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午饭之后拔营,向西进攻,重返大秦!”
虎头蛇尾,将大军集结起来之后,没想到最后却只说了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李凌便从**台上走了下来。
原本他有很多要说的东西,却在最后时刻选择了闭嘴。
“命令部队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然后让所有都尉以上军职人员到大帐集合,我有话要说。”
让蒙武安排一下之后,李凌便直接晾着十万大军自顾自的返回了大帐。
十分钟之后,所有人员到齐,几十个人拥挤在大帐之中,李凌坐在上首。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倘若巩城换成咸阳,你们作为失败的一方,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屠戮,看着自己的财物被掠夺,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焚毁,但胜者已经打下了整个大秦,大秦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会怎么做?”
这便是此前李凌集合大军之后想要问的问题,只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才留到了这里,说给了眼前这支大军的中高层军官。
谁都没有料想到李凌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几乎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随后便是各种慷慨陈词,一定要报仇,要杀光所有的侵略者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然而,却只有王翦没有说话。
王翦跟随在李凌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作为嬴政的伴读,对于李凌的抱负他可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接下来李凌要说的将会是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事情。
“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答案了。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你们这样一直在不停打仗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不少人就陷入到了思索当中,是啊,他们这连年征战刀口上舔血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报仇,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争一口气,为了消灭那些胆敢欺辱秦国的人,亦或者只是为了加官进爵?
这些理由都可以作为一个人的目的,但绝不能作为战争的目的。
“为了结束战争!”
王翦适时给出了李凌想要的答案。
“是的!就是为了结束战争!”
“以战止战?”
蒙武看起来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实际上却还是聪明的很。
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李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身为军人只管执行命令就行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这帮人应该考虑的。
“以战止战,天下一统,当天下都是我大秦的天下之后,这天下便没有战争,没有了流血牺牲。这便是这么多年四处征战的目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每打下一座城池,都采用像昨天这样的手段,那么即便是我们灭了六国打下了整个天下,天下就真的太平了么?”
“这......”
“我们既然是为了让大秦一统天下而四处征战,那么我们就应该去为了真正让大秦的万世长存而做出自己的努力。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下令部队烧杀抢掠,如果被我发现再有这种事情出现,严惩不贷!”
“可是如果我不下令,我们怎么打?我们没有粮草没有马匹,如果我不下命令,结果可能还没等我们返回大秦,就已经死在外面了!”
李凌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大道理谁都会说,说到底还是要面对眼前的问题!
蒙武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李凌莫名其妙发火的缘由,但却并没有因此高看李凌一眼,反而是觉得李凌这人和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一样,全都是高谈阔论,严重脱离实际。
“借!”
“借?谁会借给你?”
“你特么是不是傻?老子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敢不借给我吗?”
“那不还是抢么?”
“留下字据就行了。”
“啊?”
“行了,今天就把这个规矩立下了,以后不要抢,留下字据,就说是我们借的,有钱了还给他们就行了。”
这的确是李凌的想法,就是实打实的借,以后也实打实的要还的,然而,他的这番言论却被手下这一众武将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抢还是要抢的,只不过是留下个永远不可能兑现的字据,这样便不是抢了。
“还有一件事情,此后我们还要经历一些战斗,我不希望再看到一大群士兵提着一串一串的人耳朵跑去计算军功了!以后只要是我的部队,安排专人计算战绩,并且不以单独士兵的斩杀数量论功行赏,而是以其所在部队在战斗中打出的整体战果以及对整场战争的贡献来论功,斥候与辎重部队也可以立功。”
巩城一战是李凌经历的第一场战斗,可战斗之后他看到的情况却实打实的被吓到了。
打扫战场的时候,居然不少人都在割取敌军尸首的右耳,以此作为战绩的佐证。
这样虽然比直接砍下来脑袋好不少,但也实在是太......
对于李凌的安排,其实有不少人并不太赞同,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谁让李凌是主将呢?
再者说了,这李凌说到底也并不会一直当他们的主将,等到返回咸阳,一切照旧,眼下暂时执行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让我进去!”
“大王在会见客人,信陵君请稍等。”
“滚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客人!”
虽然魏王恨透了魏无忌,而且魏无忌躲在赵国整整七年,但并不等于魏无忌在魏国的势力就受到了多大的影响,如今重返魏国国都大梁,他依旧可以横着走。
“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你是秦人?”
魏圉怎么都没有想到魏无忌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自己曾经多次派人前往赵国,他虽然痛恨自己的弟弟曾经犯下的错,但他们毕竟是亲骨肉,而且正是因为魏无忌不在魏国,所以秦国才不断进攻魏国,他这个魏王真的是有点惨。
然而显然魏无忌根本没把魏圉放在眼里,转而绕过魏圉直奔坐在一旁的一人。
“我乃秦相王倌,敢问阁下可是信陵君魏无忌?”
王倌起身施礼,很是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