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浮土到弦音要走多远的路啊?”木木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了眼炽热耀眼的太阳,无比迷茫的大声咕噜道。
周围站满了背着箩筐像自己一样赶路的人,他们都要像自己一样徒步穿越过这片荒芜到什么都没有的沙漠,从浮土抵达弦音。
炎热的太阳强烈的烘烤着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的沙漠,让沙漠上背着箩筐的人们都已汗流浃背,但人们依然要往前不停的走着,只为了逃离那乱世纷争的浮土。
踏着脚下难行的沙土,只是十岁出头的木木从背后的箩筐取出一块已经没有了水分的馒头塞进嘴里,填一下肚子。
周围的行人都像自己一样,有人箩筐里装的是干粮,有人箩筐里装的是衣物,还有人箩筐里装的是他们家的小孩。
只不过行走在这沙漠上的人基本上年龄都比木木要大,而木木虽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少年,却已没有了父母,至少木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这沙漠中,怀抱着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的目的,逃离浮土,前往弦音。
烈日灼烧着全然沙化,已然泛红的大漠,路上行人三言两语的闲说着,彼此抱怨着。
“你为什么要离开浮土啊?我是嫌浮土上的人都太浮躁,他们惹的我太心烦。”
“我?我是恨透了浮土,那么旁边的人呢?”
“浮土又赚不到钱,除了养家糊口,屁都做不了,还不如闯荡闯荡。”
“为了发展啊!我才不想一辈子卧在那浮土上当一辈子安安稳稳老实巴交的农民。”
“我是一个兵,但不想保家卫国了,只有弦音才是我梦想中的去处。”
“家里虽然有些钱,但……我不想在浮土呆了,我想前往弦音!”
周围的行人们稀稀疏疏的说着,一路走来,行人们太多这样的话语如同耳旁风飘过木木耳边。
大家无非都抱着同样一个目的,那就是远离那名唤浮土的故乡,不远千难万险也要抵达传说中的禁地,却也是梦寐以求的弦音。
木木和他们一样的往前走着,欲抵达梦寐以求的圣地弦音,远离那让自己一点也不快乐的浮土。
赤红的太阳炙烤着沙化的大地,热风如浪扑面而来,让互相抱怨的行人们堵上了嘴,其实在这炎热干燥使人痛苦的沙漠上谁也不想说话,只不过只是想抱怨几句,来发泄内心的苦楚。
“从浮土到弦音,这朱红沙漠只是第一站,走出这朱红沙漠,下一站是邪风古林,但即使走出邪风古林,距离弦音的路途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一个看着和木木一般大小的女孩走到了木木身边,对木木淡笑着说道。
她的样子很美,留着长长的马尾辫,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两潭秋水,睫毛也高高的翘着,似乎刚到十岁或十岁出头的年纪。
木木看着身边的女孩,热浪吹过,将她身上的味道吹进木木的鼻翼,那气味,像是古檀的香味,让木木一瞬间竟加快了心跳。
木木见身边走来了陌生的美丽女孩,便用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挺直了腰板,故意装出一副颇有高冷风范的模样,对身边的女孩道:
“你也一个人吗?我们并肩向前走吧,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同木木一样,背着大大的箩筐,走在木木身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下是双纤细无垢的小腿,泛着小麦色的光泽,脚上穿着一双洁白的布鞋,对木木眨着她如两潭秋水的眼眸,说道:
“我叫思琪,是个喜欢探险的女孩,你呢?叫什么名字。”
木木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叫做思琪的女孩,觉得她对自己充满了一种天然的吸引力,虽是不觉间的萍水相逢,但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与心悸感。
披着狼绒衣袍的木木放缓了一丝步伐的速度,和穿着白色连衣裙小麦色肌肤的女孩并肩踏着脚下泛红的沙漠,往前走着,故作冷漠的说道:
“我叫木木,我只是不想在浮土上呆了,想前往弦音领略更广袤的世界。”
在木木对思琪说话时,思琪的脸庞泛起一抹殷红,似是木木对她说话时有些许娇羞,她对木木说道:
“木木,你的家人呢?他们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木木想了想记忆,记事以来,浮土上不到十年的时光里只有自己在原始森林里狩猎野兽然后拿到集市上贩卖的记忆,身上这件狼绒衣袍就是用自己杀死的一只狼剥了它的皮做的。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跟着一个大伯学习了一些武术,那天自己把亲手杀死的狼交给大伯后,大伯把狼皮狼毛做成了木木此时穿的狼绒衣袍。
再没有什么记忆了,至于自己的父母是谁,木木不知道。
木木走在思琪的身边,不再理会这朱红沙漠上的其他行人,只转头看着思琪,摆出一副慵懒而冷漠的神态表情,对这个和自己一样年纪的漂亮女孩道:
“大概我的家人都死了吧,记忆中也没有什么朋友,但现在你在我身边,你可以当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啊!”
木木小时候也亲过很多的女孩,她们也都很喜欢木木,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让木木如此一见钟情过。
不知为何,踏在这从浮土前往弦音第一站的朱红沙漠上,被身边这个主动前来和自己说话的女孩搭讪时,木木由衷的心悸了,强烈至极的心悸。
思琪的指尖轻触了一下木木的手背,她回眸对木木双眼含泪道:“好,我永远在你身边。”
销魂的电流直通木木的心头,此时纵然天再热,空气再闷,脚下的朱红沙漠再难行,木木也无所谓了,只愿思琪能永远在自己身边。
“打水了,打水了,排好队形领水啊!不多不少,一人一瓢!”
