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阎麟有点忙,一连四五日没有来白兰谷了。
虽然阎麟之前也和烛九阴打了招呼,说是政务比较繁忙,需要处理几日。
不过烛九阴还是奇怪,什么样的政务需要冥王殿下日夜不休的处理。
阎麟手中有铜镜,想去哪里就算再远也不费事,怎的就连来白兰谷瞧上一眼,坐上一坐都腾不出来时间。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阎麟几乎每晚都会来这里的,勤政之余闲暇时候还会过来坐坐。这突然像消失了一样莫名令烛九阴不安起来。
又过了两日,烛九阴吃过晚饭后在水塘边钓鱼,百无聊赖的看着平静的水塘。
突然发现水塘的倒影中多了一个人影,烛九阴忙放下鱼竿站起来回身看着他道:“你看起来很疲惫。”
身后的阎麟原本冷着脸,烛九阴知道他累的时候往往懒得在脸上挂出任何表情。
可听见烛九阴的话,他还是勾着嘴角笑了笑。
阎麟将额头抵在烛九阴的劲侧,长长出了口气,烛九阴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回抱着他。
阎麟只有在烛九阴身边才会放下所有的戒备,靠着他几乎一瞬便睡了过去。
烛九阴摇了摇头将他抱了起来往卧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起了阎麟小的时候,也是经常这样,坐在那里靠着他便睡着了,最后还要烛九阴将他抱到榻上去。
烛九阴将阎麟放在榻上,忽然闻见他身上有血腥气。
阎麟许久没受过伤了,烛九阴立刻紧张了起来。
可他外衣上完好无损,烛九阴轻轻的将他的衣服解了开来,却见他身上包着大大小小的白布。
伤口看似都不大,但是数目不少。
阎麟为了不让烛九阴闻出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显然下了不少功夫,所有的小伤口都用布严严实实的包着,但显然他白费力气了。
烛九阴沉着脸看着睡的不省人事的阎麟。
他当然能忍住想打醒他的冲动,不过他忍不住自己想知道真相的念头。
烛九阴想也没想拿起了阎麟怀里找到的铜镜打开了阎麟书房的孔洞。
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最有可能是阎麟书房桌案上堆成山的奏本。
如果实在找不到,烛九阴不介意去良枫卧房走上一遭。
可是踏入书房的后烛九阴愣在了那里。
因为他看见阎麟桌案上堆成山的奏本后露出一颗圆嘟嘟的小脑袋,此时也正用同样惊讶的目光看着烛九阴。
“你是何人?”烛九阴和眼前这几个看起来站着也不过齐腰那么高的小男孩几乎同时问出了同样的话。
“你最好先说。”小男孩坐在那里非常镇定,说话的样子让烛九阴莫名觉得像阎麟。
不过既然他让他先说,烛九阴便正色严肃的道:“我是庆龙殿的主人。”
烛九阴知道外人都认为古神还住在冥殿的庆龙殿之中,便也如此说。
小男孩听了从座椅上跳了下来,一脸正色完全看不出任何天真童稚的模样。
“原来是烛九阴大人,失礼了。晚辈冥府太子,阎重笙。”说着还认认真真的向烛九阴行了个礼。
“太,子。”烛九阴盯着小太子慢慢的道了句,上下打量着他。
小男孩确实穿着黑色金纹的太子服,头上束着小金冠,看起来有模有样。
“所以你父王是?”烛九阴看着他定定地问道。
阎重笙眨着大眼睛认真的道:“当然是冥王殿下阎麟大人啊,还能有何人。”
烛九阴心里不由得抽了抽,定着神色又问道:“那你母妃是?”
小重笙闻言垂了垂眼道:“我母妃是个凡人,父王说她生下我以后便去世了,父王为了了却她的心愿,已经送她重新投生了。”
“凡人……”烛九阴嘀咕着,心里已然清楚了。
冥王和凡人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定然不是凡胎,一个凡人女子又怎受得住这样的灵胎,恐怕生产后便气绝身亡了。
“父王和我在凡间的时候经常会提起大人,晚辈对大人崇拜有佳,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大人的指点。”
烛九阴看着走过来仰头看着自己的小男孩,大眼睛水灵灵的,虽然他话语间完全是大人模样,看起来却极其乖巧。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下一日地上十年。烛九阴有理由相信这个孩子是阎麟利用冥府一天的时间在凡间带大的。
烛九阴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小重笙的头,却听小重笙又问道:“大人来父王书房是要找父王吗,父王回他的寝殿就寝了。
刚刚大人用的什么法术过来的啊,我怎么没见过,大人有机会可以教教我吗?”
烛九阴勾着嘴角道:“这个嘛要征求你父王的同意,不过我倒是想问你,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小重笙环着手臂道:“父王最近忙,没时间批阅各州呈上来的奏本,便叫我有时间的时候代他阅看。
左右闲来无事,看着看着就到了这个时辰。”
烛九阴笑了笑,慢悠悠的走到桌案前翻着小重笙批过的奏本,更相信这个孩子是阎麟教育出来的了。
他一边看着奏本一边问道:“你父王最近在忙什么?”
“大人就住在庆龙殿吗,怎么会不知道。”
小重笙歪着眉毛打量着烛九阴,看起来心眼多的很,倒是不容易套出话来。
不过烛九阴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啊,他定神道:“你去过庆龙殿吗?”
见小重笙摇了摇头接着笑道:“庆龙殿不允许一般人随便出入,消息难免闭塞。
我这个人也不喜欢随便出门走动,况且你父王最近一直在忙,我们也是许久未见面了。
今日本想来找他叙叙旧的,不想他这么早便歇下了。”
小重笙还是将信将疑的看着烛九阴,但是以往每次听闻父王提起他时总感觉父王相当看重这个人。
小重笙便耸了耸肩道:“父王最近在忙我的事。
因着我母妃是凡人,我自小又在凡间长大,若想名正言顺的回冥府自然是要费些功夫。
父王手下的那些老大臣向来也都是长手长脚,父王也费了一番口舌,今天才将我的玉蝶加进了王族族谱中。
又要开始筹备受封太子的大典,近半个月还有的忙呢。”
“看来他最近真的很忙呢,还是过几个月再找他叙旧吧。”烛九阴笑了笑,做戏要做全套的。
“你也早些就寝吧,已经很晚了。”烛九阴说着起身走了出去,一路快步朝良枫的卧房走去。
可是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低头思索了良久,耳畔响起了阎麟许久前告诉他的一句话‘呆瓜,下次不明白的要问,知道吗?’。
烛九阴攥了攥拳,取出铜镜回到了白兰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