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贫僧早年间,也是恪守戒律的,只是有一次实在饿得不轻,在旁人的怂恿下吃过一回肉,便再也不可收拾,隔三差五如果不来上一点,睡觉都不香了,功课也做不好……”
老和尚思安回想往事,感慨万千。
听得秋田一阵地哄笑:“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一口吃食,您老虽是出家人,但也是个人啊!哪能禁得住美食的诱惑……”
王冷听得稀里糊涂,难怪思安大师能找上门来,估计就是秋田她们带的路。
于是他问秋田:“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田说:“当时我们并没有吃完走人,而是走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就看到大师在狼吞虎咽……我看他老人家委实有些可怜,就上前询问情况,这才得知他要找你,所以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
思安和尚点头默认,赞道:“贫僧原想那么一大桌子的菜,浪费实在可惜,就想稍稍吃一些……没想到这几位女施主,居然没有吃完……后来她们盛情款待,请我吃了一顿大餐,真是难得难得啊!”
王冷听明白了事后,却没有听明白事前,他最关心的可不是吃啥火锅,而是思安为何来找自己?
这个思安也是真有意思,话虽说了一大堆,但到现在为止,一句有用的也没有说。
王冷问道:“大师远道而来,找我所为何事?我看不是化缘这么简单吧!”
思安和尚面不改色,还是那套说辞,回答说:“施主不用多虑,贫僧别无他意,真是来寻求帮助的!”
金姎听不下去,眼睛一眯,开口说道:“您老云游天下,这一路走下来,没少白吃白喝吧!有什么目的最好老实交代,我劝你心里有个数,别拿满足肠胃的需求,来故弄玄虚地忽悠我们!”
经金姎这么一说,思安的老脸一下子收紧,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不自然。
他坦言道:“无量寿佛,与金施主相似的话,贫僧听过很多,奈何修行有限,堪不破酒肉享乐的这道关卡,善哉!善哉!真是愧对我佛啊!”
“关于那些清斋戒律,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为了提高自身的自制力,遵不遵守、破不破戒,其实与修行的好坏,都没什么大的关系,一切源自内心罢了!”
王冷说完这话,接着又问思安:“大师,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王施主所言甚是!呵呵……”
“大师既然认同我的话,我看您就别装什么深沉了,做一回真实的自己不好吗?再说您长时间的游历天下,足迹踏遍国内外,修为定是超凡脱俗,怎么就不明白我说的话呢?”
听王冷这么一说,思安和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点点头默然不语。
“大师能心怀天下,想必也是一位心智绝顶的高人,不知您对当今武明的局势,有什么别样的看法?”
见老和尚不直面问题,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王冷先给他扣了一个高帽子,故意赞美了一番,然后再旁敲侧击地问出这句话,好转开话题探探口风。
果不其然,思安和尚神色微变,诧异地看了王冷几眼,他想不道眼前的这个小子,居然会关心国家大事。
“国将不国!”
思安和尚语出惊人,开口就冒出了四个字。
接着他笑道:“呵呵,既然小友这么有心,那老头子就不在装模作势了……据我所知现任的总督,施政的方向好像有问题,如此内忧外患之际,他不好好想对策,反而瞎折腾迁都……劳民伤财啊!”
如此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的话语,老和尚思安竟敢随口说来,可见他老人家的风骨不一般。
王冷听罢心中有些好笑,现在武明国内的大环境没变,只有一些局部地区被外族入侵,大部分地区依旧稳定,人们的生活环境照旧平静如常。
思安和尚未免有些偏激,居然敢大言不惭,若在旁人看来,他委实有些唯恐天下不乱!
对此王冷心中一动,又问:“依大师之见,那些失去家园的黎民百姓们,就该这么忍气吞声,甘心受苦受难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们把日子过得好一些?”
“好办法,哪有什么好办法啊!除非……”
瞅了瞅王冷,思安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知他在顾忌什么?
见他欲言又止,王冷故技重施:“大师学识渊博,谙熟历史,是否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比如组织有生力量,前去收复失地……”
“啪……”
哪知思安和尚一拍桌子,眼中放出光来,有些激动道:“施主这话深合我心……难怪我的恩傅,会对你是大加夸奖,说你不是一般人,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不……不……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王冷摇摇头,显然对思安和尚的话,表现得不置可否。
他想不到老和尚思安找上门,竟然跟虚岁道长有关,就不知道他们在酝酿什么惊天的秘密,连自己都涉及了进去。
为了套出话来,王冷决定投其所好,拿出手机上网点外卖,买回来一堆烧烤和酒水,打算和思安大师把酒言欢。
眼看时间不早了,金姎、秋田和坤菲先回去休息,留下王冷他们一老一小撸串喝酒,闲谈碎语。
喝到酣畅处,老和尚脸上越发的红润,狭长的双眼微咪,看着杯中酒闪闪放光。
不仅如此,他老人家喝得是浑身冒汗,和寻常的酒鬼一般,受热不过的他,直接脱掉僧袍挂在了椅子上。
这副嗜酒如命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之人的样子,王冷心里不禁啧啧称奇。
“我这次游历了六个多月,天南地北几乎走了一遍,除了中部地区的情况还算稍好外,其余各地区的情况,都令人堪忧。尤其关口、镇南因为被他国侵占,更有不法之徒频道暴乱,导致民众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借着酒劲,思安和尚说得是摇头晃脑,脸上满是同情之色,仿佛那些人间悲剧,还在他的眼前上演。
“我想出手相援,可个人力量终究有限,没钱没势什么也办不成,奈何!奈何!”
这话闸子一打开,想关上就难了,老和尚思安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话里话外难掩心中的郁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