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我马上就要到家了……“一首老歌回荡在房间。杜安的神经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翻找手机。
“喂,杨队,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对不起,马上到。”
挂了手机杜安环顾四周,“卧槽,这是哪啊。”
“你醒了,这是我家,昨天你没喝几杯就醉倒了,要是把你留在那群醉醺醺的异能者那怕是活不到今天,恭叔不放心就让我把你带回家了。”艾斯靠在门口。
“那,咱们……”杜安低头看了下半裸的自己。
“没有!”艾斯笑着回头走向了客厅,“早餐好了哦,洗漱间在门口左边。Coffee or tea?”
“咖啡。”杜安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着这个装潢的像一个水族馆的房间。转头间一股疼痛像两块钢板挤压着杜安的头,“啊西,昨天都发生了什么。”杜安小声嘀咕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走出了卧室。
艾斯穿着热裤和T恤坐在桌子旁撕着面包,没有了酒吧灯光的照耀下艾斯少了几分妖艳多了几分清纯,怎么说呢,如果说酒吧的艾斯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尤物,那么现在的艾斯就像是沾着晨露尚未成熟的春芽,想泡却又不忍心摘下。
“西式早餐呐,有没有面条包子之类的?”杜安嫌弃的说。
“没有。”艾斯含着面包口齿不清地说,几颗面包屑从她嘴里飞出来落在纯白的桌面上。
“那我就不吃了,我得去上班了。谢谢你的咖啡,我带走了,杯子下次给你。”杜安抿了一口咖啡就朝门外走去。不一会,他又退了回来。一脸惊愕的望着正嘟着嘴撕面包的艾斯,“我飞行器呢?不会还在酒吧吧?”
“嗯。”艾斯仍然嘟着嘴撕着面包头也没回地说,“我又不会开飞行器,我都是坐空中巴士上班的,很快的,两个小时就到酒吧了。”
“两个小时,我飞到异督办还要三小时呢,”杜安一手捂着额头,进门把咖啡放在了桌上,“过去3小时直接下班?你一调酒师怎么住在了富人区,你付的起房租吗?”
“恭叔给我租的,我一分钱都花。”
“包,包,包养?”杜安有些诧异。
“包你妹啊,灾难发生的时候我五岁,父母在暴乱分子抢劫物资的时候被杀,是恭叔在马路边发现了我一直保护带我穿过白令海峡并走出了极夜半球。他对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艾斯眼泛泪光盯着墙上的鲸鱼画像出了神。
“对不起,我,我从小也没了父母,也是在地球停转之后,”杜安看着呆滞的艾斯,“这样吧,今天我不去上班了,我开飞行器带你兜风,然后在请你吃饭当作赔礼道歉,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要吃红烧鲸鱼。”艾斯瞬间笑了起来显得眼角的泪水是画的泪妆。
“感情你望着鲸鱼的时候就想着吃的啊。还吃鲸鱼?你怎么不上天。”杜安微笑着说。
“是啊,我们因纽特人都是吃鲸鱼长大的,茹毛饮血,怕不怕。”艾斯张牙舞爪道。
“额,鲸鱼太贵了,再说是保护动物,我们不吃保护动物。我带你去吃红烧牛排,跟鲸鱼肉一样的味道哦。”杜安煞有其事的说。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也不吃,我喜欢鲸鱼的,我们因纽特人都喜欢鲸鱼,每次捕鲸后都会为它祈祷,因为我们敬畏自然也感恩自然的馈赠。”艾斯也煞有其事的说。
“还祈祷?祈祷什么,求它下辈子做个人吗?哈哈。”杜安哈腰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们中国人就是不知道感恩自然。”艾斯有些生气。
“没有,我相信。我觉得我们中国没有让这十几亿原住民涂炭生灵就算是对自然最大的恩惠了,因为我们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嘛,我们不信神不祈祷,不代表我们不懂感恩。”杜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哦,对了,我打个电话。”紧接着杜安就给杨队打了个电话找了个理由又请了一天假,然后在杨队的骂骂咧咧声中假装进电梯了没信号挂了电话。
“你这附近有没有停机坪啊?”杜安玩着手机。
“我这可是富人区诶,每栋大楼楼顶都有停机坪。你要干嘛?“艾斯自豪的说。
“我远程启动我的摩托啊,让他自己飞过来。”说完杜安拿起盘中的面包片吃了起来。
“你不是不吃嘛。”
“刚刚是赶时间嘛,其实我最喜欢吃面包了和煎蛋了。”杜安傻笑了一下,“你晚上才去酒吧上班吧,那待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一会无人驾驶的摩托就抵达了艾斯公寓的楼顶。杜安载着艾斯在落日的余晖下飞驰,大约十几分钟他们就到了太平山顶。
“怎么样,好看吧,”杜安望着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色,”这就是前几天恭叔用土墙围着我,威胁我让我帮他个忙的地方。“
“不就是晚霞吗,我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艾斯看了看草地旁边突兀杂乱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一块泥土地。
“太平山顶是H城海拔最高的地方,重要的不是晚霞,而是海那边的夜幕。我爸妈消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黑夜下睡过觉了,我惧怕它但是它那边又有我最重要的亲人。你明白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吗?”
