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沙漠上燃起了篝火,将这片浮土边境外的沙漠照亮,此时并没有什么超常规的人物角色出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夜幕星光下到处摇曳的火堆上的篝火。
那个青蓝皮肤鸟嘴瘦子和那俩土黄皮肤独角胖子都陆陆续续下了车,东东看了眼夜色中车夫影影绰绰的后侧脸,
东东没有说什么话便裹紧身上的咖啡色襁褓,跳下了一米多高的双轮车,落地时,脚掌板传来了痛感,疼得东东委屈巴巴的噘起了嘴。
东东还记得之前那个年迈车夫对自己说的话,按道德,东东乘坐任何鸟车都不用给钱,因为东东只有八岁,是个小孩子。
前方的商会如同集市,夜市里摆满了商贩铺就的小摊,每一处小摊上都是截然不同的商品,很多商品都散发着珠光宝气,在夜空下熠熠生辉。
东东认出很多商品居然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发光水晶石,仅从发光水晶石这一种物品来判断,就知道这集市非同寻常,很多小摊上的商品都是一口价,也有的商贩似乎在和买家讨价还价着。
东东裹着身上的咖啡色襁褓棉被,噘着小嘴巴可怜兮兮的走在不算太拥挤的人潮里,小手伸进棉被下的棉袄里一摸,却只有叮当响的不到十个铜币。
看来什么都购买不了了,东东肯定的想道。
午夜的沙漠中,气温是寒冷的,夜晚根本感受不到白昼时的温暖,东东缩紧身上裹的褐色棉被,随着陆陆续续的人潮人海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片沙漠这特定地点的夜市中。
普通摆摊夜市的一边,正在举办着大型露天拍卖会,那边比这边更加热闹,人潮汹涌中,是一处宽大的红地毯,东东裹着棉被踱着小碎步像直立毛毛虫的走过去,走在了似乎是鹅绒或者其他材质的红地毯上。
“来咯来咯,上好的战甲龙龙甲,新鲜狩猎的,起步价一个金币,竞拍了竞拍了!”
“快来看快来看,海底魔石,深海开采,起步价两个金币,都来竞拍!”
“圣灵果,产自天魔界的圣灵果,错过这个店就没这个货了啊!三个金币,开始竞拍!”
……
宽大红地毯两旁各大拍卖会卖家都在扯脖子高声叫卖着,而来自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游客都在各家拍卖摊位旁踱着步,有的在欣赏着,也有少部分的在彼此喊价竞拍着。
东东心里清楚,一个金币等于一千个银币,而一个银币等于一千个铜币,等于说一个金币等于一百万个铜币,然而一百万个铜币……自己全家人这一辈子估计都没赚下,自己只是穷苦国家浮土中落后村庄里的一个穷苦出身的孩子,穷得几乎每天的伙食也只有白面馒头或发酸面包和饮用水了,一年年穷得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得起牛奶跟鸡蛋,就连上学学费都是一家人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自卑得在家乡时成天只能受村庄里那些家里稍微有点钱的坏孩子们的霸凌。
家里人要钱没钱,要权势没权势,更不是武术世家出身,所以根本不能像武术世家那样去原始森林里打猎一些奇珍猛兽来换取钱财,至于那在原始森林里最稀有最凶猛的战甲龙,是根本无法去捕猎的。
东东走在红地毯上心想如果家里有一位武术高手的猎人,就可以捕获到战甲龙,来换取至少一个金币,那样就能发家致富改变命运了。
竞拍会应该是那个没落领主的主办场,这里竞拍的物品都是一个金币起步,而旁边夜市上讨价还价的摊位物品少说也要一个银币或者几百个铜币,这些都是东东买不起的。
东东裹着咖啡色厚襁褓,像毛毛虫一样的从人来人往的宽大红地毯离开了,凌乱的脏发耷拉在小脑袋上,低着头噘着嘴,自卑的行走在各种各样的旅客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沙漠上篝火通明,还有很多富饶摊位上悬挂着蜡烛灯笼来照明,不少富有艺术天赋的摊主们还拉着小提琴,奏鸣着笛子,给沙漠上渲染着稀稀疏疏的律动音符。
灯火已在远方,东东行走向相对黑暗的地方,东东虽然胆小怕黑,但内心里更多的是自卑,因为内心里充斥着自卑,所以东东宁愿选择行走向远离灯火的暗处,也要远离那些富有的游客们。
有钱人们都是买这买那,而只有不到十个铜币的东东什么也买不起,深怕受到身边有钱的路人们的嘲讽,所以东东走向了让自己恐惧的远离灯火的地方。
前面有一个铺在沙漠上的地摊,在远离大多数灯火的地方影影绰绰着,地摊上只有一根蜡烛透出微弱的烛光照亮狭小的空间,而这处空间里只摆放着几面镜子。
东东再往前走了走,看见地摊的后面有一个黑暗的人影,离近时看见烛光耀在他脸上,使得他布满阴影的脸庞在黑暗中显得很诡异。
