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儿下了车,拉着行李向别墅的大门走来,上了台阶,就看到夜枫正站在大门口笑着看着她,她连忙走过去,很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夜管家,你好!”
“你好,冷小姐!”
“你叫我情儿就行了。上次面试的事情是我太失态了,真是对不起!”
“上次你已经道过歉了!”
“但我的心里还是很不安,所以想郑重地再向你道一次歉,”冷情儿正了正身子,向夜枫深深地鞠了一躬:“上次的事,对不起!”
“好了,我原谅你了。”夜枫真是觉得这个冷情儿很有意思,光是一个道歉都这么在意,要是以后真犯了错,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向冷情儿说道:“请进吧,情儿!”
“谢谢!”
夜枫领着她先到了她的房间,虽说是女佣的房间,但这屋里的摆设和环境都比她自己的房子要好太多了,夜枫看到她欣喜的眼神,笑着对她说: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午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谢谢你。”
放下行李,冷情儿坐在了床上:真的出来打工了,还是在这样的富豪家里。胡思乱想中,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发起呆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外传过来轻轻的敲门声,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问道:
“谁啊?”
“是我,夜枫。”
连忙打开房门,只见夜枫笑着看着她说道:
“走吧,我来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夜枫领着她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把各个房间的位置、用途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冷情儿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别看这幢别墅很大,但住在这里的人却特别少,除了西门少爷以外,竟然只有夜枫自己,平时别墅里的厨师、花匠、清洁女工,都只是按照固定的时间过来,做完自己的工作便立刻离开,像她这样住在这里的女佣一直都只有一个,之前的那个女佣本来干的很好,但因为她的母亲突然患了重病,没有人照顾,她才忍痛辞去了这个工作的。做为西门家的特别女佣,冷情儿的工作并不复杂,每天只需负责准备早餐,平时做好少爷的一些临时要求,偶尔做做夜宵就可以了。只是有一点,夜枫特别提到,就是少爷的房间不能随便进,除非是少爷同意,否则就会被立刻开除掉。冷情儿听到这个奇怪的要求,暗暗吐了吐舌头: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奇怪啊!反正她向来没什么好奇心,所以倒是很自信不会犯这种错误。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后,夜枫领她来到餐厅吃午饭。看着夜枫在自己的对面优雅地吃着饭,冷情儿有些不自在,因为她现在坐的地方是餐厅右侧的第一个位置,而夜枫的是左侧的第一个位置。看着空荡荡的正位,她有些紧张,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夜管家,少爷不会来吃饭吗?我坐在这里不太好吧?”
“放心,少爷只在自己的房间用餐,所以不会来这里,而且少爷从不在意这种身份差异之类的事情,所以你尽管放心吃吧!以后我们都是要这样吃饭的。”
“喔。”
冷情儿听了夜枫的解释,这才安下心来吃饭,饭后,夜枫又送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临走时告诉她:
“你自己的房间里也有浴室和卫生间,今天先这样就可以了,明早再正式工作吧!”
“好的,夜管家。”
“还有一件事,”夜枫笑着说道:“情儿,你不用叫我夜管家,我们年纪都差不多,以后就和你上次那样,叫我枫就可以了。”
冷情儿微愣了一下:真的要这样叫吗?她是因为怕自己会因为夜枫的长相而再次把他和付谨混淆才特意这样叫他的,但他却这样说。但这种小困扰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她哪里是那么拘礼的人,自然顺着夜枫的意思说道:
“那好,枫,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一大早,冷情儿换上工作时穿的女佣装,在镜子前照了好半天。黑色的女佣裙配上白色的围裙,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很得体,很合身,她笑了笑:看来自己也很适合当女佣的。将头发像在宋代时绾起一半,拿起黎飞阳送给她的一支碧绿的玉簪插在头发上做固定,把自己装扮好,她便准时来到厨房开始做早餐。才进入厨房,就看到夜枫站在那里正等着她,看到她这古典的盘头方式,和那价值不菲的头饰,夜枫的心里不禁有些惊讶:这个情儿还真是特别,要是换上一身古代的衣服,简直就是个穿越过来的古装仙女。不过这些都只是他心里想的,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点头打过招呼后,冷情儿便开始着手制作早餐。每天的早餐是固定的,夜枫将一周的餐单贴在了墙上,方便冷情儿照着做。她看了一下,今天是周三,主食是鸡蛋三明治,饮品是热牛奶,水果是猕猴桃木瓜沙拉。她一边做着,一边听夜枫讲解少爷对食物上的要求:
“鸡蛋只能放一个,多了少爷会不喜欢吃,蔬菜不要放的块太大;牛奶要完全煮开,之后再慢慢凉到不烫手的温度;猕猴桃和木瓜的块不能切的太大,也不能准备太多,一小碗就可以了,少爷不喜欢浪费,沙拉酱不要放太多,少爷会觉得腻……”
虽然夜枫提的要求很多,但冷情儿都一一仔细的照着做了,等全部食物都做好,放在托盘里时,夜枫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着她:
“情儿,你第一次做就做成这样,很好。”
“是枫你教的细,我才能做成这个样子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哆嗦?”
“不会啊,”冷情儿将托盘放在夜枫的手中,浅笑着看着他,“我觉得你是为了我好,因为我刚来,有太多不懂的地方,如果你什么都不教我,那我肯定会出错,那就会丢掉这份工作了,而你却是特别细致地教我,连特别小的细节都没放过,你这样是在帮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谢谢你,枫!”
