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潜来到了尸身旁边。
从外观上看,尸身面部完全被破坏,不能确定身份。死者一袭白衣,虎贲团的将士就是从这白衣上确认死者就是妮卡。
郑潜蹲了下来。将平躺着的妮卡翻了个身。寻找着一些有用的线索。
死者是妮卡不会有错。
蛇族人面部可以相同,但是身材却不尽相同。
妮卡除了面部被毁之外,身体上没有寻找到其他的致命伤。甚至一袭白衣上,一点鲜血都没有沾到。依然显得很洁净。找不到外部伤口,就不能确定死困。
“将她也带回去吧。”郑潜朝着身边的虎威吩咐道。
一众人抬着妮卡的尸身就朝绝壁走去。
下了绝壁,郑潜第一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虎贲团留在绝壁之下的大批的矮脚马,无一踪迹。郑潜顺着绝壁一路寻找,终于在前方的沟壑里,看到一匹接着一匹的战马叠成偌大的一个尸体堆。战马的鲜血已经在沟壑中汇成了一条细流。
郑潜看着这些战马的尸体,脸色不好看。
这一次的腹地之行,处处受制,似乎是落入到别人的掌控之中。而他却没有从中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些战马都是临冬城的特产,虽不能说极其名贵,但暗夜森林山高地陡,也只有这些矮脚马才最适于山战。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战马和虎贲团的将士之间,也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乍见之下,就有虎贲团的将士抑制不住的,朝天狂吼。
郑潜没有阻止这些将士。他深知当心爱的某件事或者物被破坏时的心情。比如,现在他相见虎妞而又无法相见的这份焦急,也使他有仰天狂吼的冲动。
静静的等着这些汉子们喊完。郑潜的耳朵忽然的抽动起来。他的耳朵里,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得得得”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是马蹄声。
难道还有残存的战马?
郑潜几个起身飞纵朝声音的来处跑去。转过一片树林之后,他看到了一匹白色的战马,正在拿脚刨地,朝他打着响鼻。
正是他现在的坐骑。战马扬起前蹄,朝他一阵悲鸣,似乎在向他诉说着某种很惨痛的经历。
郑潜能体味白马的情绪。他走过去,拿手顺着白马的颈脖抚摸着它纯白的鬃毛。
白马忽然又是一阵嘶鸣,转身“得得得”的又小跑着,马尾巴一甩一甩,跑前几步之后,又转头看着郑潜,打了个响鼻。
“大白,你想带我去哪?”
郑潜跟上。翻身跨坐到白马的背上。大白马立即在丛林里飞奔了起来。两旁的树木如风一样的向后倒退。
郑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大白马是什么品种。从先前虎贲将士的口中得知,这大白马原本就是虎贲团最稀少的良驹之一。平时也没有人骑,圈养在马廊里,专门用于接待贵客所用。
郑潜骑在大白马之上,缰绳不收,任着它自由奔跑。
约摸跑了个半小时之后,郑潜忽然眼前一亮。
一片开阔地上,溪流汩汩,青草离离;小花点点,脆莺声声。似乎是小了一号的蝴蝶谷。一群矮脚马正在里面自由而惬意的甩着尾巴,悠闲的吃着草。听到有声音传来时,抬起头看了看郑潜和大白马。
大白马跑进草地,急刹之下,前蹄扬起,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英武异常。郑潜借着大白马的急刹之势,单手撑了下大白马的颈部,一个空翻立在它的前面。
矮脚马听到嘶鸣,齐齐像是得到某种号令一般,跑到郑潜的前面排成了队列。
这些矮脚马郑潜认得,正是虎贲团的战马。他不由的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白马。在它的脸上摸了摸。
“好样的。”
不用说郑潜也知道定是大白马救了这帮战马。这大白马真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
大白马凸在脸颊之外看着郑潜的大眼,却没有因为郑潜的这一句夸赞有什么得意,郑潜从他的眼睛里,反而看到了更多的悲伤。
“你尽力了。不能怪你。”郑潜爱惜的将大白马的脸搂了过来,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大白,你放心,这些凶手,一个都跑不了。现在我们回家。”
郑潜翻跨上大白。拍了拍他的颈,大白一声长鸣,便领头奔跑。后面的矮脚马有秩序的跟在大白和郑潜的身后扬蹄急奔。
一片隆隆的铁蹄之声,响彻于暗夜森林腹地。
万马奔腾的声音,也惊醒了正沉浸于一片悲哀气氛之中的虎贲团。他们仰起脸,有些不解的看着密林。当郑潜和大白领着众多的矮脚马从视线里出现时,众人欢腾了。
有不少人认出了郑潜身后的马群里有自己坐骑,快步迎去。战马也都各自的向着自己的主人奔去。刚刚还一片悲惨景象的虎贲团,顿时变的热闹非常。仿佛过年过节时大团聚似的。
众人欢腾了片刻,静下来时,心存感激的看着郑潜。
神使不愧为神使,神力无边。至此,他们的忠心又坚实了一层。
“这一次,我们中了对方的暗算。没有寸功,却损失了那么多战马。这个仇,我记下了。”
“同时,也是因为我的指挥不力,让众位将官跟着我受此大辱。我自请鞭笞。”
郑潜从大白的身上跳下,双手反背,算是自戴枷锁。
“虎威!”
“末战在!”
“持鞭!”
“可是……”
“持鞭,这次指挥不力,但幸好无人员伤亡,五十军鞭!”
“可是……”
“打!”
虎威扬起军鞭,在郑潜的身上抽了起来。抽的货真价实。虎威也是条硬汉,素以军纪严明而出名。郑潜话说到这个份,如果他不出力打,对他而言,这是辱没了神使大人。
打的越重,虎威的尊敬之情就越深。
这个神使像是专门为虎贲团派来的一样。作风,脾气,无一不合虎贲团将士的味口。
五十军鞭下去,郑潜上身皮开肉绽。
“军医!”虎威大声的喊。
从人群里跑出几个人来,纷纷给郑潜上药疗伤。
“以后,凡有违军纪者,以此为鉴。”郑潜朝着众将士喊,也不管自己这喊给军医们的疗伤添了不少的难度。
虎贲团原本就军纪严明,不需要郑潜喊。
现在郑潜这种做法,只不过是他出于收买人心的角度考虑的。以前的军纪是别人立的,他不好改,但是威信他是可以确立的。不单要依靠神使这个位置,他还要凭自己的能力。
位置是虚的,凭自己的能力确立的威信,才是最牢靠的。只有将自己的这个威信深深的打入到这些虎贲团汉子们的心里去,这种威信才不会随着时间而褪色。
这点道理,郑潜是早就明白的。因此他不惜自请鞭笞,以震声威。
郑潜偷眼打量着虎贲团将士们的表情。不出所料,这些热血汉子最看重的就是敢做敢当的人,各自都满脸肃穆,崇敬之色布满了他们脸上的每一颗细胞。
值得!郑潜很满意的看着虎贲团将士们的表现。
“上马,回城。”
等军医们包扎完毕,郑潜立即跨上大白马。他又拍了拍大白的颈。
今日的收服人心之举,大白功不可没。
大白似乎也领会到郑潜的心意似的,一扬前蹄,又做了一个很威武的人立。双蹄凌空虚踏,落地之后,便箭一般的向临冬城的方向冲了出去。
战马折损将近一半,虎贲团的将士们两人一骑,也跟着郑潜向临冬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