“来一面镜子吧,一面镜子只收两个铜币。”
摊主发出沙哑诡谲的声音,听在东东的耳朵里却有一种魔力。
东东下意识的走到地摊前,裹着襁褓的小身子蹲了下来,拿起地摊上的镜子,黑暗中,接着烛光微弱的光亮,镜子倒映出了东东稚嫩的小脸。
“买个镜子,你不会吃亏的,呵呵。”
东东点了点头,小手伸进襁褓里摸出了两个铜币丢在了地摊上。
沙漠的夜空里吹来微凉的风,吹灭了唯一那根蜡烛的火焰,使得面前唯一被烛火照亮的小空间也变得和周围一样黑暗。
东东感到脑海一阵眩晕,眯着眼睛时,前面那摊主影影绰绰的脸在黑暗中看得更加不真切,只能看见他如同小丑裂开的嘴唇上那一撇一那的八字胡在沙漠微风中飘摇着,使卖镜子的摊主那布满阴影的脸看着更加恐惧而诡谲。
东东拿着这面小镜子晕晕乎乎的离开了,不知是在怎样的心理变化下,东东又走向了人多的光亮处。
小东东回头一看,身后那黑暗中卖镜子的摊主居然不见了,东东用双手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只有冷风刮过黑漆漆的沙漠,那边任何人都没有,只有黑暗中荒芜的沙漠阴影。
花销了两个铜币后,东东的咖啡色棉袄内里子口袋里只剩下了六个铜币,在这没落领主举办的商会里什么也买不了。
自卑,恐惧,怯懦,腼腆,疑惑,孤独等各种负面情绪搪塞了小东东的心田,小东东只将花费两个铜币购买的镜子揣进咖啡色棉袄里,再裹紧棉袄上同样咖啡色的襁褓被子,凌乱的脏发耷拉在小脑袋上,像直立的毛毛虫一样往一辆鸟车边走去。
因为东东认出这辆鸟车上用泰俄普斯语标注着“遣返浮土世界”的字样。
这是一辆四轮车,车上有独属于四轮车上的帐篷,要比双轮车上的帐篷大很多,拉车的是个老奶奶,老奶奶骑着四足鸟,布满皱纹的老脸看了一眼小男孩东东,也没说什么。
车上坐着四个人,但这四个人的面部似乎也都在夜色中充满了阴影看不真切,东东也不看连性别都无法辨认的他们,只拉紧身上的咖啡色襁褓蜷缩在车子帐篷的角落里,等待着拉车老奶奶的启程。
这个时候,车上上来了一个戴着红色圣诞帽的小狗,没错,是一位小狗模样的小朋友,也就是一个直立的拥有普通人族智商的小狗,小狗坐在了那四个脸上布满阴影的人中间,此时拉车的老奶奶大概见车上的人上来的差不多了,就启程前往浮土。
东东猜测这个小狗模样的小孩一定来自天魔界,脉龙黑渊,妖神国这三个遥远地方中的一个,东东看见那个小狗模样的小孩时虽然有点害怕,但也不必太害怕,因为小狗模样的小孩似乎并没有过来时那辆车上的青蓝皮肤鸟嘴瘦子和土黄皮肤独角胖子那么恐怖。
像鸵鸟的四足鸟悠哉游哉的漫步在起风的沙漠上,东东蜷缩在帐篷的角落躲在襁褓后面,眼神透过开了一条缝的帐篷,看见鸟背上的老奶奶抽着旱烟枪,一口口的吐着烟雾有一哉没一哉的和车上那些阴影脸下分不清性别的乘客聊着天,大概是因为他们说的方言,或者他们的语速太快聊天的内容太深奥,因此只有八岁的东东并没有听清他们聊的什么。
这个时候,蜷缩在襁褓里靠在帐篷角落的东东忽然间听到了一个声音。
“东东,东东,你好呀,你看见我了吗?”
“你……你是谁?”
“我是你怀抱里的镜子呀。”
“镜子?镜子怎么会说话?”
“因为我是一片魔镜,魔镜当然会说话呀!”
“呃……那你……你要干嘛?”
“我要带你照见你的内心,让你看见你心中的印记。”
“啊?照见我的内心?”
“嗯呐!你快看看,看看镜子!”
东东在摇晃的车厢里取出了怀中的镜子,看着镜子时镜子里的影子却并不是东东的脸,而是……而是浮土国家那个带领一群坏孩子欺负我的最坏的坏孩子!
东东吓得双手一抖,镜子被丢在了地上,但是却并没有发出叭的一声,镜子又悬浮了起来,重新飘到了东东面前,镜子中的影子就是那个最坏的坏孩子的脸,木木一下被吓哭了。
“呜呜呜……害怕……呜……求求你不要打我……我怕疼……”
东东哽咽着,对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那个坏孩子的脸,下意识的哭泣着说道。
就是镜子里的这张脸,在浮土,他经常霸凌我,他还会叫出来一群坏孩子一起欺辱我,打我,我好害怕啊,呜……
东东哭着哭着就醒了,发现原来是自己做噩梦了,镜子怎么会说话呢,哪有的魔镜,只是做梦而已。
东东往旁边一看,是那个小狗模样的小孩见我梦魇住了,就摇醒了我。
东东对小狗模样的小男孩一点头,由衷的感谢道:“谢谢你摇醒了我,不然我在梦境里就难过死了。”
“不客气,我见你在梦中哭泣,就知道你做噩梦了,才摇醒了你。”小狗模样的小男孩笑嘻嘻的对东东说道。
“哇塞!你居然会说泰俄普斯语!”东东吃惊道。
“嗯呐,我是天魔界的一个小魔怪,当然会说泰俄普斯语,当今所有世界的人都会说泰俄普斯语了啦!”小狗模样的小男孩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