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内的学子统一着淡蓝色的学子服,排列整齐地一个个等待天卫司检查。
文人有傲骨,国子监的学生大概是盛京内最难搞的群体之一,这帮人有学问、有家世,不惧权势……
刘祭酒跟着元锦沛进来里院学堂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希望平日那些不服管教的学子能够和元锦沛对立起来。
让他看看元锦沛被这些学子怼得哑口无言的模样。
可惜刘祭酒的愿望落空了,在天卫司侍卫将所有学子都叫到广殿后,他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以前和他顶嘴的刺头,眼下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天卫司侍卫让站哪里就去哪里,刘祭酒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元大人是否可以和刘某说到底所谓何事?”咬着牙,刘祭酒拱手行了个礼,比在前院举止谦和许多。
“要案,不便透露。”元锦沛很是敷衍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前面道:“各位,接下来要对大家进行搜身检查,聪明的好好配合,检查过了便没事,若是有人闹事……”
元锦沛没有继续往下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坐回到椅子上。
视线来回扫着面前的一众学子,所有人噤若寒蝉,待元锦沛移开了视线,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屏住呼吸了。
闻名不如见面,元阎王当真可怕!
国子监的学生不是蠢的,并非外头那些煽动几句便会上套的人,元总指挥使亲自带队来国子监办案,此事小不了。
他们若敢闹事,这位正缺一个杀鸡儆猴的人,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大理寺官差甚至是禁军过来,他们都敢反抗一二,争取自己的权益,但面对天卫司他们不敢。
天卫司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有些忌讳他们从来不必遵守,旁人会看他们家世背景等手下留情,天卫司不会。
所以学子们都相当配合,只想着快点检查结束将这些煞星送走。
“元大人您喝茶。”一名国子监博士过来给元锦沛上茶,笑容讨好。
元锦沛拿起茶碗,打开茶盖吹了吹,然后翘起食指对着博士的方向挥了挥,他身边的两名天卫司侍卫迅速上前,直接将博士按到在地。
国子监学子们倒吸一口冷气,天卫司果然没人性!好狠!博士的脸搓在地上整片破皮了!
“带走。”淡淡的两个字,博士甚至连反应都不及,被捂着嘴巴从后门拖了出去。
刘祭酒眉头动了动,他现在不出面维护,以后在学子们面前更加没声望了。
他向前一步道:“元大人,你为何抓走博士,我国子监乃太祖皇帝亲自提匾的最高学府,不是谁人耍官威的地方!”
元锦沛将手中的茶杯往前推了推:“这杯茶喝了,本大人就告诉你原因。”
刚才在元锦沛手里的茶,他一点没动放回桌上,如今又推给了自己。
茶水有问题!刘祭酒没有动。
“怎么?不敢喝?”元锦沛看着刘祭酒铁青的脸色嗤笑一声道:“怕什么,又没毒。”
话落,元锦沛将茶碗端起,惬意的品了品。
他被耍了!
听闻元锦沛是个相当难对付的人物,但刘祭酒平日在国子监,不上早朝也不掺和政治,因此以前和元锦沛无半分交集。
眼下才对上,吃得瘪生得气比他前三十余年都要多。
“大人,搜到了。”刚才离去的侍卫归来,手中拿着布包,按元锦沛的眼神示意将其摊在地上。
所有人都能看到,布包里面有两把短匕首,暗器飞镖,还有几个瓶瓶罐罐。
在国子监内带这些做什么?!难怪博士被抓了,学子们心里都在想,这怕不是一个神仙吧?只肖一眼,便发现了博士的问题。
有了这小小插曲,学子们更加配合检查,刘祭酒也不说话了,默默站在一旁。
刘祭酒的脸色,比今年夏天感染风寒大病一个月时更加苍白,站在前排的学子如是想。
一个时辰,全部检查完了,包括国子监学舍,夫子办公屋等地,所有排查清楚。
有七名学生被天卫司的人带走,众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天卫司要撤队了,有一名学子终是忍不住站了出来道:“元总指挥使,你这般总该给我们个交代!”
有人出头便有人附和,学子连忙应声道:“对啊。”
“没错。”
“是的。”
当然,也都不敢多说,就是单纯附和着。
元锦沛停下脚步,对着为首那名学子极为嚣张的扬了扬下巴,视线一横道:“你们没资格知道,只需要配合,懂吗?”
这般跋扈的态度,是元锦沛的一贯作风,冲着朝中重臣都如此,更别提无功名的学子们了。
学子们绷着脸,却也没人再跳出来说话,天卫司这一趟给在场每个人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们一定要刻苦读书,参加科举进入朝堂,不当今天这样人家随意敷衍一句就能打发的人。
有颗向上的心是对的,只是他们忘了,家中为官的长辈,对上天卫司时被对待的态度,也不比现在好多少。
元锦沛臭脾气得罪的人,大概围着盛京城墙走一圈都算不完。
被抓走的学子直接从后门带走回了天卫司,元锦沛则领着四名侍卫从前门出去。
正好赶上前院招生考试结束,今日考的是四书五经,明日会有君子六艺的考试,若是通过也可进国子监,算是特长入学。
考试成绩会在两个时辰后贴榜,在大家离开之前,梅大人宣布了收顾鑫为关门弟子的消息。
众人对着顾鑫说道恭喜,心中羡慕嫉妒是有的,但也能理解,十岁的年纪学问能做到这样,不说梅大人,大夏其余内大儒也会想收这样天资聪颖的弟子。
“去哪里了?”元锦沛快步走两步,往一旁人群中长臂一挥,手指勾着后衣领将人拎出来了。
他要不把人抓住了,又要溜走了。
“松开,成何体统。”顾青初端起了长辈的派头,拍开元锦沛的手。
元锦沛眼中带笑松开了手,被拍红了也不恼,轻声道:“我怕你摔了。”
顾青初整理着帷帽,哼了一声没说话。
天卫司四个侍卫眼珠子转了转,心想回去一定要仔细问问影五那小子,他们平日很少贴身跟随大人身边,不亲眼看到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场景。
刚才在里院大人对那帮学子可没这微风和煦般的态度,或者说,对哪个都没有像宁良候这般的好脾气!
元锦沛和顾青初的“打闹”并没有吸引众人的注意,他们都在看台上的梅大人,因为他说了一句让大家惊讶的事。
“我没有做违背师德泄题的事,但我的确给顾鑫破了例”
顾青初挑眉,注意力同样放在了梅大人身上,听着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按照顾鑫的条件,严格点说本不能参加这场考试。眼下考试结束,我便来说说,宁良候为何有资格让国子监破例。
省得日后不明内情的人,胡乱编排以讹传讹,宁良候她不该受如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