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日子看似悠闲,但是每个人都有事做,只有芈飘雪,有时候住在树屋,有时候住在竹林里的茅屋,陪着她的只有吉拉,她对别人,客气又疏离。
“嫂子,你回来也有半个多月了,还记得桃花林吗?从前你是最喜欢那里的,你还会做桃花酒,桃花茶,我看你怎么不做这些东西了?”安芷茜找到了正坐在树冠上发呆的芈飘雪。
“我真的不记得什么桃林了,但是我很喜欢桃花。”
“不如吃过晚饭我带你去桃林吧,今夜月色正好,可以痛痛快快的在源头游水,那源头,你可是在里面呆了三年。”
“三年?好吧。”
芈飘雪有些不屑,桃林温泉?再好还能比过那樱花汤泉吗?她有些怀念,那到处绚烂开放的樱花,汤泉里舒适的热水,王子澄——那火辣热情的吻。
吃过晚饭,安芷茜带着芈飘雪换了轻便的衣裳,顶着月色向桃林走去。
桃林里蒸汽弥漫,每当有风吹过,如同下了一场缤纷的桃花雨,密密匝匝的桃花开得正艳,一汪热气腾腾的泉水四周用青石堆砌,如梦似幻,芈飘雪试了试水温,要比樱花汤泉的温度高很多。
“这水温这么高,确认人下去不会受伤?”
“嫂子,这水下就是龙脉,它只能让人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不会让人受伤,你不如下去试试吧。”
“你呢,你不下去吗?”
“嫂子,我是血族人,我很怕热的,这水对我来说不合适。”
“我听说安暗月就被温养在源头,他在这水下吗?”
“哥哥在源头的龙脉里,那里有一个阵法,你是看不到他的。”
芈飘雪脱了鞋袜,试探着下了水,水温虽高,但是对她来说丝毫不受影响,进了水仿佛投进了母亲的怀抱,温暖贴心,她在水里游了一圈,湿漉漉的长发,身材曲线玲珑,美的宛若林中精灵。
安芷茜坐在水池边,看着芈飘雪游来游去。
哥哥的情况祖母说了,虽然还有微弱的心跳,但是人还如焦炭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现在芈飘雪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她会因为那微弱的希望,而一直守在这里吗?
“你说的桃花酒呢?是用这里的桃花酿的吗?”芈飘雪有些累了,踩着水把头探出水面。
“从前总是哥哥帮你酿酒,酿好的桃花酒,都埋在树下。”
“我想喝一点,帮我拿来一坛好吗?”
安芷茜走到一棵桃树下,用树下的铲子挖了挖,取出了一小坛酒。
“你确认能喝吗?这桃花酒不比那些果酒,我怕你喝了会醉的。”
“我在鲜花谷,经常和师父、子澄一起喝酒,都说源头是神奇之处,这的桃花又香又美,想必用它酿的酒定会与众不同。”
安子熙叹了口气,那放飞的鸽子,他们是知道的,信鸽本来就是用来传递消息的,芈飘雪终是把哥哥忘记了。
芈飘雪拍开酒封,对着饮了一口,桃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让她的脸迅速染上了一层红晕,芈飘雪坐在源头的水池边,对着月色,饮着美酒。
“好了,你别喝多了。”
“芷茜,我觉得今夜的自己,心里格外安宁,似乎回到这,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芷茜,你知道我是被收养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成什么样子,安大娘对我很好,但是和这里的感觉不同——”
“你慢点喝,我去帮你摘些果子,这样喝酒会伤身体的。”安芷茜轻盈的在桃林中几个跳跃消失了。
芈飘雪又美美地喝了一口,她伸手接住了正在飘落的花瓣,这儿的桃花很美,就是花瓣也艳丽馨香,芈飘雪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花瓣,左手无名指上的水晶戒指,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飘雪——飘雪——”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芈飘雪的耳边回荡,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这源头是血族人居住的地方,肯定不会有外人闯进来,芈飘雪放下酒坛,又细细的听了听。
“飘雪——飘雪——”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感伤,听了让人的心都跟着碎了,芈飘雪跳下水池,在水下游了一圈,并没有人,她想起那个被安置在龙脉里的安暗月,难道是他?
“嫂子,我摘了些果子给你,要喝酒也要吃点东西才好,下次再来,我会帮你做点下酒的小菜。”
“芷茜,你哥哥现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他可以说话吗?”
“嫂子——哥哥被用了火刑,先是暴晒,后来又被干柴整整烧了一天,他除了还有微弱的心跳——唉,他并没有意识,也不能说话,具体哥哥能不能够活过来,连祖母都说不准。”
“烈火焚身?那他真够可怜的,我和你哥哥从前真的很相爱吗?”芈飘雪第一次问起她和安暗月的事。
月光下,两个俊俏的女子轻轻说着话,芈飘雪不时喝上一口桃花酒,她渐渐的知道了过往,从前的芈飘雪和安暗月,有着怎样一段凄美的爱情。
望月溪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众人都是闲不住的,因为安息国已经消失了,所以什么东西都要自给自足,男人打猎、伐木、耕田;女人酿酒、织布、种菜,虽然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是每个人都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芈飘雪依旧住在树屋里,每天晚上她都会去桃林喝一坛桃花酒,偶尔芈飘雪会听到那个声音,但大多的时候,只听到花落,泉水咕咕的流动,什么都找不到。
“嗯?鸽子回来了——”清晨,芈飘雪被鸽子咕咕的叫声吵醒,她立刻打开了门,发现信鸽正站在自己的小木屋上探头探脑,芈飘雪伸出手,一只信鸽稳稳的落在她的手上,她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鸽子的小脑袋,解开绑在腿上的竹管。
“飘雪:一切安好否?请转告血族人,帮我们多备一些货品,我和亦舒准备起程去望月溪,保重!”
只有简单的几行字,芈飘雪认得这是王子澄的笔迹,她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口,虽然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好,但是在她心里,师父和子澄,才是她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