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与黑夜的转场。“我还要去机场,他们回来的时候把一些行李给忘了。”童明璨本来想和她一起走回去,可算了算,来回得有三个多小时,懒得动。她们背离而行。
天空一边是浊液的沉淀,一边如泉水带有清甜,紫夜蛛网般蔓延,吞噬一切,看那神明的天使,一时坠入人间。
“薄瑾!”童明璨突然转身冲那个瘦瘦高高的背影大喊“如果生下来了,我会竭尽全力。”薄瑾没有穿三中修身的西式校服,而是一件宽大的体恤衫,遮挡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你知道的,我从不食言。”
那个女孩的背后漆黑一片,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刺眼。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耳边是女人绝望的嘶吼。这样的质问有什么意义呢?童明璨蜷缩在被窝里,尸体一样地睁着眼,近乎冷漠地想着。任由锋利的吼叫去撕裂年幼的心。
手机急躁地震动“喂?”一个男孩的声音沙哑,童明璨眼睛眨了眨,死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颜色。“找到了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在童明璨就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犹犹豫豫地报出一个地址。
父母在激烈地厮斗,昔日爱人如今恶语相向,熟悉的脸庞童明璨一个都叫不出名字,一心想要去把那个“他”彻底地,杀死。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她的离开,这没关系,再过几个小时,所有人都会知晓这个消息。
和以前一样,没人在乎,没人注意,来来往往的人,将我视作空气
荆棘在破开的伤痕上撕咬,石头和沙砾在其中冲撞。童明璨奄奄一息地往江边爬,江边的芦苇遮人眼扎人脸什么季节都讨厌,她要尽量爬到码头那里去,不然不容易被发现,童明璨必须活下去,她的命上承诺了很多命。
木质的小码头,她爬到了。
童明璨的小臂露在江面上,血液在一点点的流尽,她的意识又开始朦胧,聪明的女孩在希望有人救她还是不希望之间烦恼。她慢慢地想着:小腹被又踢又打那么多下,我应该不会有孩子了,皮肤上划了那么多刀,要缝多少针啊?肋骨断了应该,手筋脚筋的修复要做手术吧?
童明璨到了那个地方后发现是个陷阱,等着的,除了一群小混混以外,还有她的仇家。仇家旁边站着的,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夏柯。
薄瑾坐着出租车赶来,需要经过一条蜿蜒的山道,车道旁边就是一个山崖,薄瑾看着窗外,努力让自己安心,童明璨很难出个什么事。看着深不见底的江水,她比普通女生明显的多的喉结滚动一圈。
一个拐角过去,有辆黑色轿车好像潜伏已久,追捕猎物般地撞上来,把小出租车怼到山坡边缘,然后猛力一磕。
整个车坠落山崖,沉入江水,司机通不通水性薄瑾不知道,反正薄瑾是妥妥的旱鸭子。苏艾雪这个未成年刚刚开车把她家的养女薄瑾从山崖上怼了下去,然后调头就跑。本来她打算去接一下夏柯他们,了解到对童明璨的所作所为后,苏艾雪直接把他们轰下车,想起了往这边赶的薄瑾。
薄瑾从车里游出来,刚到水面上,整个人还是懵呼呼的状态,突然,司机从后面扑过来,一刀扎入腹部内脏,然后游开。薄瑾仗着自己手长脚长,一把夺过刀,冲着司机的肩膀就是一下。
可是胜负已分,码头的血不再滴落溅起水花,江水中浓抹的红晕开,温暖柔软的身体逐渐冰冷僵硬。飘飘荡荡,薄瑾平躺着飘到了码头,童明璨的手伸着,好像死亡也没让这两个女孩走近的心分开。
“黄泉路上,友人相互依偎自然是好事,可是黑暗不配吞噬天使。”穿着金边白袍的混血少年背着手自上而下踱步而来,低沉的声音轻笑,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双脚并未触及地面。
嗯?童明璨缓缓睁开眼,好像做了一个可怖的梦:我没死?不不不,我印象里我是死了啊?
