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接电话啦。”
就在剪刀直直就要戳进皮肉的那刻,屋内突然有铃声咋响。
“宝贝,宝贝接电话了宝贝,是妈咪呀宝贝,妈咪想我的宝贝了……”
她紧紧握着剪刀的手,一下子泄了力。
这是她央求江霁月录的,专属于她的铃声。
“妈咪……”
“我的宝贝怎么还没接电话啊?宝贝是在忙着吗……”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马上接近尾声。
陈晞突然扔掉手里的剪刀,连滚带爬的循着铃声跑去找自己的手机。
“妈妈妈妈……”
她呜呜哭着,在电话即将挂断之际,找到接了起来。
“喂,宝贝在外面玩吗?妈妈有没有打扰到你?”
江霁月温柔的问。
“妈妈……”
陈晞一下子大哭出声。
“怎么了小晞?”
江霁月倚在沙发上正准备喝水的手一下顿住,连身体都坐直了起来。
因为公司今天组织派对,所以回来的比较晚,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女儿不在家里,已经过了十二点就想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并问一下去了哪里玩。
谁知道一接通就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妈妈……呜呜呜呜妈妈……”
陈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没有一句有用的信息。
“先别哭,先别哭宝贝。告诉妈妈你在哪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江霁月焦急的不能行。
“我……我在清砚这里。妈妈……妈妈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她抱着手机趴在沙发上哭的死去活来。
等江霁月冒着大雪赶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女儿抱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还在一抽一抽的哭泣。而桌子上面摆着两人份的餐具,都有明显动过的痕迹,屋子里却不见另一个人。
“小晞。”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脸颊,用力将她翻过来,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醒醒小晞,妈妈来了。”
“清砚……”
陈晞跟着翻了个身,怀中的酒瓶咕噜噜的滚落,流出的酒液立马浸湿了她的裙摆,江霁月连忙将裙摆拽过来,怕等会凉了冻着自己女儿。
“不要走……不要走清砚……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
她嘀嘀咕咕的说着,边说边打着抽噎。
江霁月无奈的叹息,她就知道,能让她的陈晞这样的,除了沈清砚不会有第二个人。
“千方百计嫁给他,到底值不值得啊……”
江霁月心情复杂的归拢自己女儿的长发,她这么爱美,怎么能允许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沈清砚在这新年的第一天,究竟对她说了怎么过分的话。
“小晞,宝贝醒醒,回家了。妈妈来接你了。”
她轻轻的拍着陈晞的脸颊加大声量,终于将醉酒中的人喊醒了过来。
“清砚……”
虽然眼睛睁开了,但明显意识还没有回笼。
“清砚,你回来了?”
她伸出手去摸江霁月的脸,“你不舍得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对不对?你说的取消婚约的话也是假的是不是?”
取消婚约?
沈清砚竟然说了这种话?
江霁月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女儿究竟为什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小晞。”
她心疼的握着女儿的手,轻声的喊着她,“醒醒宝贝,是妈妈,是妈妈来接你了……”
“妈妈……”
陈晞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前的人,努力的让双眼聚焦,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果然不是沈清砚,而是她的妈妈……
“妈妈……呜呜呜妈妈……”
她一下扑进江霁月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啊啊啊啊妈妈……”
“妈妈在,妈妈在的宝贝。妈妈永远都在。”
江霁月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大哭着发泄,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拍着她的背将她拉开,安抚说:“好了宝贝,先不哭了,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嗯……”
陈晞哭着点了点头。
……
赵慕白跟着沈清砚一起走出别墅坐进车里,不放心的问:“留她一个人在里面行吗?我怎么看着她有点不太对劲?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她拿着把剪刀站在我身后那个表情,真的能直接靠表情将人送走。”
沈清砚直接打开了车上的平板,点了几下里面出现房间里的监控画面。
然后给林一恒打电话:“陈晞在我家里,过去将她送回家。”
赵慕白啧啧摇头:“这助理让你用的。你们这些资本家哟,真是会使唤人,大过年大雪天的也不让人好好休息。”
“你知道他的年终奖是你好几年的工资吗?”沈清砚反问。
“操!”
赵慕白一声咒骂,直接发动车子,“兄弟好歹公务员,为人民服务,光荣!”
“现在先为我这个纳税人服务吧。我的身体怎么回事?”沈清砚问,“被下药了?”