“不懂,但是我也很久没有在黑夜下睡觉了,因为格陵兰岛的夏季约有23小时的日照时间,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在白天睡觉了。“艾斯顿了顿,”你还相信你父母仍然在极夜半球吗?”
“二十年了,我说实话其实已经麻木了,你们异能者都很难存活的地方,就更别提我血肉之躯的父母了。但是恭叔似乎有我父母的消息,不论怎样我仍然愿意尝试。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异能者也很难存活呢,那边不应该是你们的天下吗?”杜安不解的问。
“我们使用异能其实是很消耗能量的,在物资匮乏的条件下,而且在黑暗之中寻找物资本身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还要随时准备和一些疯狂的异能者战斗。”ice解释道,“我还听恭叔说过,极夜半球不仅仅有异能者,还有能慧生物,他们以能量的形式进入地球寄生在其他生物里面,他们才是真正的异能者,拥有用之不竭的能量,而我们这些只是他们与人类的后代或者自然变异的而已。所以你们用抓捕的那些异能者做实验是不太可能研究出什么新能源的。”
“这么说,你父母也是异能者?”杜安走到泥土地堆旁弯腰捡起了一半埋在土里的墨镜,提起衣角在身上擦了擦。
“不是的,我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夫罢了。在用步枪抵挡了几波暴戾分子的袭击之后,他把我藏在了床底下叫我不要出声,还没走出房间就倒在了门口,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他们把我父亲的尸体拖走了,我捂着嘴一直哭,最后晕过去了。”艾斯转过头去,望着海平面上的彩霞,“我不知道我躲了多少个晚上,我只知道我最后饿的迷迷糊糊的出了门,沿着到处是燃烧着的油桶的马路一直走,空气中混杂着烤肉和令人作呕腐臭味,后面我就再次晕倒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恭叔旁边,他用土墙支起了特别高的围墙,他生了一堆火坐在我旁边,还给了我水和一些食物,后面就开始了我们的流亡之旅。”
其实艾斯和恭叔所经历的,用语言描述都显得乏力,因为你懂的。反正所有你能想到的恶心的恶行他们都见过,有些人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吃,无恶不作,毫无人性。这并没有丝毫的夸张,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就算是生在和平年代的人类,一些看似正常的人也能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来,有些人仅仅是出于口腹之欲还不是生死存亡的生存所需就能做出伤天害理麻木不仁的事情,更别提动荡的年代了。
“听你这么一说,恭叔还真像个好人。其实你们异能者也不全是坏人哈,我办案这么多年,也见过各色各样的异能者,虽然大都偏激,可能社会给他们太多的歧视和太多的压力了吧。”杜安把墨镜抬起来对着远处检查了下还有没有灰尘,“我帮你们放了你们要的人,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其实你不必帮我们的,只要你告诉我们押送的时间和地点,我们自己应该也是可以解决。”艾斯的灰白色长发在彩霞下被染成了麦穗一样的金黄色。
“让你们自己解决,你们是没问题,我怕放出你要的两人后,押送的警察就生死未卜了。没事,就演一出戏嘛,你配合我就行了。”杜安将墨镜别在了胸前的衣领上。
话是这么说,但杜安主要还是想要恭叔手里的关于他父母的信息,顺便和恭叔搞好关系以便日后拜托恭叔到了极夜半球帮他打听打听他父母的下落。这不一石三鸟吗,何乐而不为呢。
尽管帮助异能者有背于组织的信任,也有背于他正义使者的身份,但是为了调查的父母下落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人都是自私的,它深深的刻在我们的基因里,人类的悲欢也并不相通,我们自然也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评判什么。
“行吧,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我怎样配合?”温暖的斜阳温柔的倾泻在艾斯的头发上,金黄与银白的交融就像无风的沙漠里的一场无声的雪,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就像把手伸入覆着雪的沙漠感受冰与火在之间交融。但是刚伸出手的杜安就被艾斯头发所散发出的冰凉惊了个激灵。
艾斯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
“那个……,额,我已经有了个计划,咱边吃饭边说把,走带你去吃好吃的。”杜安搓着手说。
在斜阳的余晖中,繁华城市里的人们仍然忙碌着,城市的上空一辆飞行摩托映着落霞缓缓的飞行。
“哇,刚刚你头发怎么这么冷。”杜安减缓了飞行器的速度。
“在我饿的时候就头发就会变冰冷从周围吸取热辐射获取一部分能量。”
“这么厉害,那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饭啊?”
“就是饿了才这样的,你说要不要吃饭,饭店到了没有啊……”
温暖的微风将两人的对话声吹散在依然繁忙的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