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砂成为十三级的神术者,伊俄更是达到了十六级的顶峰。
刚德终于踏入十五级,身上优化过的构装也被李察提升为全二阶的套装,再加上手里的史诗级巨斧,以及特殊培育的魔骑,他的综合实力终于达到了诺兰德标准构装骑士的水准。回到诺兰德虽然还不能横着走,却也算是一号小人物了。
至于刚德的天敌,少女水花,现在同样是十五级了。双方等级相同,少女依靠秘境指引的强大威力,依旧死死压制着刚德。而刚德在酒场上几度想要找回场子,却都被少女轻松放翻,于是他惟有喟然长叹,再看到少女时主动绕着走。
奥拉尔射手和吟游诗人的等级都提升了一级,分别达到十级和十二级,而久未有所进益的山德鲁也终于前进一步,达到了十三级。
所有人中,似乎只有李察还在原地踏步,魔力在十五级上徘徊不前。但是大战之后,所有熟识李察的人都觉得他变了,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却很难用语言表达。只是感觉,若说李察此前是一座湖泊,现在就象大海般,让人再也看不透。
从表面上看,李察只是话少了些,也不那么爱笑了,另外,他开始喝酒。
在大战的第三天,大军终于撤出了战场。那片山丘,以及那片作为战场的戈壁,从此被称为牺牲之地,以纪念在此战死的五万将士。而李察曾经死守不退的战旗,依然在牺牲之地上飘扬,久久不曾倒下。
千名诺兰德俘虏,都被李察以个人名义买下,变为奴隶,实际上是编入自己的军队。至于那些战死的诺兰德战士,按照法罗的传统应该是肢解尸体,喂食秃鹫和野狗。这是不容更改的神谕,也是数千年不曾改变的传统。
因此李察把母巢留下,当着一众贵族的面,让母巢吞噬了所有诺兰德战士的遗体。这样虽然稍稍改变了神谕,但是并没有违背大的原则,也就没有人说什么。
回到蓝水绿洲城后,贵族们就各自返回领地。接下来才是艰难的时刻,他们要抚恤将士,要设法重建军备,就象一头赢得血战的狮王,要在安静的角落舔舐伤口。
雷蒙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平时不被允许随意踏出房门。每天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可以在楼下的院内活动一下。
他现在身体内重新有了生机,可是魔力却持续下降,直到八级才稳定下来。母巢对人类的解析度已经达到230%,所以要在一段时间里维持雷蒙的生命,并且压抑他的魔力,并不如何困难。母巢只要停止给雷蒙供应能够维持生命的药液,那么雷蒙就会在一周内死去,并且在这段过程中会经历以往所有被注入的生命能量飞速消散的痛苦。
来到蓝水绿洲城的第二天,雷蒙正坐在房间里,对着法罗的天空发呆。这时房门打开,一个打扮素淡干净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端着托盘,上面摆着几样饭菜。
“放在那边的桌子上吧!”雷蒙淡然说,没有回头,依旧凝视着天空。这间房子里除了一张床,一桌一椅和一个柜子外,什么都没有。
“好的。”少女答道。可是听到她的声音,雷蒙却象触电般跳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少女,脸上神色变幻,最后终是回归平静,又有些落寞。他坐回到椅子里,以习惯的温柔和淡然说:“珞琪,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怎么,李察把你当成侍女了?”
珞琪伸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侍女会穿这样的衣服吗?”
雷蒙这才发现,少女其实穿了一身法师学徒的外袍,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把腰身束了起来而已。
“你是李察的学徒?”雷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珞琪淡淡一笑,说:“学徒,助手,兼情人。嗯,后者准确点说,是床伴。”
雷蒙的城府再深,脸色也禁不住变了一变,何况褪去一切惊才绝艳的光环之后,他也只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并且他的大部分智慧都显现在领地管理和位面战争方面。哪怕早有预料,但骤然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依然心会痛,痛得无法呼吸。
他低头咳嗽了几声,借以掩饰自己表情的变化,虽然他现在早就不咳嗽了。
雷蒙转过身,看着窗外,问:“学徒,嗯,你现在和李察学什么?”
