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的气质更加沉稳了,脸上隐隐透出肃杀之气,话也少了很多,看来这次事件对大家的打击都不是一般的大,影响也不小。
陈煊将大家引进自己的书房,首先开口的是顾维钧。
“事情的发展比我们预料的要好得多,你跑来南洋以后,袁世凯就把目光转向了萧瑾和蔡锷将军,如今萧瑾带人跑到安南去了,据说在那边也有不小的基业,跟法国人也干上了,大战没有,但是小摩擦不断,据方震兄的分析,萧瑾是把安南当做自己的据点了,早晚会跟法国人大干起来!蔡锷将军也被袁世凯调到了北京,暂时不可能回云南了,如今云南是唐继尧在主政。”
“我和袁世凯的代表唐绍仪经过两个多月的谈判,袁世凯承诺上海浦东、福建和黑龙江可以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但是浙江和奉天吉林江苏江西都必须交给新政府的人,事实上袁世凯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控制这么大的地盘,所以我们的行政机构退出这些地方,但是像吉林以及奉天的大部分地方还在我们的军事势力范围,不过宏业和谭方成以及各师师长的目标都太大了,只能回哈尔滨组建东北军官指挥学校,研讨军事技术,剩下的兵都是团长以下的军官在带。”
“南方也一样,李晋旭的30000多士兵精简到7000余人,剩下的大部分逐渐到了南洋,方震兄的浙江兵也大部分到南洋来了,北伐军的精锐也都分散到各个部队,李晋旭也按照要求在庐山开设了军官指挥学校,召集了各部队师级以上军官,学校由方震兄主持,如今国内的兵力分布分别是:
姜中其的5000精锐驻扎马鞍山。
李晋旭的7000精锐驻扎南昌城和庐山两个地方。
杜霄的30000人驻扎黑龙江全境。
韩三林的30000人驻扎福建全境。
李玉青的6000人驻扎浦东。加上分散在各地的兵力总计150000余。”
“福建和黑龙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还在我们预定的轨道上前进,只是没想到我们这次的大撤退反而提供了大量的人才加入福建和黑龙江的发展,如今这两个省,可以说是我们完完全全的控制下来而且正在飞速发展,还有就是袁世凯想要调张季老、程德全公和周述模公元培先生和右任先生去北京任职,张季老拒绝了,如今回到海门主持大生纱厂和发展教育去了,程德全公和汤寿潜先生以及浙江革命军撤下的好几个官员这次随我们来了南洋,但是他们说没脸见你,如今在小长安帮助景莱兄。”
一番长篇大论,顾维钧总算把国内的局势介绍完毕,陈煊默然不语,杜月笙此时发话了。
“复兴党这次惨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半年来,我全盘梳理了复兴党的成员,发现其实叛变的人也没有想象的多,主要是北方的各地代表和实权人物,至于这次会议的中立派,如季老、元培先生和右任先生等人,都是中了别人的计,以国家大义和民族苦难游说他们,在发现局势失控之后,一切都晚了,几位先生都很是自责,但是并没有申请退党,党费也一直都在缴纳,只是拒绝出席各种领导活动,看来这次对他们的打击也不小,由于国内的舆论冲击,对我们复兴党的影响不小,很多意志不坚定的党员都自动退出了,如今我们国内复兴党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只有5000多人了,但是都是信仰坚定之辈!”
“经过这一事件,我在这里申请,对于我们党内高层,也应该由合理的监控,当然,这并不会影响到各位的正常工作,只要自己没犯什么事,我保证,对各位的工作和生活都没有任何影响,我不是要搞特务政治,但是必要的信息我们必须掌握,所以,我需要各位的支持!”