她处于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周围都是银白的钢铁,童明璨不知道这钢铁是用什么做的,也不想知道,她猜自己打不动,也不想去证实是不是真的打不动。童明璨以为自己躺在一个有点硬的床上,她坐起来仔细看看才发现,这好像是个手术台。
更奇怪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了,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她。没过一会,摄像头下方的钢壁显现出一扇门,进来了一群穿黑色制服手上拿步枪的人围绕小房间站着。门外慢慢悠悠地走进来两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家,一个身穿军装制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了可以操控那扇门的遥控器。
那扇门重新盖上,中年人手里的遥控器摆弄几下,手术台旁边的地上掀起一块方形钢板,里面缓缓升起了布满手术刀、镊子这些医疗用品。老人粗糙松弛的手挑挑捡捡,最后拿着把手术刀站在童明璨面前。轻按遥控器,手术台下窜出几条仿佛有生命的约束带,死死缠绕住童明璨,她开始疯狂地挣扎。
手术刀向她的身体逼近,突然刀锋一转,刺中身后默默观望的中年男人,老人飞身夺过离他最近的那个士兵手里的步枪。子弹不长眼,童明璨看见有人的子弹冲向她的大腿,可她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受到疼痛,反而是刚刚瞄准她的人鲜血喷溅。
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白大褂拿着遥控器走到童明璨面前,童明璨一看,“老人”的脸慢慢模糊,浮现出俊朗的五官,冰蓝的眼眸,白花花的头发变得银灰,里面埋藏了几撮锈棕色,矮小的身体变得高大。约束带松开,童明璨从手术台上跳下来,粉嫩嫩的小脚站在冰凉的钢板上。
“我是来救你的。”朔正打算拉起童明璨跑,又看见她粉白的能看见蓝紫色血管的脚,他就把旁边一个死人的鞋脱下来给她穿。
童明璨嫌弃地穿上,这能干净吗?时间不等人,房间外面的路都是一片白色的走廊,地形弯弯绕绕,他们俩一人一把步枪,朔的口袋里藏了不少的小飞刀路上瞎了一部分监控的眼,躲躲闪闪到了个杂物房一样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和外面的人一样的制服,换上衣服过后,朔开始等待新的指令。
童明璨在黑暗里思考在现在这个时候应该问他什么比较关键的问题,可是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思来想去,她问了一个看上去最没有价值的问题。
“你是谁啊?”
朔马上深深地注视她,两个人就这样在一片乌漆嘛黑里面大眼瞪小眼,瞪到童明璨怀疑他脑子有问题,这都需要想那么久。让我来结束这场尴尬吧,童明璨一边想着一边扭开脑袋。
“朔,朔夜的朔,没有月亮,星星会很漂亮。”你给我取的,我很喜欢。
“啊哈哈,好名字”童明璨开始检查刚刚险些中枪的腿,就那么看一眼让她当场傻住,腿上的皮肤开了一个圆圆的口,是子弹打破的,可子弹之所以没有穿过她的大腿是因为里面的血肉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银白发亮的金属。
朔看了看那个口“回去记得要修补。”很温柔的叮嘱,看上去好像和里面的钢铁多熟似的。童明璨伸手去戳了戳那片钢铁,还好上面仍然具有温热,这证明她没有变成机器人什么的。
朔在太阳穴旁边按了两下,凭空出现一副头戴式耳麦,童明璨凑近去看他下一步操作,可朔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耳麦却自动在面前出现一个悬空透明的蓝光显示屏,像看的科幻电影一样。显示屏上显现出一个扭扭曲曲的地图,图上两个红点静止不动,周围有许多灰色的小点,童明璨猜:“这是我们现在处于的地方的大致地图吧?”朔点点头,开始观察。
童明璨把走过的路全部记在脑海里,一路上在白色的通道中用手留下印记,通道里用玻璃一样的东西制成,他们移动的速度极快,体温形成的水雾来不及消失。一进入杂物间童明璨就开始在脑海里绘制地图,她的手悬在地图上标记着什么。
“你要写字吗?”朔像使用电脑一样帮她找了个笔刷,童明璨用金色的颜色在图上圈圈点点,然后自己换了个银色在刚刚点过的地方和其他地方画圈“金点是我们摧毁了的摄像头,用银色圈过的代表因为造成的伤害看起来不大所以不能确定是否失去监控功能,或不确定短时间内会不会恢复,金圈表示我们交战过的地方。”
突然显示屏上开了个像是视频通话一样的小窗口,朔把她拉近,把耳机微微拉开让她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小窗口里出现一个男的,浓墨般的披肩发,血色的冷淡眼眸,童明璨觉得他们两个怎么看怎么眼熟。“驾驶舱这边需要帮助,另一个女孩已经找到了,正在昏迷之中,朔,你这边怎么样?”
