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剩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云端,脚踏祥云巡视四方;下一秒忽然就被一阵妖风扑倒,落入泥淖。
这落差实在太特么巨大了。
他瞬间明白自己又被套路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心简直就是筛子,眼忒多,简直让他防不胜防。
“你是准备让我当你司机吗?”他强忍着愤怒质问。
“昨天你可是让我当你助理的,你不会因为昨晚没睡好,忘记了吧?”
他是打定主意了,不论江雅婷耍什么花招,他今天都绝不可能向她妥协。
欺负人的事,可一不可二,不然自己就真二了。
“你知道什么是助理吗?”江雅婷冷冰冰地说道。
“知道,不就是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让我干啥就干啥呗。”
马二剩想都不想就说出自己对助理的理解。
当初他在徐氏重工见过经理助理,她每天就胸前抱着一个本子,跟在经理后面狐假虎威。
那小妞年纪不大,戴着无框近视眼镜,可威风了,简直一人之下,几百号人之上,主任对她都是笑脸相迎,私下还各种讨好。
而主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旧社会的三座大山之一。
所以昨天江雅婷让自己当她助理,他兴奋得一晚没睡好,导致现在精神都还有点迷糊呢。
“不对!”
他突然回过味,如果真如自己所说,她让自己干啥就干啥,那么她让自己干司机,岂不是合理合法,自己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特么的自己挖坑自己跳,倒霉催的也没谁了。
不过跳坑了又咋呢?
跳进去了还可以跳出来呢!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没有听说过落坑里还不能再跳出来的。
“反正我不干司机。白领变蓝领,傻子才会干!”
他梗着脖子。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江雅婷也不客气。
“老板也不能出尔反尔!欠我的5000块你不给就算了,但你不能这么欺负人,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你别提那5000块,你坏事了,你还有人格吗?”
提起昨天的事她就来气。如果不是马二剩自作聪明,也不至于得罪徐家,害得妈妈也跟着担心,让她昨晚哄了半宿。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有脸跟自己提钱?
还有脸提助理?
她当即给马二剩甩脸色,立场鲜明:此事没商量。
“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马二剩怒极了。他是要面子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打工受苦可以,受气可不行,这是他的原则。
反正自己手脚健全,只要肯努力,愿吃苦,迟早能找到工作。
“我不干了。”他郑重宣布,将钥匙丢回桌面。
“江雅婷,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人!”
“所以我决定不干了,再也不当你的挡箭牌了,你爱谁谁!”
江雅婷愣住了,她没料到马二剩真敢撂挑子。
男朋友可不是衣服说换就就能换的,虽然是个西贝货,但好歹也在徐家挂了号。
如果他现在撂挑子不干,别说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算找着了,怎么跟徐佳解释呢?
难道让他认为自己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当然不能,她堂堂艾斯丽达总经理岂能给别人落下笑柄?
更不能将徐家得罪死了。
但是她又岂能让马二剩拿捏?
“月薪8000,五险一金,一个月休息4天,节假日三倍薪资,另外以我个人名义,提供一套公寓,爱干就干,不干滚蛋!”
虾米?
马二剩悄悄捏下大腿,疼。
确定不是在做梦。
“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雅婷的人品实在是有待商榷,他不敢再盲目相信。
江雅婷也不废话,从抽屉拿出一份合同丢给他:
“识字不?如果不识字,我可以代念给你听。”
马二剩顿时甩她一个宇宙超级无敌大白眼,女人别太得瑟,小心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婆。
“你说什么?”江雅婷一阵咬牙切齿。
马二剩吓了一跳,特么的自己说话了吗?
他赶紧强装镇定,一目十行将合同看完,合同与她所说不差。
最后一条款最让他动心:当他离职时,可以获得额外补偿10万。合同没有固定期限,江雅婷不需要自己给她当挡箭牌时,他就要离开艾斯丽达,同时将获得额外的补偿。
额滴乖乖,这钱不要来得太容易啊,这与天上掉馅饼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二剩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小青年抢着吃软饭了。
想当初自己不少鄙视他们,睢不起他们好逸恶劳、鲜廉寡耻,觉着他们活着就是一种耻辱;现在他反而明白他们何尝不在鄙视自己,甚至没少骂自己是只懂卖苦力赚死钱的傻逼。
毕竟在这个不要脸的年代,有钱才有一切,你与谁过不去都行,就是千万别与钱过不去。
在金钱面前,面子、尊严还是让它们暂时歇歇吧!
当然,马二剩不是小白脸,虽然干着貌似小白脸的活。
马二剩心情澎湃,但他不动声色。
“让干司机也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挺挺胸。
江雅婷虽然强势且狡滑多变,但是她并不是没有有求于自己,他可不想就这么乖乖就范。
江雅婷眉头微皱,表情冰冷,她不喜欢别人跟她讨价还价,犹其是马二剩。
可是她还有求于他,所以只要不太过分,她认了。
“说!”江雅婷一字成句。
马二剩突然裂开大嘴,表情猥琐犹如怪叔叔:“你让我亲一下!”
“啪!”
江雅婷猛一甩手中的笔,秀眉倒竖:
“你说什么?够胆你再说一遍!”
马二剩立马打出暂停手势,捡起笔,一阵笔走龙蛇,在合同签上自己名字。
马二剩认怂了,江雅婷的耳根反而发热了,眼角一丝妩媚如丝,稍纵即逝。
这到到底怎么了?
她一阵心慌。马二剩不过是自己临时请来的挡箭牌,他没受过高等教育、没背景,只是这个城市千千万万农民工的一员,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