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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半精灵的回忆

精灵不会注意时间流逝,他们的寿命比人类长出太多,人类以天来计算,而他们的时间却按照年来计算,对于精灵来说,季节的变化更替更像午后的阵雨,调剂一下心情而已。

“吃吧,吃吧,别担心这些都是真的食物,不是恶心的虫子或树叶变的。”看着我们惊讶的样子,提姆·阿维拉频频举手示意我们不要客气。

而我反而冷静下来,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没有丝毫惊讶,毕竟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在霍霍亚庇所见的那个状态,山脊之内一片美好的景色,其乐融融过着农夫的生活。

我撕了一片肉塞进嘴里,一股异常的香味在口里回荡,鲜嫩、甘甜。

“真好。”我由衷称赞。

“哈哈哈,那是自然,这是我的拿手好菜,榛子炖山鸡。”他张开獠牙大嘴灌了满满一口酒,撕下几片肉放进自己银制的餐盘中,毛茸茸的爪子慢条斯理用刀叉把肉切成小片,慢慢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

“我说,提姆·阿维拉,你不是吃素的吗?”伊瓦问到。

“啊,哈哈,嗯,确实......我喜欢吃素......可惜现在的素菜价格高的离谱,所以偶尔吃点肉补充一下。”他哈哈笑了起来。

丰盛的晚餐,宾主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烛光在橡木桌上闪着光,而蜡烛似乎永远是那么长......

“菜,真的不错,这个酒哈哈跟水差不多。”伊瓦摇晃着水晶般的杯子,里面的液体如同琥珀色。

“你不喜欢葡萄与果酱的味道?”他的眼神有点吃惊。

“嗯,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浓烈的味道。”

“谢谢,提姆·阿维拉我很喜欢。”卡琳举起手中的杯子,继续说到:“感谢你的招待。”

“美丽的卡琳,招待你是我的荣幸。”他毛茸茸的双手把酒杯举到眉边。

“你这力量太神奇了。”我举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对眼前的精灵充满了好奇。

“哎.......自从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能力越来越弱了,真正的精灵才拥有神奇的力量,而我现在无非是召唤食物、干净舒适的房子、开门等琐碎的事情。”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似乎对自己的从前充满了向往。

我头脑刚要想一些安慰的话,他幽幽说道:“哎......风向变了,明早要下雨了。”蜡烛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

“提姆·阿维拉,你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呢,或许......或许能解除这样的诅咒呢?”

“啊,不不不。”他连连摇晃着毛茸茸的爪子,忽然他使劲拍了一下橡木桌子,“该死的!好不容易遗忘了,有被你勾出了伤心。”提姆·阿维拉抓起桌上的陶瓷酒罐,用他牙齿咬开了塞子。

“提姆,我们每个人都有伤心的往事,你看看我。”死灰的眼睛,枯树般枯萎干涩的皮肤,还有头上黄褐色枯草一般的头发。

“不用你说,我也注意到了。”他猩红的眼睛瞄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斜靠在扶椅上,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一些。厚厚的绒毛垫子在他的躯体下皱成成团的褶子。

“这么说罢,我不算个精灵,我是个精灵与人类的混合体。呸......”他重重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这该死的精灵,勾引了我母亲,从出生的时候我受到了精灵的唾弃,也受到了人类的唾弃。”

“提姆......”卡琳温柔拍着他毛茸茸的爪子,眼里泛着晶莹的泪花。

“我没事,哈哈。”他转头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嗯,我这个半精灵,总比天佑这个人、兽混合体好吧哈哈,啊,这该死的名字,怎么叫天佑呢?实在是拗口.....”

“我......我是人,纯粹的人,你仔细看看。”我指了指自己掉下一小块的“树皮”脸,里面已经长出的泛着淡淡黄色的皮肤。

“哈哈哈,不要介意,天佑。有的人是披着兽的皮,而有的人是披着人皮的怪兽,一副皮囊而已,一副皮囊罢了哈哈.......”

