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英叔,先父的墓地就在山顶上,你看这周围风和日丽,林木成荫,一看就是块风水宝地。”
“嗯,是不错,周围山势成龙,这座山峰就是龙珠,蜻蜓点水的风水格局,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
任老爷是有钱人,有钱人上山当然不会跟普通人一样。
而是找了二十个脚夫,一路用四人抬轿的方式,抬着邰杠五人上了山。
英叔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
看着抬轿的四位壮汉,拘束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放了。
文才倒是好一些,生性活泼的他坐在竹椅上,就跟上了花轿的大姑娘一样,与任婷婷没话找话的说着什么。
任婷婷冷着脸不去理他,反而对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邰杠很有兴趣。
“喂,英叔是风水先生,文才是英叔的助手兼徒弟,你又是什么人啊?
把你从任家镇抬到上山,四个脚夫就要两块大洋,
你要是什么忙都帮不上,最好自觉地下来走,省得到时候脸面上难看!”
任婷婷穿着一件蓝色的格子衫,一路上都在挑着邰杠的毛病。
邰杠对她不理不睬,知道这丫头是怪自己上午的时候,将她丢给了文才后就走了,心里面有些不爽利。
公主病嘛,都是活人给惯得,邰杠可不是这丫头的亲爹,连回答的欲望都欠佳。
“你有麻烦了,本姑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你给我等着。”看到邰杠不理她,任婷婷气的撅起来小嘴。
邰杠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任婷婷一眼,继续闭目小睡。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今天过来注定是无功而返,任老爷的尸体早就被他给弄走了。
“师父,师父!”这边刚上到半山腰,英叔的另一个徒弟秋生,就从山上呼哧带喘的跑了下来。
秋生是英叔的三徒弟,比大家早走了一步,上山替英叔去打前站了。
看到秋生气喘吁吁的跑下来,正与任老爷小声攀谈的英叔,不以为意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任老太爷的坟墓被人挖开了,里面的尸骨与棺材都不见了!”秋生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说了一遍。
听到秋生的话英叔坐不住了,一个翻身从竹椅上跳下来,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墓碑上写的清清楚楚,那里就是任老太爷的墓地,真的是棺材与尸首不见了。”
秋生这么一说,不但英叔大惊失色,就连任老爷也是一脸懵圈。
今天就是迁坟的日子,尸首却不见了,这是哪路神仙开的玩笑。
挖别人家祖坟,这是江洋大盗都不愿意干的事。
任老爷想不出谁家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连自己的老爹的尸骨都不放过。
“快点走,我们立刻上山!”大声催促之下,一行人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到了山顶上一看,任老太爷的墓碑倒了,坟墓也被掘开了,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任老爷这么一看眼睛就红了,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爹啊,这是哪个该天杀的干的,连您老人家的清静都不放过,儿子对不起您老人家啊!”
跟随任老爷上山的人,除了任婷婷以外还有许多家中老仆,很多都是从老太爷那辈过来的老人。
眼看老太爷死后还被人掘走了尸首,顿时一个个老泪纵横,跟着哭道:“这是谁干的,缺德啊,生儿子没屁|眼,这是缺了八辈子德了!”
听着大家的咒骂声,邰杠站在一旁不说话,心底暗想。
“任老太爷早就成了僵尸,
要不是我挖走尸体,一旦让僵尸重见天日,
今天晚上你们就要家破人亡。
电影僵尸先生里面,任家到了最后可是树倒猢狲散,
仅剩下任婷婷一根独苗,真要不管你们,看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任老爷,老太爷的棺木,明显有人为的痕迹,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对付不了你,选择用这个办法泄愤呢?”英叔绕着棺木走一圈,对着嚎啕大哭的任老爷问道。
任老爷能执掌任家庄,当然也不会是善男信女,闻声后擦了擦眼泪,低语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就简单了,我们在四周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老太爷的尸骨。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当务之急是找到老太爷的尸骨要紧。”英叔对付鬼怪有办法,其他方面就不敢保证了。
任老爷重重点头,颤颤悠悠的站起来,目光中闪过狠辣之色:“我任家耸立百年不倒,看来是有些人,忘记我任家的手段了!”