百人队伍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扯破了嗓子喊的中年男声,是驻扎在这朱红沙漠上做小本买卖的铁锅张。
木木早先听从朱红沙漠狼狈不堪遣返浮土的游人说,那个铁锅张很有生意头脑,他拉了他们一大家子在这朱红沙漠上做着卖水生意,来赚取些许银两。
行人们排好了队伍,在前方铁锅张那里买水喝,在这闷热的朱红沙漠里,即使没有吃的,人也三天两头死不了,但如果两三天没有水喝,那必死无疑。
“我们去买水喝吧。”思琪往前方一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木木拉着思琪的胳膊跟着往前跑去,道:“千万别被人流冲散让我找不到你了。”
铁锅张在那里摆着一张长桌子,上面放了很多只老碗,老碗旁还放着几滩黄纸包放着的茶叶,后面是一架用木柴烧热水的大锅,铁锅张此时正用大瓢从大铁锅里舀了水倒进长桌上的每个老碗里。
旁边还有一个红衣少女在往每个老碗里放入不同的茶叶,提供给不同的行人们。
行人们不管往长桌上丢了多少银两票子,也只能一人喝一碗水,银两给的多的也就是喝的茶叶好些,银两给的少的就喝没有放茶叶的白开水。
思琪走在众人的后面,卖水的铁锅张那边已被百十人围满了,思琪听了木木的话没有往里面挤,此时旁边一处完全沙化的沙堆吸引了思琪的注意力。
思琪嘀咕了一句那是什么,就从沙土混合的红色大地小跑到了不远处的那片沙堆,在沙堆里捡起了那个吸引了她目光的面具。
木木连忙跑到思琪身边,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个面具,是个只能遮住半边脸的藏蓝色鹰脸面具。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思琪对穿着狼绒衣袍的木木欢喜的笑道:
“木木,我在地上捡到了这个,你把它戴在脸上,应该会很漂亮。”
是思琪对木木说的话,木木自然言听计从,木木伸出双手,从思琪美丽稚嫩的小手中接过了那个只能遮住半边脸的藏蓝色鹰脸面具。
木木双手拿着鹰脸面具,既然这是思琪送给自己的礼物,木木想也没想就把它戴在了自己脸上。
思琪看着木木双手戴上鹰脸面具后,浑身就开始剧烈颤抖,木木突然大叫道:
“啊!脸上好冷,冷得刺痛,浑身都好冷,刺骨的冷!”
木木下意识的把在脑后带着绷带的鹰脸面具从脸上取下扔在了地上,双手环抱着臂膀搓着胳膊哆嗦着、跳脚着。
木木与思琪都没有注意到,那藏蓝色的鹰脸面具躺在被木木扔远的沙漠里闪烁过一抹蓝色的亮光,并且在赤红的沙漠中自己抖动了一下,激荡起了边上的些许尘土沙粒。
“还没喝到水的人抓紧来买水啊,地平线远方似乎殇风刮起来了,我得收摊了,再不来买就没得喝了!”
一脸黝黑浑身肌肉的铁锅张大声喧哗着,他旁边容貌一般的红衣少女则用眼睛瞅着哪些已经买过水的熟面孔又浑水摸鱼的过来买第二碗水。
谁也不能在一站,一天内买两碗水喝,这在朱红沙漠上是明文规定的,水在朱红沙漠上是紧缺资源,为了确保人人都能喝的上水,所以一个人给再多的钱也不允许喝第二碗水,路过的行人人人都是监督人。
木木与思琪终极挤到了长桌前,木木取下背上的箩筐准备从里面取银两时,思琪已经替木木付了钱。
思琪接过红衣少女递给自己的两碗茶水,将一碗端给了木木,木木无比心动的看着思琪,暗中发誓这一生也不要离开思琪。
老碗中是大叶茶,木木也不管是什么茶,只大口的喝了下去,喝完茶水后双眼中尽是对思琪的爱意。
思琪漂亮如水的眼眸看着木木,却没有喝碗中的茶水,而是将茶水倒进了她从箩筐里取出的杯子中,又将杯子放在了箩筐里背在了身后。
“收摊了收摊了!殇风刮过来了,没喝到水的乡亲们不好意思了!”
黝黑的铁锅张大声喧哗着,就取来铺盖,卷起铺盖,卸下大锅,推到长椅,把所有家当全部卷进铺盖里,和那个相貌普通的红衣少女一起拉着铺盖远去了。
路上的行人也都惊慌的开始了碎步奔跑,远方地平线呼啸而起的殇风已经往这边汹涌刮来了。
空气逐渐变得凉兮,那是殇风接近的缘故。
路上的行人们都背着箩筐越跑越快,木木和思琪同时抬眸看着远方本来赤红的天幕渲染上了一层漆黑,地平线处的赤红沙漠风起云涌,磅礴的沙暴在由远及近。
“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不知道是谁扯嗓子吼了这一句,木木才先思琪一步从发呆中反应过来,拉起思琪的胳膊就往大多数人逃离的方向奔跑而去。
就在这时,被木木拉着的思琪再度回眸看向了殇风引起的黑暗沙暴那边,人群中一个容颜俊美又稚嫩到了极致的略大少年郎引起了思琪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