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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者何人

当绚烂的晚霞在极尽天边的远方最后一次绽放光芒,呼啸而来的作响狂风在瞬间便吹走了这一切光明。

暗淡惨白的月光透过路边的树间缝隙打在石板路上,少女再往前走便是深不可测的无尽黑暗。

这是一条背街小巷,即使鲜少有人行走,但物业却非常贴心地在两旁安上了一排路灯。往日,虽然是巷极深而夜极静,即使偶尔有风略过,将参天大树投射在地上的阴影吹动,即使那一簇簇暗色的光圈会在地上来回地闪动,忽明忽暗,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厉鬼,但借着黄晕而温暖的灯光,林人末也从未害怕过。

但今日,月黑风高,四下里一片诡异。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连一向电压极其稳定的街灯此时也飘忽不定地在暗里忽闪忽灭。

寂静得很,但林人末仍听见有微微的摩擦声而后她便看见眼前小巷绵延下去的一路街灯从离她最近的第一盏开始,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地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原先本就微弱的光芒在此刻已经消失殆尽。

少女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只是稍稍犹豫了一番,便看似镇定地从背后的书包中摸出手机。正当她要将书包从肩上放下,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而又悄无声息地朝自己袭来。

“又是这一招,您老人家就不能换点别的招数吗?”她心里有一万只马在奔腾。

空气逐渐被挤压得几乎变形,而后那股气息却竟然在离她几近的时候消失地微弱而不可查觉,然而林人末心中的危机感仍然没有散去。她反而更加地谨慎,小心翼翼地又伸手进了书包。

怪事的接连发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而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事情的开始也是在这一条小巷里。

有一日,林人末走上了这一条被她踏过千千万万遍的小巷,走着走着便发现了异常。

虽然人烟稀少,她从来都是独自一人走过这条巷,但是今日她却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气息跟踪自己的那个人虽然极力想要掩盖自己的脚步声,保持和她一样的频率,但是聪明如她怎么会没有察觉。

为何将其鉴定为跟踪行为,因为自一大早开始,她就感受到了与自己频率相近的脚步声,虽然忽远忽近,但是从未消失过。虽然到目前为止,跟踪者还没有任何行为,但是身处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她不得不提防。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敢想象跟踪自己的究竟是人类还是何方生物。此时从前看过的所有恐怖小说便一齐涌进了她的脑海,差点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但是恐惧面前,生命价更高。于是一前一后,林人末开始了游击战术。

脚步时而快如脱缰之野马,时而犹如缓慢之溪流,快慢交错而又千遍万化。后方的跟踪者最终竟是招架不住,干脆停留在原地,不走了。

林人末没有回头,也不再恋战,只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飞也似的跑回了家。

但是怪事还是仍然没有间断。

当上个星期在学校里,她正要穿过教学楼后的小树林去教导处时,忽然看见密密的树丛间突然燃起了几簇火苗,而后态势又逐渐扩大,最后燃成了一个小型火堆。可奇怪的是火堆虽然燃烧地正旺,但是其身旁的树木却似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仍是骄傲地挺立在原地。

正待林人末想要前去一探究竟之时,又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她袭来。

“啊,失火了!”还没来得及向后看,瞬间她就惨叫出声。

眼见不远处的一群同学急急地向着她所在的方向奔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她长舒一口气。

身后的脚步声就此消失。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林同学却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失火了吗?”朝她跑来的小同学一脸焦急。

“自然。”林人末翻了个白眼,要是没有失火,我叫你来干什么。

但是当林人末望向树林的那一头时,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那簇火焰早已消失不见,待她走过去看时,树上俨然没有一丝烧焦的痕迹,树干更是完好无损。

“啊,这……”林人末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个意外,刚才我明明看见有火焰啊……”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神经病!”人群中一个女生一脸不屑地盯着她:“长成这样,还想哗众取宠!”

