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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去塞外开荒吧

武则天的偏心程度可不是盖的,一道圣旨,百官皆哗然。

太平公主假节钺,督河东道、河南道农课……直白点说,相当于正一品的钦差大臣,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而河东道、河南道又是大唐治下最富有,粮食产量最高的两个道,这先天发育条件,也是没谁了。

梁王武三思同样假节钺,前往江南道、淮南道开展治水……这两个道,历年来水害最轻,又有隋朝留下的大运河打底,只需要广招民夫大搞基建即可。

两位金牌候选人皆是上上签,其余陪跑的就难受多了。

而李显,属于吊车尾的那一个……陇右道巡抚使,同时督治水和农课!

陇右道那是什么概念,大唐地盘最大的一个道,西邻西亚,北邻回鹘,东邻**厥,最末端的南边,才是大唐实际掌握的凉州、武威四镇。

当然,鉴于武则天对大唐邻居们的威慑力实在不咋地,这陇右道的百姓一年到头就没几天安生日子,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的路上。

这种四战之地,督导治水和农课,这姓武的简直是个人才,有创意!

“师傅,你亲妈真狠。”

接到圣旨时,李冉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武则天的下限,这娘们无耻起来,分分钟无赖给你看。

“……唉,木已成舟,我们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李显倒是心态坦然,十年被猜忌的生活让他习惯了过苦日子,陇右道虽然环境不咋地,但远离武则天,本身就是一个利好。

圣旨上说的明白,各位候选人立刻开拔前往属地开展工作,连太平公主都连夜收拾行李,李显自然更不会例外。

“也对,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冉同样调整了心态,目光之中带着一缕悠然,“其实,仔细想想,陇右道才是师傅你发挥空间的最好舞台,武皇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她将李显放到了掌控力最差的地方,相当于变相给予了更多的处置政务权利。

通俗来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当天晚上,行头便整备完毕,李显是客居,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唯一的难点,在于跟随他一起去陇右道开荒的人。

李冉自然得去,而韦氏却极为隐晦的抗拒着。

显然,重新享受着洛阳繁华的她再去过苦日子,有些不乐意了。

李显同样不想妻子受苦,大方的示意她留下,而李裹儿年幼,自然也不会跟着奔波。

但李仙蕙却说什么都要跟着李冉一起去。

“大郎去哪,我就去哪!”,这丫头有着与稚嫩面容不相称的决然,不顾韦氏反对,亲自准备了行囊,甚至不惜削发相逼。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冉在感动之中牵着她的手,两人同乘一马,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程伯精心挑选了随从,一共近百人,皆是最心腹的精锐属下,上马能砍人,下马能为政,一行人鱼贯出城,朝着第一站陇州前进。

由于身负治水之责,少不得沿着黄河逆流而上,一路走走停停,思考如何下手。

当然,思考的是李冉,正主儿李显只能在一旁看着,问重复的问题。

“冉儿,这水怎么治?”

李冉并未回答……实践出真知,连基本水文数据都没有,张口就是治水计划,那才是瞎扯淡。

好在到了陇州后,他心中已有答案。

入城时,当地知府率领官衙属吏夹道欢迎,受宠若惊的李显竟有些手足无措……十年了,他还是头一次重新享受到尊贵地位的待遇。

可惜,陇州很穷,连带着州府也破破烂烂,放在洛阳,就是一大号的危房。

知府姓张,陇州本地望族出身,由于水土问题,四十出头看上去跟六十了差不多,不止是他,沿路看到的所有百姓,脸颊上均带着典型的高原红特征,无不彰显着生活的艰辛。

有钱人都迁徙到关内居住了,只剩下一群苦哈哈。

然而李冉却笑得很开心……穷人并不可怕,相反,他们最有改善生活质量的欲望。

接风洗尘宴是蒸小羊羔肉,充分体现着本地粗狂的风俗,连血水都没洗干净。

李冉当然不会委屈自己的胃,借口谈正事,跳过了吃饭环节。

“张大人,皇上派庐陵王作为巡抚使到陇右督导治水和农课,这次工程,不会动用衙门一分银子。”

重要的话说三遍,李冉眉毛一扬,“不仅不用你们一分银子,我还会高额支付调派民夫的工钱,简单来说,你们出人,我们出钱,合作愉快。”

张知府瞬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好,好,钱粮我们陇州没有,人,管够。”

西北汉子就是实诚,当即便命令属官将召集民夫的告示贴了出去,只两天时间,已蜂拥而至数百人。

李冉说话算话,直接拿出三千两银子作为悬赏金额。

“一个月内,将黄河河道挖宽,从河底取沙,越多越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穷疯了的汉子硬是打着赤膊就下河,愣是把八九月份涨潮的黄河水给截留了!

工程热火朝天,李显亲自在现场督战,情绪激昂,眼神却非常茫然。

“冉儿,咱们就单纯的挖沙?”

“不然呢,还能做什么?”

李冉能体谅老丈人不懂水利学的原理,但能不能问个比较有建设性的问题,毕竟他已经解释了快一百遍了。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挖沙,咱们处于黄河源头,这里的水患并不严重,部分地方甚至还缺水,所以治水就得反其道而行之,扩宽河流,将水源引出更多支流用于灌溉。”

“而河底沙土富含营养,改良农田土壤的很好材料,整个陇右道的粮食产量不高,水土不佳原因占了大头,不止是陇州,陇右道其他各州,凉州、兰州、甘州、一直到更西边的武威和张掖,都得这么干。”

“武皇要师傅你治水和丰收,以陇右道的基本条件,一年内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咱们得取巧,工作干出亮点,比如,在戈壁滩上种树,在黄河边上开田,黄土高原打井等等,重点在于,要完成前人没能办到的新鲜事,才能往强运圣名上扯!”

李显还是不懂,但知趣的不再多问,自家女婿,有什么不能全盘相信的?

“可是,听你意思,这些工程似乎非常浩大,那花销方面……”

“师傅,我在洛阳包工程,挣了足足十万两银子。”

“十,十万!我怎么不知道!”

“你也没问我啊……”

李冉摊手,一脸无辜,瞧见老丈人一脸惊喜若狂的样子,不由得晒然笑笑。

瞧这点出息,区区小事都惊了,那他接下来说的话,岂不是天雷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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