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渊定定看着她不说话,肖辛夷以为惹他生气了,连忙起身着急解释道:“师兄,这次是我鲁莽了,去年我就是在这个时节下山的,只怪这次我赶路太急才会累到,下次不会了。”
“知道就好,你可知为给你调养身体师父费了多少心神,你怎可如此不爱惜。”
“我知错了,还请师兄责罚。”
“罢了,你赶那么急回来所为何事。”
“我想知道师父的近况,我想亲手给师父写封信。”
“雪雕还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去的。”
“半个月前。”
“一直没回来?你和师父已经断了半个月的联系。”肖辛夷猛咳一声,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惊骇。
“可以这么说。”
“除了雪雕还有其他可以联系师父的办法吗?”
“可以直接送信到御史府中,由御史转呈皇帝,皇帝过目后转交师父。”
这个办法有等同于无。
看到掀开被子就要下榻的肖辛夷,钟渊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师父。”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钟渊伸手准确无误抓住她的手腕,肖辛夷只觉天旋地转,倚着钟渊手臂才勉强没摔倒在地。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已经将师父带出来了。”
“你去找过师父?”
“传闻中的‘十二魅’是皇宫血卫。我几日前去夜探皇宫惊动了他们。”
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狐鬼妖,是为十二。
世人只知‘十二魅’,可从未听人见过,江湖中有人认为‘十二魅’是一个古老神秘的门派,早已绝迹江湖。也有人认为‘十二魅’不过是一个民间故事,被人以讹传讹现实化了。
但钟渊和肖辛夷都知道‘十二魅’并未绝迹退隐,并且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一年前他们在江城见过。如果不是‘风魅’出手,他们当初不会那么轻易脱困。
江湖中令人又厌又怕的夜鬼门,在风魅软绵绵的一阵掌风中满门覆灭。
“你怎么确定惊动的人是十二魅?”
“根据传闻中‘十二魅’使用的武器和招式推断,我这次遇到三个人,一人用‘乱魂幡’可摄人心魄,一人用‘通天镜’让人目不能视。还有一人用的是‘梵音钹’,扰人听力不胜其烦。江湖中从未有人用过这三种武器和功法,我猜测这应当是‘鬼魅’‘电魅’和‘雷魅’三人”。
“三哥是皇商,所以才能请的动‘风魅’。”肖辛夷若有所思的说道。
当日‘风魅’救了她们之后,云相依并没有现身便离开了,再次见面时他要去祭拜纪德,两人见他情绪低落没有问他关于十二魅的事。
“只是皇商,就有那么大的面子吗。”钟渊喃喃自语了一句。
肖辛夷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正欲相问,只听钟渊道:“我尚且对付不了他们,你如何能闯进皇宫。”
“师兄,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师父。”
“等为仙儿配好药方,我下山去御史府,让御史大夫进宫请旨宣我进宫。”
“皇帝会让你进宫见师父吗?”
“他如今还指望我们双圣门为他守城,怎么会不让我见师父。”
肖辛夷还欲再说话,钟渊从袖带中摸出一只青玉瓷瓶放到她手中道:“这是我刚炼好的化雪丹”。
“谢师兄。”肖辛夷双手接过青玉瓷瓶犹豫了片刻,随后下定决心道:“师兄,每次都要劳烦你为我炼药,不如你把药方给我,让我自己炼吧。”
“这药方中的药引只有凌峰才有,你在山下炼不成。”钟渊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仙儿快醒了,我回去看看她,你现在不宜走动,等脉象平稳了再下来走动。”说完疾步走了出去。
肖辛夷看着钟渊匆匆离去的背影握紧手中瓷瓶,这么多年,她欠他的这许多恩情要怎么还。
休息了两日肖辛夷才敢去看苏月仙,她看着襁褓中粉雕玉砌的两个娃娃瞬间惊呆了,这莫非就是她离开时那两个皱巴巴的小姐弟。
“怎么了?”苏月仙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笑出了声。
“师姐,这当真是阿苓和阿海。”
钟渊的一双儿女取名钟子苓,钟方海,皆以药材为名。
“确实是他们。”苏月仙笑意盈盈间神色温婉柔和,眼神中带着身为人母才会有的慈爱祥和。
肖辛夷凑近姐弟俩细细端详,果然在那两张粉嘟嘟的小脸上看到了钟渊和苏月仙的影子,眼睛和眉毛像苏月仙,嘴巴像钟渊。当肖辛夷兴高采烈把这一发现告诉苏月仙时,苏月仙笑的更开心了。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她与他有了一对血脉相连的骨肉儿女,此生便不枉来人世一遭。
只是真的很想看看他们姐弟长大的模样,一定会很好看吧。当他们长的和钟渊一样高时,爷仨站在一起定然会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师姐,师姐,你在想什么,阿海哭了。”
苏月仙神思被肖辛夷呼声和婴儿的哭声拉回,手忙脚乱端下煨在炉火上的羊奶。
肖辛夷惊奇的看着钟方海娇嫩如花瓣的小嘴,一嘬一勺就把半碗羊奶喝光了。钟方海刚吃完钟子苓小嘴一撇又哭了起来,委屈的模样让人看着又心疼又好笑,这么点大的婴儿居然也会撒娇。
将姐弟俩喂饱后苏月仙额头已沁出一层密密细汗。
“师姐每天都这么辛苦吗。”肖辛夷拿出一块手帕拭掉苏月仙额头上的汗水。
“不辛苦,看着他们一点一点长大,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唯一遗憾便是不能亲自哺育,只能喂他们羊奶吃。”
司马正清虽用半数内力护下了苏月仙的命,可依然得用汤药调养,她的奶水自然就不能让刚出生的婴儿食用。
“师姐…”看到苏月仙黯淡下去的神色肖辛夷不知要如何劝她。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总要有些遗憾的,现在还能陪在你们身边,已然是最大的幸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身为弟子不仅不能为师父分忧,还连累他老人家…”
“仙儿,喝药了。”钟渊端着一碗褐色汤药走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