“算了算了,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另外一个面目和善的男生把她拉了回去。

虽然平时林人末总是默默无闻,没有任何存在感。但是却因为今天的遭遇而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林林,你今天一大早在学校里面干了些什么?”正当她吃得起劲时,南姝茹一脸惊诧地拿着手机走到了她的面前。只见校园论坛的头条上正是一张模糊的脸,虽然只是拍到了侧面,但见少女眉清目秀却两眼无神,这不正是——自己吗?

她视线下移,便发现在图片的下方发现了一行字——神经错乱的人类,而在下方的评论区大多是铺天盖地的犀利言论。

林人末性子很沉闷。可能是因为常年不说话,导致她发音不清晰而且表达能力不行,除了南姝茹以外几乎从未与其他人有过交流。但是她却不是一个生性孤僻的人,只是缺乏一个能倾听她的人而已。长期以来,愿意和她讲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个小透明也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变故总是发生地太突然,加上她以往的古怪行为,这下她无论怎么解释都洗清不了自己神经有问题的嫌疑了。

于是在当天下午,她发现原来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人,现在目光一触及到自己,有的就开始指手画脚,做出各种丑态;还有的像遇见了瘟疫一样,唯恐避之而不及。

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很是不好。

虽然林人末曾经希望这些不祥之兆都离自己远去,但是怪事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

火焰更是频频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寒冬里的空气总是又稀薄又冰冷,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小偷顶风作案的兴致。

林人末正被公交车上摩肩接踵的人群挤得喘不过气来,正当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至车尾时,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朝自己的包伸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外表的鼓鼓囊囊而显得书包像一个装满了财富的大钱罐子,这成为了小偷头号目标。

可是正当林人末想要制止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偷时,却力不从心。她想要把自己的书包拽到面前,却不料被拥挤的人流推送到了后方。

正当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书包就要这样落入贼人之手时,耳边突然有微风拂过,这让她心下一惊。

每次都是这样,跟踪者出现的时候不是燃起火焰,就是携着轻微的脚步声,偶尔还来个吸附式小型漩涡,这次又是微风轻拂,林人末正想着他下次出场是自带BGM还是从天而降,却又一次惊住了。

那一簇蓝色的火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出现在了小偷刚要伸出去的万恶之手上。

小偷只是痛得一声惊呼,便立即松开了手,像扔烫手山芋般将她的书包推了回去。然而在这电石火花之间发生的事情,似乎除了林人末自己,整个公交车上的人都未注意到。

她踮起脚尖,想要寻到出手相救的跟踪者时,车门却“砰”地一声打开,林人末瞬间便被挤了下去,而后神游似地又走上了回家的路。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林人末越来越怀疑跟踪者的目的。先前的火焰只是试探,但是那股漩涡又是为何?不仅让她背负上了精神分裂的奇怪骂名,还让她成为了全校人的唾弃对象,而今却竟然在公交车上出手相救?

林人末的化学并不是很好,但是她也能看出那一簇蓝色的火焰绝对不是单纯的化学反应产生的,而曾经的漩涡也绝对不是因为空气张力而形成的 ,她从小也喜爱看鬼怪类型的小说,此时也隐隐怀疑这世间的奇妙之处,可能不仅仅是人类存于世上,更有另一种生物在暗中浅浅隐藏。

此刻,在这黑暗的小巷中,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在这阻拦自己的绝加时期,这位隐藏在身后迟迟不出现的跟踪者终于出手了。

林人末两眼观八方,双耳听四方。表面上她镇定自如,脚下步履不急不缓,但是却在下一刻突然站住。显然身后的跟踪者没有料到她这一招,便与她的身体来了个激烈的碰撞。

却只见林人末此时小脸煞白,面无血色。而后好似鼓起了所有积攒起来的勇气,前进了几步,接着猛地把书包朝身后一砸,脚下生风似地朝前方狂奔而去。

但没等她迈出几步,后方出来的冰冷声音却硬生生地遏止住了她逃出升天的步伐。

林人末一寸一寸地僵硬地转过头来,眼前之景却让她惊得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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