“提姆,你说的对,这关于信仰、关于爱、关于自己的信念与勇气,不用在意拥有怎样的皮囊。”我举起了酒杯,皮囊里面流着什么样的血液我们无法从外表看出。

“我没有见过精灵,提姆,精灵长的都跟你一样吗?”桑格用他的炭笔在羊皮卷上涂抹,看的出来他是把自己所见所闻记录并画下来。

“噢,不不不,以前的我帅气英俊,洁白无瑕的皮肤,金黄的头发,硕长完美的身材......哎......”他的眼光盯向窗外无尽的夜空。

“那......”盖斯忽然好奇起来,手中还抓着松鸡的大腿,“滴答”滴着汤水。

“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了,年轻到我已经无法计算出时间,哎,该死的时间,我总是无法记住时间。”提姆·阿维拉的表情开始阴沉下来,硕大的脑袋开始不由自主微微晃动,“我是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小偷。真是该死。”

我们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或许要说出一段记忆中的往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每个人的际遇都不一样,所以我们更无法去评判一个人所做的事情,特别是这该死的暗纪时代。

“自从被精灵族与人类唾弃,我无法在他们面前生存,唯一的出路就是四处流浪,直到有一天我去了基尔帕米,在那个城镇的附近有一座神殿,里面有一个女祭司,又饥又渴的我吃了一些贡品,哎......”他重重叹息,狠狠喝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滴在他的衣襟上。

“是什么样的神殿呢?”看着他陷入无限的悲伤中,我打断了他的悲伤,把他拉回到现实。

“鬼才知道,不过反正不是个好地方。祭坛上摆着头骨和散落的骨头,上面还燃着绿色的火焰,里面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奔溃的恶臭。或许女祭司看见我偷吃贡品,便朝我脸上吐口水,还高声叫骂。就这样,我心中的怒火与怨恨开始燃烧,或许被女祭祀的色相冲昏了头,我剥光了女祭司的衣服,然后想我该成为男人了,报复一下我那该死的精灵父亲与该死的母亲。”他紧紧握起毛茸茸的爪子,把橡木桌子锤的“咚咚”作响。

“然后呢?你......你杀了他?”

“没有区别,正当我把她压在身下,掰开她的腿,她......她.....她竟然用发针自杀了,看着从脖子里冒出的鲜血与她狰狞的面貌吼着什么,我吓坏了,然后......然后我就连滚带爬跑到这里。”或许他想起这段往事,让他的脸色一片死灰。

“后来,后来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他点了点自己硕大的脑袋,“那神殿真不是好地方,她临死时狰狞的面目还时常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么说起来,女祭司临死的时候吼叫声就是对你的诅咒。”卡琳洁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灰色,仿佛身处故事之中。

提姆·阿维拉用宽大精致的衣袖,擦拭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最初的几个月,我每天把自己灌醉,不要让自己回想,一想起这些浑身痛苦难受,仿佛自己身处在幽冥深谷,之后的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提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瑟瑟发抖的半精灵。

“嗯,好吧,一切都过去了,毕竟我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虽然没有死,不过比死还难受。”他“咕咚咕咚”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猩红的眼睛扫视着我们,说道:“基尔帕米,就是你们要去的黑暗沼泽。”

“啊......”

“基尔帕米,就是现在的黑暗沼泽。”他一字一顿说到。

“这还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我无可奈何笑了笑,尽量缓解一下大家沉浸在提姆的悲惨、恐怖之中。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不去了吗?”伊瓦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要去,必须去。或许还能找到解除提姆的诅咒呢?”

“支持天佑哥,哪怕是充满了危险,试想一下在这个暗纪的年代中,哪里没有危机呢?”

“既然你们还是决定要去,那么我带路吧。”半精灵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已经从回忆中走出来,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时间流逝总能冲淡很多事情,包括记忆中的恐惧......

然而,此时的提姆·阿维拉似乎有些紧张,就像暴风雨来临之际人类会感觉到紧张一样。

“该死的......”提姆阴沉着脸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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