“人很好,有意识,应该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力量,但是有自保能力,我现在马上带着她往驾驶舱赶。”还不等对方说话就叉掉页面,开始和童明璨商量线路。
童明璨不是薄瑾那样的计算机天才,在操作上对这个新机器显得很生疏,朔很耐心地帮着她,偶尔一些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后,朔就像个纯情少年一样脸红,还好童明璨对于这些事情一向不care,效率很高,很快就绘制好了线路。
即使是经过童明璨细致计算后得出的线路也仍然不可避免会遇上轮班的卫兵,朔的确很厉害,有的时候会用出一些不知道是科技原因还是什么,反正童明璨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东西。他伸出手后会在掌心凝固出光球,然后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童明璨赶紧凑上去看,掌心没有装置,可她敏锐地感知到了些许坚硬。
触感很熟悉,她突然反应过来朔为什么要让她修补了,她当时忙着惊讶朔见怪不怪的表现,和绘制地图思考洪水般涌来的疑问,居然忘了这个细节。童明璨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果然,至少摸到的地方都是坚硬的。
童明璨模仿朔的样子抬起手,却奇怪地无法凝聚,朔应付起来显得很得心应手,经常在打斗中抽空回头看看童明璨,好像生怕一个转身,她就会不见了。瞥见朔在看她,赶紧把手放下来,装作观察走廊。
朔觉得有点好笑,又不好在战斗中太分心,“把空气吸入肺部,然后通过血管传输到你的发力点,让心脏里面的能量像丝线一样连接发力点,然后通过脑神经操控。”理论加经验的产物,能成功就怪了,童明璨沉默着想。
她再次尝试,汇聚一点,把力从掌心发射出去,“阿嚏!”薄瑾和童明璨同时打了个喷嚏
“轰——”好样的,从他们站的地方到驾驶室的墙中间都碎开了一人高的洞,强行从最短路径过去,那一开始设计个什么线路。站在她直线攻击范围里的人,连尸体都变成灰灰了。
“你可别告诉我是这个孩子一个喷嚏的结果。”薄瑾被泉用毛毯包裹起来,此时也是半身的猩红。血也没好到哪去,他往那个洞里看,一个小小的,穿着和薄瑾一样病服的女孩还没有收回手,也是惊悚地看着。
“是朔他们来了,应该是另一个孩子的喷嚏。”血拿着***枪,继续与对面的舰长对峙。舰长浑身萦绕着一股黑雾,头上悬浮着一把剑,脑袋低垂,手上把玩一颗弹珠一样的东西。
童明璨受不住这种冲击力,整个人退到了转角的墙壁上靠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卧槽。”尾音拉得很长,看上去被吓得不轻。朔也是没想到,赶紧跑过来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转过身才看见那排硬核的通道“卧槽。”童明璨本来还楞着,然后直接噗笑出声。
朔他们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