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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回(三)新

‘弓字双飞’再傻也晓得有人出手助拳,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个月来‘千诗馆’该算多事之秋。同门比武竟演变成陈单重创,介冕小恙,妙莲儿差点自尽身亡。后来几经查证,才晓得是‘苍鲸覆海’的‘海’运用摄魂术在搞鬼。

虽在动手当儿,他还是不禁回味着当天千诗馆发生的状况,那时老潘子满脑袋正浑浑惑惑,好像拌到什么摔一跤,然后有几个人过来把老潘子搀扶身。

四十多年来,潘某人练功不可谓不勤,印象中倒从未摔过跤,这次怎会阴沟里翻船。搀扶老潘子可是黄非红师徒三人,老实额还道出老潘子身中‘摄魂术’。

老潘子运劲一周天,发觉内力通行无阻,而且还有越积越盛的征兆,至后来简直就快要挤爆丹田,破体而出。这时老赌徒万庄主走过来,威逼利诱潘某人必须交出千诗馆‘产契’,老潘子当然怒不可遏,再加上全身内劲澎拜,正好一股脑儿发泄到其身上。

有人说,若遇到紧急事故,人的潜力会一举爆棚。就像老潘子此刻,内忧外患,催至内劲爆发!记得推牌九时,这位‘老赌徒’功夫尚不错。怎么如今反而不堪一击了?二当家‘闭关僧’也加入战围,形同二人对潘某人联手合击之势。

老潘子危急中听见黄非红讲典道故,他在说万豪敬这头‘鲸’:“鲸鱼呢!是海洋中庞然大物,如果我们捕获一条鲸鱼,竹竿儿,老师问你,你该怎么做。”

包奋想了一会:“老师,鲸鱼肉没人吃,还是把它放生到海底去比较好。”

“你头脑有病呀!鲸鱼又不是一尾小鱼儿”老实额专找他的漏洞,然后出言责备:“假若那是一条小鱼,咱们能攥握在手掌,然后快速奔到河岸去放生。当捕获一只鲸鱼,它已是离开水面,你要如何将那鲸鱼重新运回大海去。”

“你们两个在吵啥?老书本不是吃素的,没叫你们如何放生。”黄非红在骂着两徒弟:“为师是问你们,如果咱们捕获一条大鲸鱼,你们想如何分配来吃?”

“老师,竹竿儿明白老师的意思。”包奋抢先说道:“咱们可以呼唤乡亲父老亲朋戚友全都邀请来。然后这人一大包,那人一小包,没两下子,鲸鱼肉就分布完毕,如此这般清洁溜溜。”

“黄师傅,野猪子不同意。”老实额总是扮演反对党,他想扛起监督的责任:“鲸鱼肉分完了,翌日咱们师徒吃什么?难道叫咱们喝西北风不成。所以说鲸鱼肉应该用盐腌制住,然后挂晒风干,整成咸鱼片,够咱们师徒吃上一年半载。”

“嗯!老书本总算没白教你们两个。”黄非红对两个弟子十分满意,很赞赏:“其实你们的方法都不错,有时为了联络邻里,不得已必须分出一部份奖励自己好友。有时我们害怕自己会断粮,总得留些食物傍身,慢慢啃老米过日子。”

学武贵在‘领悟’,潘千重认为他教导弟子全一视同仁,没有藏私,更无私心。但同样一套教法,除了儿子和陈单列外,其余弟子都领悟不到半成。所以说习武最重的还是领悟力,‘弓字双飞’为人师表,‘领悟力’当然非同凡响的。

他从黄非红师徒谈话当中,领悟到两大关键,一为‘分’再来是‘藏’。黄非红的精辟话题还隐隐暗示到,对付这尾‘大鲸鱼’,不是‘分赃’就得用‘藏尸’,绝对不可运用死力把它给救活。

所谓‘救活’乃是包奋的‘放生之论’,运在武艺上却有另一般含义。万豪敬一手八卦掌有股吸力,能化掉对手内劲。所以你越运劲跟他格斗,就如使力将搁浅的鲸鱼推往海里。倘若不运力,他反而无力可借,鲸鱼就搁浅在沙滩等死。

但比武过招不出力怎行,不可能站住原位,傻乎乎等人家拳打脚踢。老潘子尚领悟不到‘不运力’这层意义,‘老赌徒’万石苍的双掌已袭至面前。眼看避无可避,‘弓字双飞’唯有用左掌与之硬碰,“波”的一响,三只手掌黏在一起。

潘千重左掌同万东家在比内劲,右手却架住万豪敬‘闭关僧’的八卦掌。大抵比拼内力是一对一,或无法避免之下才来进行,因一旦拼内力确到不死不休,已无转腾余地。不是一方力尽而亡无法终止,一般高手绝不运这招同归于尽的打法来搏斗。

万石苍心想:“东家缠住你,二弟他们就有机会把你老潘子给打残,再不行也能消耗你内力。我们这里有四个人,就算运用车轮战也要把你的内力耗尽。”

“有时习武不能只顾练武,空闲之余得苦练墨笔字。”黄非红讲话有时很有道理,有时却根本无理:“‘苍鲸覆海’的苍虽排在第一位,却是最无用的汉字。如果换成黄字或红字亦无不可,叫‘黄鲸覆海’或‘红鲸覆海’,谁有意见?”

“红鲸覆海或黄鲸覆海,对原意没有改变,”老实额接着说:“黄师傅的意思是说,苍的辈分排最前,武功却倒数第一,而武功最高的该数‘鲸’老二。”

“‘鲸’乃唯一生物,比较正派的字。”黄非红与徒弟一唱一和:“它不理苍做老大还是红做老大,但绝对不能让‘覆’当老大,因为这个覆,心机超重。”

“‘覆’实好可怕,啥东西在他手中皆能被颠覆。”师徒三人合作惯了,他们在苏州城有一个别号,叫‘三剑客’。包奋若加进来才能称三剑客:“如果‘天’在覆手中,恐怕也会遭他翻转,这‘覆’根本不怕老大,却只惧老二。”

“‘海’是无边无际的,四边看不到尽头,此字隐藏得最深沉,阴谋诡计也属于最多的一个。”三剑客之老大黄非红在开腔讲话:“海虽然排最尾,却最懂得操弄权宜之术,把前面三位哥哥全数戏耍在他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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