陈煊想了想接着说道:
“责任的事情先不谈,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到南洋这段时间,我好好的想了一下,其实这次的失败,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的实力依旧薄弱,不知道各位了解过嘉庚先生在福建的施政没有,因为有大量有经验的南洋过去的人才辅佐,所以嘉庚兄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所以福建的行政效率也是最高的,而我们在其他地方却是没有足够的人才去填补清廷官员退下后的空缺,以至于各地都发展得非常艰难,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是大力培养行政人员。”
“在浦东的远东大学必须要扩张,还要建一所华东政法大学,我也会在要求景莱师兄你组建一所南洋政法大学,尽量的招揽人才,至于退党的事情,也不必紧张,这次事件也算是帮我们纯洁队伍了,大浪淘沙,总会有金子出现的,阿生回去之后再甄别一些合适的党员送到南洋来,让他们在这边就学,景莱师兄也要安排适当的工作给他们历练。”
“至于阿生说的高层监督一事,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觉得这是应该的,既然是复兴党高层,如果连这点公心都没有,又怎么让人信服,再说阿生也说了,他的工作不会影响到大家,只要自己心里没鬼,又害怕些什么呢?更何况阿生只有监督权没有审判权,这和特务政治根本扯不上关系,就像我们军队里,如果自己手下的军官的情况都不知道,谁敢领兵出战?”
陈煊话还没说完,蒋方震已经打断了陈煊有可能做出的决定。
“我也觉得可行!”
叶仲裕也赞同,最后这一条决议算是过了。
“我觉得我们这次还有一点输的一塌糊涂!”
赵学初说道。
“我们之前对报纸这一类的宣传工作做得太少了,以致于这次的舆论战输的一塌糊涂,黄侃对《民立报》更是极为不满,如今他已经调任《民立报》主编,他建议必须再创办几间报社,甚至覆盖全国!”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陈煊接着说道:“不但要增加报社投入,而且我们还有成立一间电影公司,用电影作为宣传手段,比如之前我们在东北抗击疫情就是一个很好的题材,还可以拍一些弘扬民族自尊的电影。。。。。。”
“我们已经研制出无线电声音收发器了,这个东西可不可以也应用一下,据留在美国收集信息的同志称,如今美国人已经介入民用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如说道。
“收音机?你们已经研发出来了?”
陈煊大喜着问道。
“收音机?这个名字倒是挺贴切,在研发中心负责无线电研究的卢健的帮助下,我们可以把声音转换成无线电信号,发射出去之后又可以转换成声音被我们的飞行员接收,就是成本太高,一台的造价就好几百大洋,民用的话只怕市场不大!”
“不用担心,咱们中国不管在什么时候,有的是有钱人,宏远汽车一台2000多大洋不也是供不应求吗,造!我们在上海成立一家收音机制造厂,再找几个声音好听的小姑娘每天进行播报新闻和传播我们复兴党的思想,就叫广播电台吧!想不到卢健这小子还有这难耐,几年不声不响,一发声就是如此动静,把他和他的团队也调到南洋来吧,我有一些想法想要和他沟通一下。”
陈煊已经开始意淫了,飞机有了,怎么可能没有雷达呢,前些日子陈煊在欧洲复兴党党员的科技信息收集中看到,欧美的无线电波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自己虽然专业性全无,但是可以指导研究的方向,说不定真让中国人的军队率先装备上这玩意呢。
“对了,上次帮袁慰廷操盘的是谁?”
“杨度,杨皙子,中过清廷的秀才,参加过公车上书,留学过日本,是黄克强大哥和中山先生的秘书汪精卫的同学,是出了名的立宪派和纵横家,武昌起义后成为了袁慰廷的幕僚,这次让我们一败涂地事件就是杨度一手策划的!”
杜月笙回答道。
“真是人才啊,袁慰廷能够做到今天的地步果然不是侥幸的!”
陈煊忍不住感慨道。
“要不要派人做掉他?”
“呸!没出息,输了就杀人,你杜月笙就那点能耐?再说我们复兴党不搞同盟会光复会那一套,杀了一个人才,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才,你杀得光吗?”
陈煊忍不住脱口骂道,他还真不喜欢政治暗杀这一套,对于他来说,这种行动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倒会激起更大的不可调和的冲突和矛盾。
至于战场上,那是你死我活的交锋,死了也怨不了谁。
一场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才结束,陈煊突然很想笑,在座的这些人,除了蒋方震、冯如以外,竟然全是复兴社组建时候的创始人。
他记得以前看过鲁迅先生写的一句话,好像是说人就像苍蝇一样,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何其贴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