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斐然也看到了,想一下说道:“说不定是那对老夫妇的子女?”
沈暮烟摇摇头:“他们来的时候,就是一对夫妻,这当中好几十年,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有子女,走,上前看看。”
“爹!娘!我求求您们,开门吧,儿子回来了。”
两人走上前之时,正好听到衣着不凡的青年公子嘴里哭嚎着。
沈暮烟眼中一思绪,脚步往前:“请问你是魏大叔的儿子吗?”
青年公子一怔,扭头略微警惕地看向两人:“你?你们是谁?”
“在下卫斐然,这位是莫家村的沈姑娘。”卫斐然往前一步抱拳说道,“我想在莫家村找个房子租,正巧看魏家很合适,所以前来问问。”
“租房?”
青年公子迅速擦掉面上的泪水,扶着面色惨白的妻子从地上爬起来,再三追问:“你确定?你要租房吗?”
卫斐然疑惑地看着青年公子,为何他的情绪这般激动,但下意识还是点头回道:“是的,我一共有六人,都是男子,寻常的人家,恐怕租不下。”
“卫公子,沈姑娘,只要你们能帮我说动我爹娘,跟我回城里住,这房子,我就租给你们。”青年上前紧紧握住卫斐然的手,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混账!”
一直在门内听着的魏大叔,猛然拉开门,对着青年狠狠呵斥道:“我跟你娘还没死呢,你就打起房子的主意,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爹!”
青年公子噗通跪在地上,一脸冤枉“爹,我在城中已经给您们二老置办了房子,我怎么会打着房子的主意呢?”
“哼,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魏大叔冷哼一声,目光望向沈暮烟,若有所思,“你是沈丛的女儿?”
沈暮烟点点头:“我是,魏大叔认识我爹爹?这位是卫公子,他想在莫家村找个房子,刚巧看上您的房子,不知可否有商量的余地?”
魏大叔扫了一眼卫斐然,又扫了一眼儿子儿媳,最后将身后的门拉开一点:“都进来吧。”
经过一番了解。
沈暮烟与卫斐然才了解了前因后果。
魏大叔的独子,魏雪松是个厨子,成婚后,凭着积攒的积蓄与妻子娘家的支持,在城内开了一家小酒楼。
酒楼不大,生意却一直很好。
直到他妻子患病,他把所有精力就花在照顾妻子身上,酒楼生意急转直下,眼看着接近倒闭。
魏雪松才想起原本就会厨艺的魏大叔,想让他出山挽救酒楼。
可魏大叔说什么也不肯去。
哪怕,魏雪松带着患病的妻子在大冬天,跪在家门口苦苦哀求一个多时辰,心狠的魏大叔还是不给开门。
直到沈暮烟卫斐然的到来,打破了父子两的僵局。
“爹,娘!”
魏雪松的妻子,周氏,周莺莺,身板小小的,举止性格都很有理数,若不是她一张病态的脸,她算是个大美人。
“这一切,您们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连累了相公。”
“莺莺,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有动力赚钱。”魏雪松上前握住妻子的手,好好的一个小伙,不停地抹眼泪,看向一言不发的父母,“爹娘,儿子也不是要逼你们什么,爹您不出山也可以,哪怕您传授儿子几道菜,可以让酒楼起死回生,一样可以啊。”
“什么传授不传授, 我早就不会做菜了。”魏大叔沉着一张脸,哪怕眼底对儿子儿媳满是歉意,但就是不松口。
一旁的魏大婶,几番要开口,都被魏大叔一把拦住。
“爹!酒楼我可以不开,那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莺莺死吧?”魏雪松实在是没辙,只能拿妻子说事,“她现在只能靠每日汤药续命,一旦断了,就有生命危险,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帮我,那我只能跟着莺莺一块去死了。”
“哎呀,老头子,都到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魏大娘猛然站起来,对着一脸懵圈的儿子说道,“松儿不是你爹不肯帮,而是……他早已失去了味觉,他、他帮不了你啊。”
魏雪松面色大骇:“娘您说什么?爹……他……怎么会失去味觉,您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宁愿被人误会,也不愿意解释一个字。”魏大娘低头抹泪,“早在你离家出去闯荡的时候第二年,他就失去了味觉,原本我想着,要告诉你,可你爹拦住我,说你在城中肯定不容易,告诉你,只是给你增添麻烦而已。”
“谁知道,你跟莺莺会找上门来,为了不让你们知道,他只能装凶狠,想要逼退你们。”魏大娘起身,颤巍巍从身后的桌上拿出一个小包袱,“得知莺莺病后,你爹就四处打临工,把赚的银子,都存起来,你看,他都存了快二十两银子了,就想着给你们。”
魏雪松看着娘打开的包袱,里头,都是碎银,铜板,一看就是一点点攒起来的,他眼眶一热,想到之前埋怨过爹娘,他抬头给了自己一巴掌,噗通跪在爹娘跟前:“爹娘,是儿子不孝,进城那么多年,就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却不想到,爹娘也需要我。”
“爹,娘,是儿媳不孝,是儿媳不对,都怨儿媳这副破身子,让您们为我们操心了。”周莺莺也跟着跪了下来,身躯颤颤巍巍,几次都要倒下。
“周姑娘的病,或许可以让我身边一位大夫瞧瞧。”卫斐然就是热心肠,见不惯这种场面,“至于魏大叔的味觉,也可以一块看看。”
“卫公子?您这话当真吗?”魏雪松如同抱住一颗救命稻草,“爹娘,这位卫公子要租房子,爹……”
“我知道,我听着呢。”魏大叔白了儿子一眼,他就不能像自己稍微沉住气一点嘛。
一旁从头到尾没说话的沈暮烟,用一双眼一直打量着魏大叔,虽他穿了一身粗布麻衣,但举止谈吐,跟一般厨子很不一样,倒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