“没什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我先去给少爷送饭了。”
看着夜枫走出了厨房,冷情儿的心里暖暖的。尽管知道他不是付谨,但她的内心深处一直相信他会是谨的转世,所以对于他的话,她总是很愿意听,这种长久以来依赖的感觉仍然存在于她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原来自己也是这样贪心的人。摇了摇头,她开始为夜枫和自己也做起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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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冷情儿已经来这里工作五天了,每天除了做早餐,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为少爷准备茶。少爷似乎非常喜欢喝茶,每天都会让夜枫送茶过去,而冷情儿也就在茶室待的时间最多。几天下来,她已经对茶室里的各种茶熟记于心,只要夜枫一提茶的名字,她便知道在哪里放着,夜枫很喜欢她的聪明,也慢慢与她谈话的次数变的多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熟悉起来。
这天傍晚,夜枫接到电话,要去西门恒的别墅去取东西,他先服侍少爷吃过晚饭,向他汇报后,这才准备出门,临行前,他告诉冷情儿,要守在少爷房间外,如果少爷有需要什么,放在门口,然后敲敲门就可以了,不要进少爷的房间。冷情儿都一一记下,他这才放心地离开。冷情儿来到二楼,在少爷住的房间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来,拿着一本心理学的书翻看着打发时间。今天她吃完一种刚研制的新药后就一直有些不太舒服,头总是有点晕晕的,现在坐在这里闲着,很快眼睛就不听使唤了,她努力地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些,可是不一会儿她还是迷迷糊糊地靠着一旁的小方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很响的声音把她惊醒了,接着传过来一个男子细微的闷哼声,她揉揉眼睛,循声望去,只见少爷的房间门开着,一个男人此刻正趴在地上,他的手边不远处还有一根红白相间的细棍。她连忙跑过来,伸手来扶那个人的胳膊,那个男人却似乎被电到一样,立刻使劲地甩开她,然后用手摸到那根细棍,自己撑着双手站了起来,转身向房间内探去。冷情儿在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时,立刻捂住嘴,低声惊呼道:
“倾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脸朝着冷情儿的方向,冷冷地问道。看着那恍如隔世的面孔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冷情儿已经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慢慢地走近他,手指颤抖着去触碰那真实的脸庞,轻声问道:
“倾城,你也回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看看我,我是情儿啊,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吗?”
腰部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冷情儿疼的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她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与旭倾城有着相同面孔的男人,正举着手里的细棍,表情比刚才更加寒冷,只见他冷冷地说道:
“你是故意的,对吧?明知道我看不见,还让我看?真是可笑!是不是每个人都把我当傻子一样看啊!我有那么值得被你们拿来寻开心吗?你敢这样戏弄我,看我不打死你。”
月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而他那双无神茫然的眼睛揭露了一切,冷情儿的心里一紧:原来他看不见,难怪会摔倒,难怪会生气,难怪会不见人。想到这里,她的心立刻明白了他的痛苦,看着他向自己挥过来的棍子,她没有躲开,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他一棍狠过一棍的抽打,她知道他需要发泄,若需如此,自己愿意去承受这一切,至少可以陪着他一起痛。就在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奇怪局面正激烈地上演着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冲到他们的中间,立刻那根棍子被迫停在了半空中。
夜枫才刚进门,就听到二楼有动静,心里觉得奇怪,就上来看看,结果才走上二楼,就看到了这么暴力的一幕,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男子手里的棍子,大声地喝斥道:
“青城,你在干什么?”
男子的神智似乎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松开了手中的棍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方才冷酷的表情消失了,换上的只是无助和迷茫。见到男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夜枫连忙冲到冷情儿的身边,看着她满身的血迹,他根本弄不清楚她哪里没有受伤,只能尽量轻轻地抚起她,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触到了她受伤的皮肤,怀里的人由于疼痛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夜枫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痛,他打横将她抱起,然后对那男子说道:
“你先回房间吧,少爷,我先为她治伤,一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话,夜枫连忙走下了楼,将冷情儿送回她的房间,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他赶紧找来急救箱,准备为她处理伤口。当他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时,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冷情儿的身上大大小小的足有二三十条血痕,轻的痕迹泛着紫红色的光,重的痕迹已经被划破皮肤,鲜血自伤口中流了出来,刺着夜枫的眼睛很痛很痛,他不禁担心起来,连忙询问道:
“情儿,你伤的很重,我看还是要去医院比较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夜枫才一起身,手就被拉住了,他低头一看,只见冷情儿强打着精神,用手拉住他,嘴里轻声地说着:
“枫,不要去,我没事的,都是外伤,不用去医院了,真的,我没事。”
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倔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夜枫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拿起急救箱给她看:
“那我帮你上药吧!”
看到夜枫这样说,冷情儿才放开了抓着他的手,夜枫小心地用酒精棉擦拭着她的伤口,又为她上了药,用纱布包扎好。从始至终,他都没听到冷情儿喊一声疼,但她脸上那豆大的汗珠却暴露了她真实的感觉。轻轻地用毛巾为她拭去汗水,夜枫微皱着眉,语气中有一丝责备:
“这些伤就算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坚强,明明那么疼,为什么不喊出来,要一个人忍着?”
“如果我喊疼,你该下不了手为我治伤了。”冷情儿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夜枫愣住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怎么会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想的都是别人,那她自己呢?夜枫思索着,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冷情儿的脸,那张脸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他们曾经认识,但他却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多时,冷情儿已经累得睡着了,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他轻手轻脚地关好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