“魔纹构装。”
珞琪的回答又让雷蒙一怔,忍不住回头看着珞琪,似是从未认识过一样的看着她。
“很出人意料是吗?”珞琪随意挽了下头发,马尾也因此跳动了一下。她看着雷蒙,平静地说:“当初如果约瑟夫家族知道我有这个天赋,恐怕就不会坐视门萨家族解除婚约了吧?”
雷蒙苦笑着说:“当年的事不是那么简单。那时我……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所以……”
“所以就坐视我被送给熊彼德那个老变态,是吗?”珞琪眼中忽然射出锐利的光芒,让雷蒙不敢逼视,垂下了目光。
“那是巨大的利益,是熊彼德整个家族。约瑟夫家族没有能够补偿门萨家族的东西,除非……用战争来解决。”雷蒙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在家族存续面前,个人爱/欲是如此微不足道。就算他想抗争,也无力改变家族的决定。而离开了家族,个人的力量其实是非常渺小的。
“确实。”珞琪也点头表示同意。
雷蒙想起了李察当日和小门萨的生死决战,那其实亦是另一种模式的战争,于是从胸腔深处吐出了一声长叹。他看着珞琪,犹豫片刻,才问:“你,现在过得好吗?”
“你可以关心,但这真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珞琪说。
“好吧!”雷蒙无奈地摊手,问:“那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是为了嘲笑我这么简单吧?”
“一是为了向李察证明,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普通的相识而已。另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我会尽力回答。”雷蒙苦笑着说。
“你始终不停地在想办法打击阿克蒙德,包括歌顿和李察,哪怕李察过去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也是如此。为什么?”珞琪问。
雷蒙若有所思,然后说:“如果在你的家旁边住着一头狮子,你随时会被它咬伤,赶又赶不走,你会怎么样?”
不等珞琪回答,雷蒙就叹息一声,说:“阿克蒙德,就是那头狮子。谁也无法预料它们下一口会咬谁,惟一知道的就是它们睡醒了一定会咬人。所以,我就要想办法在它们还睡着的时候,给它们以致命一击!以除后患。其实,每个豪门相对于另一个豪门来说,都是一头狮子,只是有的温驯些,有的则暴烈些。但是狮子就是狮子,再温驯的狮子也是无比危险的。所以豪门之间合作只是暂时的,从长远看,战争才是惟一的主题。”
“可是……”珞琪皱眉,想要反驳,却又觉得雷蒙的话哪里有些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问题的关键是,就算人想和狮子和平相处,风险却太大了。狮子的全力一击,就有可能要了我们的性命。而若我先下手,和狮子动手搏杀,则还有胜利的可能。一边是根本无法承担的风险,另一边则是可能胜利,这是根本不对等的选择,在不清楚狮子怎么想的情况下,一个正常的从会怎么选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你可以去告诉李察,豪门间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他不想去打别人,但别人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可能先下手为强的。尤其是双方争夺的是同一个领域的利益,就算暂时相距很远,但是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碰面的。所以弄到后来,就是他不想打,也会有别人来打他。让他不用再这么纠结了,作为一个出色的领袖,他应该考虑的是现在要和谁打,以及如何打赢,而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雷蒙说。
珞琪认真地记下,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说:“你似乎变得很大方,这可是在帮你的大敌李察。”
雷蒙坦然说:“为了你。”
珞琪看着雷蒙,清亮的目光竟然让他有些支持不住的感觉,再次转开头去。
片刻后珞琪忽然叹了口气,说:“雷蒙,你们所罗门堡学者法师最大的问题,就是当你们说谎的时候,也有办法把它说得象是真的一样。这其实就象你刚才所说的,我根本没有能力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一句话都不相信。”
说完,珞琪就再不停留,转身向房外走去。雷蒙静静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一言不发,目光又转向窗外,深邃幽远。
走到门口时,珞琪忽然回头,淡淡地说:“你知道吗,李察是第一个握过我的手,却对我说我的手很稳定,可以在构装上有所发展的人。其它人呢,从来都是夸我的手很美丽而已。”
说完,珞琪就离开了房间,并将房门关上。
雷蒙继续看着法罗的天空发呆,在他的记忆中,第一次对珞琪行吻手礼时,似乎也是在夸赞她双手的美丽。
这,就是导致她做出选择的理由吗?
PS: 这章盖的......是想逼死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