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新年
大年初一,祭祀完先祖,长孙淹就去了庄子上村正家里,因为今年是一年一度的聚餐时间,这也是长孙家为了答谢这些庄户们举行的答宴,类似。长孙淹并没有多待,上去敬了几杯果酒后就回了别院。有主家在,也怕朴实的庄户们放不开,人去了转一圈就行了。
初二,要去皇宫给姑姑长孙拜年的日子。随着父亲与大哥来到了皇宫,侧殿里,长孙淹选了个角落坐着发呆。这样的时间,就是喝喝吃吃,无聊透了,最起码在长孙淹看来是如此。
这个时候的大唐李家,人不算太多,虽然也是一个陇右的大家族,但很多人并没有住在长安,而是住在了陇右老家。住到长安除了李世民一家个,就只有李道宗和李孝恭这些人了,其实这两家都只是李唐皇室的远亲,也可以说是旁支,但都有着郡王的爵位,在大唐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但为了避嫌,也很少参加朝会之类的。
李世民很能生,儿子好几个,女儿就更多了,有十多个了。加上那位依旧在世的李渊很能生,人也还是不少的。但李旦并不想理他们,都是些小屁孩而已,长孙淹自己似乎也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在有些人眼中同样是小屁孩一个。
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小吃,还有一杯果汁,长孙淹只是时不时的啜一口,权当解渴了。
“你怎么独自坐在这人角落,不去和别的人聊聊?”身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长孙淹转过头,原来是高阳过来了。
长孙淹举了举杯,向高阳示意,并不想说什么。
虽然自己经过这了这段时间,长孙淹也想开了,并没有对高阳有着之前那种别样的目光看她了,只是觉得今天情绪不高不太想搭理人罢了。
高阳看了看不愿说话的长孙淹,从旁边桌子上拿了杯水,就坐在了长孙淹的对面。长孙淹抬头望了望高阳,并没有表示什么。
“长孙淹,为什么你对我好像并不热情,能告诉我吗?”高阳感觉长孙淹对她的无所谓,还听长乐姐姐说,长孙淹好像对自己有些偏见,并不待见自己。
高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长孙淹对自己的观感,也许是那天长孙淹的暴力美学,和平时展露出的才学,让高阳有了某种感情的萌芽。再或者是因为父皇的赐婚,所以对长孙淹有了比别人更多的注视与关心,高阳并不知道,只是有点患得患失。
长孙淹看着高阳,忽然发现今天的高阳与自己之前见到的高阳有些不同。一袭华丽却显得精致的裘裙,衬托得那张俏丽的脸,吹弹可破。虽然,长孙淹对高阳有一点来自史实上所影响先入为主般的恶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高阳可能是李世民子女中长得最美的一个。
“并没有,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想自己待会儿,你不要多想。”
“是因为什么事呢?能说说吗,就当我们聊聊天。”
长孙淹摇了下头,“没事。”
高阳见他不说,也不好再行追问。
“谢谢你的字,我拿到了,写得很好,怪不得有人一字千金相求。”
长孙淹疑惑了,如果自己记得没错,并没有给过高阳自己写的东西,她为什么这么说。
“公主,我并没有给你写过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那篇《无邪》,是我找长乐姐姐要的,是我拜托了她。”
长孙淹这才明白了过来,自家大哥为什么在除夕那天来那么一出求字的事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找我要呢?”
“我只是听说你对我的观感有差异,而且我也不好经常出入别院,所以,才找了姐姐。”
长孙淹不知道什么人跟高阳说过这些事,却被高阳的当面说出来,感觉好尴尬。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今后如果想要,就直接跟我说,或者让人传句话来,多大的事啊。还有,观感这个是时间沉淀出来的,别人说的也不一定真。”
“好的,我只是随口说说。”高阳调皮般的耸了耸肩。
长孙淹觉得有点无语,这是被调戏了,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别做耸肩的动作,这可不符合女孩子的,不要去学。”长孙淹只好引开话题,主要是不太习惯。
“我觉得没有什么啊,这不是你经常做的的动作吗,怎么样,标准吗?”
“我做的?标准,标准。嘿嘿。”
长孙淹自己的一些习惯可能自己不是很清楚,但高阳却看在了眼里,这个时候用出来也是为调侃下长孙淹。
“怎么样,最近在忙什么?”
“长孙淹,你不觉得这样生硬的引开话题,失去了你才子的声名吗?”