说完这话之后,任老爷勾了勾手指,开口道:“去将在县城里当保安队长的阿威找来,让他带着保安队的人给我搜山,仔仔细细的搜。另外给我放出风去,只要有人知道是谁干的,我出五百块大洋,就不信找不出下手的人。”
任家在这方圆百里,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地头蛇。
县城中当保安队长的阿威,就是任老爷的本家侄子。
他能坐上保安大队长的位置,还是任老爷一手捧上去的。
虽然说,老太爷死后,任家有点后继乏力。
但要真的急了眼,任老爷跺跺脚,县长都得给他来端茶倒水,这就是资本与人脉的力量。
“是,老爷,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家中老仆得了命令,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走了。
邰杠看得暗暗点头,任家虽然没有家兵,世代在任家为奴为婢的家生子却不少。
今天跟上山的壮汉就有百多人。
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当打之年。
类似这样的地头蛇家族,对上土匪都不害怕,分分钟能拉出半个团的人来。
不过,偷走尸体的时候,邰杠可是打扫过首尾的。
除非用现代科技来侦破,不然只会是件无头悬案。
倒是英叔这边不好说,邰杠唯一担心的是,英叔会不会用法术找尸,通过道法来推断出尸体的位置。
邰杠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着英叔的神色。
发现他目光中并没有急切,赫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师父,要是找不到怎么办?”秋生看着四散而去的任家家丁,问出了邰杠也想问的问题。
英叔扫了徒弟一眼,看着被挖走的棺木,开口道:“常言道血溶于水,如今老太爷的直系亲属都在,就不愁找不到老太爷的尸骨,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亲自出手的。”
“师父,你有办法?”
“你说呢?”
英叔瞪了下眼睛,丝毫都没有注意到,邰杠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
傍晚时分……
“师父,阿威带着保安队的人,已经找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头,什么也没有发现。”
“师父,任家的家丁也搜过了,一样没什么线索。”
秋生与文才一前一后跑进来,带来了同样的消息,没有任何的线索。
英叔穿着黄袍道衣,坐在点着三炷香的祖师爷画像面前,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开口道:“起坛!”
“是,师父!”文才与秋生得了命令,搬着供桌与法器走了出去。
供桌放在院子外,中间摆着一盏莲花灯,两旁放着两根红蜡烛。
铜铃,令旗,朱砂,黄符,桃木剑,稻草人,冥纸,七种法器一字排开。
文才与秋生静立供桌左右,就像两位护法天神一样,看着英叔从客厅中走出来。
“常言道血溶于水,亲人间的血脉亲情,能从很多地方体现出来,
莲花灯中放着任老爷的指尖血,
通过这滴鲜血能为我找到老太爷的尸骨所在。
所以,下面的做法你们要好好看,好好学,
等你们当了师父之后,这就是你们压箱底的手段。”
英叔一边说一边走,站在法坛面前整了整衣冠,突然奇怪道:“你们看到邰杠没有?”
“杠哥啊,没有看到,他下午就跟我分开了,说要在镇子上转一转。”文才回答了一句,英叔听到后微微点头,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邰杠是他师弟的朋友,来这里就是玩的,不用什么事都向他汇报。
英叔自己也不瞎,从邰杠的一双手就能看出来,对方有很出众的横练功夫,并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全。
“算了,不管他了,你们看我的手势,我要做法了。”英叔拿起一张黄符,提笔在朱砂上点了点,笔走龙蛇的写了起来。
一张黄符在一秒之内完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文才与秋生瞪大了眼睛。
英叔一拍供桌,巴掌大小的稻草人,顿时飞在了他的左手上。
英叔看都不看一眼,左手将稻草人往供桌上一按。
右手拿起黄符,啪的一声贴在了稻草人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