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千寻恋恋不舍得告别了与她相处了三个多月的平安祖孙俩。临走时,平安不舍地与她告别:“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平安。”
千寻不忍叫她失望,却又不想欺骗她纯洁的心灵,只得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问题:“姐姐走了以后,平安一定要听爷爷的话,还有姐姐交给你的那些字千万别忘记哦!”
平安懂事地冲她点头道:“姐姐放心,平安已经长大了。”
“姑娘,这里已经安全了,沿着这里一直走,就能出去了,老朽恕不远送了。”老者拄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指着面前崎岖的山路道。
“这些日子真麻烦您了,就此别过,老人家多保重。”千寻说完,便转身朝着那条蜿蜒盘旋的栈道上走去。
老者望着渐渐消失在山林间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
沿着山路走了大半天,千寻才踏上了一条平坦的官道。顺着官道又走了大约六七里的路程,这才隐隐望见前面似有一个小镇。
小镇上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街道两旁林林总总的商铺门前,旗子迎风招展,柜台里摆放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此刻天已黑透,街上行人甚少。千寻衣衫褴褛地走在冷清的大街上。忽然她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客栈外的青布旗被大风吹得呼啦作响。
千寻伸手摸了摸早已干瘪的肚皮,此刻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倘若再不吃点东西,她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当街晕倒。身旁偶尔有带着刀的捕快与她擦肩而过,这里治安一定不错,想要偷东西吃看来是不太可能了。除了这身破旧的衣服,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半点值钱的东西了。千寻全身上下摸索着,忽然手腕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她不记得这个东西是谁给她的了,但倘若这真是个金铃铛,那么今晚的食宿便有着落了。
想着,千寻赶紧伸手将铃铛放在嘴边咬了几下。“看来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她兴奋地转身,朝着不远处一家当铺奔了过去。
“掌柜的,我要当这个,您给开个价吧。”千寻学着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当东西的人说话时的模样,将手中的金铃铛搁在了柜台上。
“这个价。”那人伸出两个手指在她眼前比划道。
居然能当这么多,原以为最多也就值个十几两银子,没想到这掌柜的开口就是二十两。未及思索,她便一口答应道:“成交。”
柜台后的男子见她这般激动,嘴边勾起一丝怪笑:“我给的可并非二十两,而是二十文。”
感觉像是有人兜头浇了她一盆冷水,千寻恍然明白过来,是自己会错了那人之意。
“这也太少了吧。”虽然不懂这里的行情,可她好歹也懂得换算,二十文,也就相当于21世纪的两块钱,能派什么用途啊?
“破铜烂木,就二十文,当不当随你。”那人口气极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二十文就二十文。”千寻怏怏的想,有的当,总比饿死在街头强吧。
走出当铺,千寻掂量着手里这二十枚并无多少分量的铜钱,心头无比沮丧。原以为再怎么着,也够这一晚上住宿的费用吧!没想到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千寻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夜幕低垂的大街上,手中那二十枚铜钱仿佛被她视作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在手心。
“这回可发财了。”当铺里,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手捧着刚刚入当的一个金铃铛,不住地嘀咕道。普通黄金的成色再怎样好,却也及不上这铃铛的六七成。怎能叫他不心动?
“福禄啊,什么事情把你乐呵成这个模样。”迎面走进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捋着早已花白的胡须寻问道。
“朝奉,您快来瞧瞧,今儿可捡到宝贝了。”男子眼中绽放出几缕兴奋的光芒,朝面前的朝奉招手道。
朝奉拿起放置在柜台后的放大镜,对准手里的金铃铛看了又看,货真价实,成色比普通黄金要好上三四倍。
“您老可知道,我只花了区区二十文便当下了这个铃铛。”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老朝奉脸色难看的皱紧了眉头,做他们这一行的,若是取了不义之财,就必定会招惹上无妄之灾。可惜无论他平日里,怎样交代与叮嘱,这个福禄就知道一门心思得钻在钱眼儿里。这样下去,迟早要吃大亏。
老朝奉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问道:“记得当东西的人长什么模样儿吗?我这就出去找找。兴许还碰的上。”
男子不以为然:“当都当了,您还去找他干嘛?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老朝奉面带忧色得叹息道:“哎,希望是我多虑了。”
千寻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一不留神与迎面走来的一青衣男子撞了个满怀。千寻本就已经十分虚弱了,这一撞,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青衣男子蹲下来一看,躺在地上的人,并不像是受了伤,反倒像是饿晕的。
“啊,好饱!谢谢这位大哥,你的心肠真是太好了。”千寻摸了摸鼓起的肚子,笑嘻嘻得说。
“江湖中人,不必拘于小节。敢问小兄弟家住哪里,为何会流落到此?”青衣男子好奇道。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听救我的人说,我是从崖上掉下去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千寻说着眸光暗淡了下来。
“是在下失言了,勾起小兄弟的伤心事,在下向小兄弟赔罪。”青衣男子抱拳道。
千寻并不在意,只道:“不知者不过嘛!”
青衣男子放下手中茶杯道:“那小兄弟今后可有何打算?”
千寻茫然摇头道:“天大地大,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青衣男子眼睛一亮,想了想道:“反正都是四处游历,不知小兄弟可愿与在下结伴同行?”
千寻一听,满心欢喜道:“愿意,当然愿意啦。”
两人开怀一笑,一起离开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