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南郡,万妖山脉深处。
万妖山脉,乃是妖族之地,山脉深处更是修士的禁区,哪怕是洞虚境界的大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
然而,此地却有一间草庐临河而结,阵阵灼热之气从草庐内散发而出。
一叶扁舟停泊在奔腾的大河中心,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手握一支钓鱼竿,盘坐在舟上。
巨浪翻腾,急湍的河流发出阵阵咆哮,似有蛟龙藏于其内,奇怪的是,小舟竟是停得稳稳当当,老者身旁茶几上那满满的一碗酒,连一丁点也没有洒出。
清冽的酒香萦绕着这只小舟,老者闭目假寐,身旁放着三颗留影石。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这时,舟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一只握着翡翠酒壶手搭在了舟蓬上。
翠绿酒壶晶莹剔透,隐约可见其内酒液荡漾,而这只手十指修长,洁白无瑕。
然而幕帘掀开,走出的却是一个青衫男子,气质清雅,又带着一丝淡然出尘的缥缈之意,最惹人注意的是男子的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亮若星辰。
老者没有应声,似以睡着。男子也不在意,立在老者身后,灌了一口酒。
“那把飞刀可是斩碎了你炼制的法宝,你就一点也不在意?”
“依你看,那件飞刀灵器有没有可能是东炼,西锤,北煅那几个家伙炼制出来的?”青衫男子继续问道。
正在垂钓老者这时终于睁开双眼,看着翻腾的浪花,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正是那位游戏风尘的南铸徐冶,雪蛟灵剑正是出自他之手。
“西锤万宝师平生最钟爱稀世珍宝,无宝不出手,想要请他炼制法宝,那必须得拿出让他动心的宝物才行,你觉得能请动西锤出手的人,炼制的只会是一件天阶灵器?”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没错,单是请西锤那家伙的代价,就远远超过了一件天阶灵器的价值。”、
“至于北煅嘛。”老者笑了笑,“你久居极北沉龙渊,难道不知煅千年那家伙的审美,你觉得一个对法宝外表要求完美,一点瑕疵都不能有的人,会炼制这样平平无奇的法宝?”
青衫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摇头苦笑。
以煅千年的那家伙的性格,炼制这样的一件飞刀法宝好像也不可能,炼制这样一把外表平平无奇的飞刀,那不是砸他自己的招牌吗?
“这么说,只有东炼——炼青冥了?”
老者还是摇头,确实是东炼炼制可能性最大,东炼炼制法宝,讲究随性而为,甚至是一株灵木,一颗石头,只要东炼兴致来了,都有可能将其炼制成法宝。
不过他知道,飞刀绝不可能是东炼炼制,这是一个秘密。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兴许是某个后辈炼制出来的吧。”在青衫男子疑惑的目光中,徐冶微微叹了口气。
“这么说,这把飞刀灵器不值得你关注了?”这位传奇炼器师没有解释,青衫男子也没有追问,看了一眼那三颗留影石,有些心疼道:“枉我花费了一块上品灵石。”
一块上品灵石,可以够他买上数十斤酒壶中这样的酒了。
“不!”徐冶转过头,看见青衫男子一脸肉疼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炼制出飞刀灵器的人,必定是一个惊才艳艳的炼器师。”
堂堂剑神圣地,不夜城的主人,竟然会因为一块上品灵石而心疼?
青衫男子神色微微一动:“哦,怎么说?”
徐冶垂眸看着三颗留影石,目光深邃:“我的炼器之道,如果要突破的话,或许就在这把飞刀之上了。”
一心盘算着收取进化点的罗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给惦记上了,与青衫男子和南铸两人相比,金虹斋算得了什么,名剑宫算得了什么,甚至是整个曲庆郡,在二人眼中都算不得什么。
青衫男子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二人神色俱是微微一动。
“阴魔宗池阳秋前来拜访南铸大师!”魔气蔽日,瞬息便至此地,停在了草庐十里之外。
池阳秋,听着名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若是提及他的另一个称呼,阴魔老人,整个蛟南郡只怕无人不知。
阴魔宗宗主!
阴魔宗,乃是蛟南郡威名赫赫的魔道宗门,和名剑宫一样的霸主级宗门,就实力而言,阴魔宗还在名剑宫之上。
曾有一个窥虚境初期的老祖不知死活惹上阴魔宗,池阳秋只是出了一根手指,便将那个窥虚境修士碾碎,神魂俱灭。
有人猜测,阴魔老人只怕是窥虚境后期,顶峰的大修士,甚至是洞虚修士!
“又是这只苍蝇,我去将他打发。”
听到这个声音,青衫男子淡淡一笑,提着翡翠酒壶的手晃了晃,一口将壶中之酒饮尽。
就算是阴魔老人,在他眼中仿佛也是不值一提。
然而,徐冶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难道说,你答应替他炼制那件法宝了?”青衫男子剑眉动了动,不可置信道。
“是。”徐冶神色丝毫没有波动,凝视着好友,“有何不可?”
“那件法宝要是炼成,那可是生灵涂炭,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青衫男子神色凝重。
阴魔老人找南铸炼制的可不是普通的法宝,而是一件魔道神兵。
一件可以成长的魔道法宝。
这样的魔道法宝,号称可以无限进阶,但是却要以修士、妖兽精血祭炼,以阴魔宗在魔道上的威名,可想而知,一旦那件法宝炼制而成,不知要有多少人被屠戮!
青衫男子看着徐冶,两人相交多年,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猜不透这个好友的心思。
他依旧不相信徐冶会这么做。
“呵呵,此宝炼制而成,你怎知不是福而是祸。”徐冶摇了摇头,不欲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先将他带进草庐吧,我好好想想。”
青衫男子走后,徐冶凝视着汹涌的波涛,留影石中飞刀的引起的那种异象,一幕幕在他心头浮现,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汹涌澎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