“我有什么声名,只是听人叫的而已,他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的,那么在乎他们做什么。才子,那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只能当做荼余饭后谈资罢了。我可不想谈论那些,如果你想谈,我看免了吧。”
长孙淹一向对当前大唐士子们高高在上的习性有所抵触,自己更愿意亲近那些仆素的庄户们,就像在别院时一样,有时候,长孙淹想走走的时候,就会走到村子里,碰到些老人聚在一起的,往往长孙淹就会凑过去听,也参加进去聊着天,这种生活才是最好的,才子,那是很费脑细胞的,长孙淹他不想。
高阳眼色别样的望着长孙淹,“我发现你好像对一些功名之类的,并不在意,而且也对士林中人有些微词,不屑与他们同伍一样,为何?”
“没什么,我与他们只是在意的东西不同。我在乎的,不是钱、声名这些身外之物,在乎的是身边人的安全康健,只要自己身边的人,自己亲近的人活得好就行了。”这是长孙淹第一次对外人谈起这些。
“长孙淹,我发现你仿佛与大唐所有人都不同,人们热衷的功名利禄你却都不在意,说得好听点,是淡泊,说得不好听点,你这是懒吧。”
可不敢担这么大一个帽子,“钱财自问我想要就会有,功名想得到也不难,但是身边的人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再说了,这个天下有这么多的人,人人都是不一样的,我没必要活成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太累,做自己,不好吗?”
高阳愣住了,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对世人或功名利禄的理解,没有不认同的不屑一顿,只是感觉长孙淹的与众不同,有着惊天的才华,却有着隐士般的心,这算不算怪癖?
高阳正想着长孙淹的话,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声,是长乐姐姐在叫自己。高阳站起身来,“长孙淹,别院那里我能去吗?”
长孙淹点了点头,高阳高兴地告辞,并约定有时间会去别院找他玩,自己还有一个庄园好像是在长孙府别院的旁边,好久没去了,也可以去看看的。
吃完午饭,给长孙检查了下身体,嘱咐了些事,便告别回了别院。别院现在差不多成了长孙淹的家,能回别院的话就回去,回不去,才会在国公府睡一晚再回,这也多次让母亲高氏,甚至长孙无忌都颇有微词,但长孙淹依旧我行我素着,这也是今年春节选择在别院过年的原因,自家父母也拿长孙淹没有办法。
别院后山一条马路上,长孙淹背着手慢慢地走着,看着路旁白雪覆盖着的山林,入目的洁白在阳光的反射下有点刺目。揉了揉眼睛,看向道路深处显露出的一角屋檐,那里是一个道观,孙思邈就住在那里,离着别院不到三里路,这里也是长孙淹经常来的地方,今天呢,主要是来给孙思邈拜年的。
转过路角,一座二进的道观呈现在眼前,从身后苹儿的手中提过一个手提的礼篮,用左手在门环上敲了敲。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纪幼小的道童伸出头来,长孙淹看到就笑了,上前一步,伸出手上去就曲指弹在了道童的额头。
道童捂住被弹的额头,气愤的抬起头来,主要是长孙淹是站着的,道童的身高只到长孙淹的腰间,需抬起头才能看清李旦。看到是长孙淹,道童哎呀了一声,回身便向观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师父,长孙师叔又来了。”
长孙淹有点无语,都来了这么多次了,这小子还记得自己初次来的时候觉得好玩吓唬他的仇,长孙淹用过各种吃的喝的贿赂过小道童,却总是不能亲近起来,很怕长孙淹,总是躲着长孙淹。
长孙淹伸手推开了观门,就见到供堂中走出一个中年模样的道士,笑盈盈的望着进门的长孙淹。
“淹见过师兄,师兄,新年快乐!”长孙淹扬起笑脸,笑嘻嘻的问着好。
面对长孙淹的嬉皮笑脸,被叫师兄的中年道人元阳无奈的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慈爱的目光,让长孙淹很是开怀。
长孙淹向后招了招手,跟在身后的仆役们将十来个担子抬了进来,放进了供堂旁的偏殿中。
“师弟,不是不让你带什么东西来吗?还带了这么多,观里并不缺什么。”
“师兄,你缺不缺,我不管,我只管送。道长呢?”
“在后面实验室里呢,两天了,我正想找你去,两天都没出来了,我怕师父他身体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