都离不开的。酸菜、辣椒、甜酒!这制酸的手艺,全湘西门派上下,可以说我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而酿酒的手艺,更是无人敢与我争锋。杜康是我们的老祖宗,老子的名字也有一个康字,算是半个祖宗!”

原来湘西门派最著名的一道菜,便是“湘西酸鱼”,家家户户能做,远近闻名的酸鱼也成为犒劳远客的主菜。而湘西酸鱼的腌制更是源远流长。

据说———湘西门派的一位先祖从荆楚江汉千里迢迢避难与迁徙,当时水祸与旱魃肆虐横行,唯有将食物用特殊的方法腌制,才能在洪水和干旱中保持食物不变质也能储存。这位先祖于是发明了酸辣的卤制方法。在稻田里捕捉一尾活鱼,装在背篓中背回家。剖肚、洗净、晾干,之后在鱼肚内填满糯米粉,拌入花椒、生姜、大蒜、五香粉等配料入坛,一层鱼,一层盐,一层糯米粉或玉米粉掺和干辣椒粉,重重叠叠,紧紧密密,密封放置在装满水的木盆中,也有连坛埋入泥土里的做法———这种水土隔住空气的酸鱼,少则可保鲜一两年,多则可保持八九年不腐乱,开坛时一阵阵馨香而又酸甜的气味直冲五脏六腑,出坛后一条条酸鱼清蒸、油炸均可。

细细品味时酸甜悠长、香辣克扣,如果在食用的时候佐之以香浓性烈的“苞谷烧”,则更具风情。

“咱们湘西有句俗语‘辣子当盐,酸菜当饭’。刚才说的那个酸鱼,是三酸的一种,叫做肉食酸。其余两样,叫‘蔬菜酸’、“粮食酸”……每一种制酸的手艺都不一样。”康权一面说,一面抱出了一只木质的酸菜盆。“我们的蔬菜酸和川蜀的酸菜做法不一样。要采摘最新鲜最嫩的蔬菜,老根老帮老叶子都要摘掉,然后,在大锅里将水烧开,趁那个冲劲儿,将菜叶在开水中迅速‘短’一下,门派那群文绉绉的人嘛,要叫这个叫‘断生’。不过我们湘西话叫做‘短’。

蔬菜经过热水一拖,变成深绿色。然后将这些断生的蔬菜沥干水份,放在酸菜盆里,每天撒一点热水。三四天之后,深绿色的叶子如果变成了暗黄色,并且发出酸兮兮的香味,就可以吃了!”

“要记得,‘短’酸菜的盆子,可以是陶盆、瓷盆、也可以是铁盆。不过……”康权敲了敲面前的这只木盆:“还是木头盆子最‘园味’!其实,每天撒热水的原理,是为了让菜叶经过冷热温度的交替,促进发酵。如果不撒热水,改用热米汤,味道更好。”

他捞出自己做的酸菜,眉开眼笑地塞到乔柒鼻子下,“闻一闻,是不是相当香咧?用大蒜须切着香葱一炒,没有肉我都可以吃三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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