赵慕白白了他一眼,“不然呢?这么明显的事。”
“我是问你昏倒的事。”沈清砚说,“我根本就没有喝多少酒,不存在喝多的情况。不瞒你说,我现在的意识依旧昏昏欲睡。”
“那就只能是吃蒙汗药了,等到了我那里,做了具体检查了才能知道。”
“那我现在这个身体……”
“还能保持理智,应该是药效不强,等到了给你打一针就好了。”
天黑路滑赵慕白也不敢开快,优哉游哉的敲着方向盘调侃起沈清砚:“你都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情况有多危机。陈晞拿着剪刀在对着你,也不知道是想将你扒光,还是实在忍受不了被你无视想宰了你。”
“说起来这是兄弟第二次因为这事帮你了吧,那估计她更想宰了我。说起来我也挺不地道,坏了人姑娘对你的一片心。”
“下药的心吗?”沈清砚撇他一眼,“性别互换试试?”
“所以,兄弟这不是没让她得手吗。”
沈清砚却没有心思再挺他去说什么,眼神直直的看着监控里陈晞疯了一般一下一下的用力刺着身下的地毯。
赵慕白没有看到这个场景仍然在说着:“上次也是她干的吧?你说你也不长点心,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得手搞的跟欲擒故纵似的……”
“停车!”
沈清砚突然大喊一声。
赵慕白完全没有防备,下意识的去踩刹车,车子吱哟一声响,在冰雪的路上,硬是滑出了好几米才彻底停下来。
“我去!”他被惊的一身冷汗,“你干什么,这还好是半夜路又偏,没什么车。这要搁在市区,非出车祸不可!”
“掉头,回去!快!”
“你发……”
赵慕白正要骂他,一眼瞄到他面前的平板上,陈晞举着剪刀一脸疯癫的就要往手上扎。
“操!她真疯了!”
赵慕白惊呼一声,也真好前面就是路口,也不管红灯不红灯了,仗着路口没一个人,转弯就往回跑。
“她可千万别真想不开啊!”
赵慕白在这大雪天里简直是用生命在飙车。
“等一下……”
沈清砚她看到突然扔掉手里的剪刀,去接了电话。
“怎么了?”
这种天气开车,赵慕白是一点不敢分神,竖着耳朵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着喊妈妈。
“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
“江霁月给她打电话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赵慕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减下了车速。
“还回去吗?”他问。
“停到附近吧。”
本来就没走出多远的俩人,挺在了别墅区的不远处,好在她万一再想不开的时能第一时间进去救人。
沈清砚抽空给林一恒打了电话告诉他不用来了,继续盯着屋里陈晞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在她挂断电话之后。
见她彻底忘记了剪刀又开了一瓶酒抱着喝起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究竟……我究竟哪里不如那个女人……”
她边喝酒边在那里呜呜的哭喊着。
“我身材比她好,长得又不比她差,你到底哪里看不上我!”
“身材不予置评,但要说长相,那我还是觉得嫂子更胜一筹。最起码都是真的,像我这种每天与人体器官为伴的,每次看到她都在观察哪里又动了,效果好不好,应该怎么改进。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欣赏。”
他嘚吧嘚吧的念叨着,沈清砚三分之一的心思在屋里的人上,三分之一在身体愈发紧绷上,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一在对抗没有消下去的困意。
不得已将车窗摇下了一些,让冰雪给自己降降温再提提神。
“我出身也比她好,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陪酒女生的杂种。”
没有人在面前,没有必要再去维持她辛辛苦苦立的人设,尖酸刻薄的本质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不……她不是杂种,她不是……我才……”
她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酒嗝,似乎把自己震的清醒了一下,再开口又是:“不!她就是!她就是个贱人!她从出生到死亡都注定是一个贱人,这辈子都别想改变!贱人!她就是一个陪酒女的女儿,一个天生的贱人!”
“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贱人?”
她指着一个抱枕似乎是当成了沈清砚,醉醺醺的指责说:“我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你却去喜欢一个贱人,你宁愿去睡一个被那么多男人睡过的贱人,都不愿意睡我。我为你保持着完璧之身到现在,你却不愿意睡我……”
赵慕白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沈清砚却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神智几乎快全部被下身所夺走,没有办法去集中思考,但还是潜意识的觉得她的话有哪里不对。
“就因为……就因为她给你生了个孩子吗?就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吗?”
“那是我想的吗?”
她突然发疯拿起抱枕在沙发上拼命的砸着,“我也想给你生孩子,我也想给你生一对漂亮可爱的儿女啊!凭什么!凭什么她陈暮星可以我却不可以!凭什么凭什么!我恨她,我恨她……她为什么不去死,她为什么不带着她的女儿去死……”
她再次趴在沙发上痛哭流涕恶毒的诅咒着,赵慕白瞪大眼睛看向了沈清砚。
“她说……繁星是你的孩子……”
而沈清砚也终于察觉出了,她究竟哪句话不对劲……
完璧之身……
她曾口口声声的说过,五年前的那一晚是她与自己,既然与自己已经发生过关系,又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繁星是他的孩子……
这是陈暮星说过无数遍,他却没有一次真的相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