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龙啸低低得重复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见了。”
欧阳曜笑说:“你们真就打算这样说话不成,还是进屋去吧。”
两人答应着,一同进了屋内。上官龙啸从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从未离开过面前的女子。他深深得望着她,好像有一万年不曾见过眼前之人一般。
“上官大哥你不用为我担心,大夫都说了,只是暂时性的看不见,等过一阵子,就能痊愈了。”千寻微笑着安慰坐在她面前的上官龙啸道。
“当初我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送你去临安,结果害的你……”上官龙啸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杯哐当直响。
“这不怪你,真的。”千寻说着,冲面前之人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上官龙啸转过身,试图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在看到欧阳曜为千寻倒茶时,心中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原来关心千寻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他的眼睛也一直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这样也好,他相信欧阳曜对千寻的爱护与关心,绝不亚于自己。
上官龙啸微微一笑,对着千寻道:“能在临走前见你一面,也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千寻有些不舍得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上官龙啸点头道:“我奉王上之命,明日便要返回临南驻守了。”
千寻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黎国现在是不是已经大乱了?”
上官龙啸声音干脆地回道:“你现在只需好好养病,外面有我们呢!”
千寻听完,笑吟吟地说:“是啊,我该对你们有信心才是。”
上官龙啸望着千寻消瘦的面容,心中阵阵叹惋。如果有来世,他一定要第一个遇见她,不管到时她是否还会记得自己,他在心中悄声说。
欧阳曜送上官龙啸出门时,千寻突然想起了宝儿交给她的玉佩,忙摸索着走到门边大声叫道:“等一等,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上官龙啸与欧阳曜一同回到房内时,千寻已将一枚铜钱般大小的玉佩交到上官龙啸手中,并说:“这是宝儿托我交给你的。” 上官龙啸将那枚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心中五味交杂。
自从上官龙啸走后,千寻心中突然觉得放心不少,千寻相信只要有他在,司马昱必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千寻将每一日对南宫奕的思念,都偷偷得藏在心底。只等这场仗结束后,她和他今生再也不分开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些日子以来,欧阳曜也似乎很忙,经常要好几天才能来看她一次。但即使是这样,千寻仍然觉得很知足,她所希望的是只要所有人都平安就好。
夜幕降临,群星灿烂,在天空中一眨一眨地热闹非凡。欧阳耀凝视着一脸憧憬与期待的千寻,伸出手,将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理好,然后问道:“在想什么呢?”
夜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淡粉色的樱花扑簌扑簌落了两人一身。千寻凭着触感,将前额发丝上的几片花瓣捻在手中,轻声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手指细长洁白,玉葱般的手心却因为看不见的缘故,留下了许多细小的伤痕。欧阳曜见她这样,不由叹息道:“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听见他低低的叹息声,千寻诧异道:“表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欧阳曜也知道她心思缜密,没什么能够瞒得过她,于是坦白道:“明日,他要亲自领兵出征了。”
千寻一惊:“他走了,平城怎么办,万一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又当如何?”末了她才想到,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连她都懂,他又怎会不知呢?一定是到了逼不得已的紧要关头,他才不得不这样。
欧阳曜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半晌后才道:“王上颁布圣谕,命父亲为监国,由我从旁协助,直到他归来为止。”
听完这些,她才放心不少,毕竟舅父和表哥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千寻仰起脸问:“表哥,今晚天上的星星多吗?”
欧阳曜微笑答道:“很多,而且很漂亮。”
千寻似放心道:“这就好,这就好。”
突然,她白净的脸颊憋得通红,紧接着胸腔之内一阵翻涌,随即不住地咳嗽起来。欧阳曜眉心微皱,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不一会儿,她便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欧阳曜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傻丫头,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随后望着手上剩余的些许白色粉末,轻喃道:“这样你或许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
寒夜漫长,静寂无声。晨曦微露的庭院中,千寻手中拿着一根一米长的竹竿,正在学着适应院子里的环境。阳光将她白璧无瑕的面容,映得如白雪般透明。
听见有脚步声朝她靠近,她本能地以为是欧阳曜去而复返,笑着道:“表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我,欧阳城。“欧阳城冷笑着答道。
森冷的笑声听得她全身汗毛直竖,千寻心中一惊,他是怎么知道这儿的,难道是欧阳曜告诉他的吗?但随即一想又觉不大可能,他做事向来小心翼翼,他说过除非是和他一起来的,否则谁也不要轻易相信。
“怎么,不欢迎我吗?”不等千寻反应,他已不请自入。
千寻胸口猛地一悸,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种令她无比窒息的感觉。看到她一脸的惊恐之态,欧阳城满意的笑了。人人都以为丞相家的二公子性格亲和,殊不知温和无害的外表,其实只是一层保护色。他真正的性格,其实是阴狠,甚至冷血的。
他从小便极度自卑,只因她的亲生母亲身份低微,一生下他,便去世了。尽管后来丞相将他过继给了正房,和欧阳曜,欧阳玲艳一起生活。但他始终觉得身为父亲的丞相大人,把好的机会统统留给了大哥,甚至连大哥不屑一顾的东西,也从未考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