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心道:就是知道你是谁!东家才特别交代的。
依然笑着说道:“夫人,这跟您是谁没有关系!买东西要付账,这是规矩啊!”。
“呵呵,规矩?你叫卢忆霜来,问她我拿东西,要不要付账?”张氏怒声喝道。
这边声音一大,其他夫人小姐都看了过来,满眼满脸都是嘲笑之意。
“您跟小姐认识啊!”女掌柜笑着道:“那既然是熟客,我可以给您做主,给您打个九折,您看如何?”。
“不如何?”张氏怒气冲冲的道:“我是她婆婆,这东西就挂她账上。”。
女掌柜摇了摇头,“夫人,没这个规矩!要是小姐可以免帐,需要她亲自跟我们说。或者,有她手签的条子也可。”。
张氏冷笑着道:“好,你等着,我这就找她过来!”。
正说话间,谢氏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呀,这不是张夫人吗?可是我们招待不周,让您这么生气?”。
张氏冷声道:“卢忆霜呢?长辈在这里,既不露面也不侍奉,是做儿媳妇的规矩吗?”。
“哦!”谢氏也冷冷笑着道:“张夫人这话我就不懂了!不知我家姑奶奶是哪里不恭顺了,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我在这里,她不来伺候着,这就叫恭顺?”张氏怒道。
“照夫人的说法,那我现在也不该在这里,也该回府去孝顺母亲才对呢!”谢氏笑着道:“那这些夫人们,在夫人眼里,怕也不是不敬公婆的媳妇了?”。
“你?”张氏气急败坏地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便有夫人笑着道:“对啊,不愧是礼部员外郎的夫人,就是最讲礼的。那咱们这些不敬公婆的,是不是都该被休了呢?回头我得让我家老爷去问问韩员外,看礼部是不是这样规定的。”。
“不然啊!到了这个年纪,不明不白的就被休弃回家,我们可丢不起这个脸!”。
“正是正是!好危险啊!”又有人笑着说道:“幸亏今日遇到张夫人了,不然咱们什么时候被休了还糊里糊涂的呢?”。
“还有,回头走哪也要把儿媳妇带上才好!不然媳妇心里也不踏实,那就是咱们做婆婆的问题了!”。
众人一阵哄笑,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个张氏挤兑的无地自容。
“你们!……”张氏又羞又气。张清婉扶着她,都感觉她浑身在抖。
“姑母,我们回去吧!”张清婉低声说道。
“回去回去!”张氏急急说道。
两人掩面往门外走去,登上车子,呼啦啦的就跑了。
谢氏对着诸位夫人小姐叹道:“看到这车子了没有?这还是我家小姑的陪嫁呢!就这样,都被她说不孝顺,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媳妇,才能入了她的法眼?”。
众人听了,对张氏的鄙夷就更深了几分。
卢忆霜知道自己在接人待物上有缺陷,就躲在里屋看账本。等出来后,就见这些夫人小姐们,大多怜悯的看着她。
有些人还轻声细语的安慰几句,对她的不幸遭遇深感惋惜。
那些小姐们,也都同情的看着她。有些人便温言请她参加年后的赏花会与诗会。
看着手里一大堆帖子,卢忆霜奇怪地对谢氏道:“她们这是怎么了?你给她们下药了?”。
谢氏哈哈笑了起来,“下药了,是下药了!还是你自己带来的猛药呢!回头我要跟母亲好好说道说道,她老人家听了肯定开心!”说罢用帕子掩着口,咯咯笑个不停。
卢忆霜给她笑的莫名其妙的。
终于等她笑够了,才把原委跟卢忆霜学了一遍。
“这下好了,基本上全城的夫人小姐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了!原本还有些人对你有些偏见,现在嘛,咯咯咯!”谢氏笑的花枝乱颤的。
笑过了,谢氏挽着她的手,轻叹了口气道:“虽然这算是挽回了你的声誉。可回去了,恐怕她会在你身上撒气。你自己小心些,别被她拿了把柄!”。
谢氏有些忧心忡忡。
卢忆霜满不在乎,“怕啥?她真休了我?哎呀,那才是求之不得呢!”。
谢氏拍着她的手道:“你别老什么也不在乎。这和离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乖乖的,熬过这几年就好了!最好啊,你跟韩二郎能分出来单过就再好没有了!”。
“我看没希望!老爷子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卢忆霜摇了摇头,“父母在,不分居!我看这二三十年都没什么希望!”。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些帖子怎么办?”卢忆霜翻给谢氏看。
谢氏笑着道:“回头我跟娘都给你看看。这些事该参加还是要参加的,好歹走动一下,多个朋友。不然,你遇到事情,连个为你辩解的人都没有!”。
卢忆霜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顺便呢,给小叔把把关,看看母亲看好的那些闺秀到底怎么样?”谢氏又给了她一个新任务。
“嗯!”卢忆霜应道。
回到府里的张氏大哭一通,连韩柳氏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着卢忆霜进门,跟见了救星一般。
“弟妹,母亲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韩柳氏急急问道。
卢忆霜知道柳氏也难做。她跟自己不同,她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
便把前因后果粗略的讲给她知道,又道:“也不用现在去劝她,估计她也不想见我们。你跟大哥把情况说一下,他应该能理解的。”。
柳氏叹道:“唉,我知道了!”。她怜惜的看了卢忆霜一眼,低声道:“你不给她们请柬,看来是对的。就是也不知她们哪来的本事,居然能搞得到?现在,这算不算……”。
她想要说自取其辱,可是忽然想到这可是不敬之语,赶忙咽了回去。
卢忆霜知道她要说什么,笑着道:“反正辛苦大嫂了!我先回去了。”
张氏大哭大闹,张清婉在自己屋里黯然垂泪。她知道,今天出了这事,自己的名声,怕是已经毁了。
城里但凡有些头面的人家,肯定不会娶她的。一想到这里,就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晚饭时分,她依然按照往常的惯例,往内院走去。
看到韩修齐高大健硕的身躯走在前头,她眼睛一亮,柔声叫道:“表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