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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处处便是江湖路

陆锐斯双眼中氤氲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淡看着遍地流淌的猩红鲜血,仿佛在欣赏着一朵朵百花争艳的猩红花朵。

这些人都死了,死了好啊,他们都解脱了,从这沉重的尘世中解脱了,我真羡慕他们啊……

陆锐斯斜倚在十丈高的枝繁叶茂的树上,看着代号铳的锦衣卫将遍地搞得燃烧着熊熊烈火,将一切都燃烧着,随着烈火燃烧而滚滚直上的黑烟,抵达陆锐斯所在的高度时,却都被山风吹开了。

这邪风古林的风呵,吹得不高,只能在漫山遍野的尸骸中吹拂着,将遍野的死人都吹得干涸成地底下那无数九头相柳皮毛的食物。

陆锐斯乐呵呵的看着大地上布满了山匪流民们的尸首,陆锐斯什么也没有说,缓缓闭上了眼睛,山风吹过,像在聆听着一首玄妙而美妙的音符旋律。

大地上,代号弩、刃、戟、盾、符、锲、铳的七个锦衣卫们动用着他们手上的武器,将大地上已经死亡的四五十个山匪的脑袋从他们的脖子上割了下来,鲜血淋漓间,四五十个脑袋即将全部摆在七个锦衣卫的脚边。

“盾,看着这四五十颗脑袋兴奋不?杀人后割脑袋的感觉你一定很兴奋!”

“铳,爽不爽?呼啦啦的几十号人全他妈被烧死了,这他妈绝壁是你的大爱!”

“刃,你切人脑袋时一定是麻木的,杀身成魔的你早已习惯了刀光剑影。”

“锲,杀这点人肯定不够吧,还没让你爽够呢,敌人就已经被全杀了,没得杀了。”

“符,你别光一个劲儿嘲讽的笑,说到心理的阴暗面,你是所有人中心理最阴暗的。”

“弩,你绝壁是杀人后最没有心灵罪恶感的人,因为你清楚世上比杀人更邪恶的事儿多的是!”

“戟,死这点人一点也不够你欣赏吧,将就着欣赏吧,下一场战役你会邂逅更多的死亡的。”

七个全身穿满黄金铠甲的锦衣卫一边用手中的武器切割着山匪流民们的头颅,一边彼此之间聊着天,语气仿若饭后闲谈。

陆锐斯状似慵懒至极的靠在十丈树干上歇息着,脸上洋溢着看穿人世沧桑的笑意。

陆锐斯漠然回眸,清澈而冷冽的眼神兀然之间如鹰隼般聚焦,直逼视向数百米外摩夜、木木、思琪所在之处。

木木的心脏就是一个咯噔,颤抖着回头对摩夜说道:“糟糕!那家伙发现我们了!”

木木回头之时,却已不见了天魔界魔尊——摩夜的身影,低头再看时,地上出现了一枚和自己拳头大小差不多的青苹果。

青苹果呆在地上,用奇怪的语调对木思二人道:“我是青苹果粒粒子,你们先别管这个,用心的观看前面杀人的场景。”

趴在木木身边的思琪恍然叫道:“我差点都忘了,摩夜大哥哥就是青苹果粒粒子!”

“是个屁!根本就不是!哎呀你们两个先别管这个啦!看前面就好!”小孩子拳头大小的青苹果粒粒子安静的呆在地上,用那种奇怪的人类语言对木思二人说道。

数百米外斜倚在十丈树干上的陆锐斯聚焦的冷冽双瞳再次涣散,冷冷的笑了笑,便转回了头,不再看木思二人所在的那边。

在树下七个锦衣卫差不多割完所有山匪流民的脑袋之时,陆锐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从树上一跃而下,重现高冷的贵族气质,语气清澈、不见起伏的说道:

“弩、刃、戟、盾、符、锲、铳,拿好战利品该上路了。”

陆锐斯语罢便扬长而去。

七个身穿黄金铠甲的锦衣卫用各自身后的披风包裹着七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跟在陆锐斯的身后大步流星的走了,消失在了邪风古林的这片丛林中。

无头尸堆积的如同乱葬岗的丛林上,侥幸没有被那七个身披黄金铠甲的锦衣卫割头的山匪流民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然而此时还活着的人恐怕只有两三个了。

须臾时间后,大地上,瞎眼光头颤抖着、牵强着在地上的尸海中爬着,睁开被血糊了的单眼,咬牙骂道:

“我操你妈,狗杂种们有种把老子也杀了,把老子也杀了啊!我操你妈!”

瞎眼光头声嘶力竭的怒骂声,惊醒了尸体堆里满头是血的黑毛大汉,黑毛大汉睁开同样被鲜血糊着的双眼,悲惨至极的笑了,哈哈哈哈的大笑过后,凄惨说道:

“独眼龙你说对了,黑匪帮也好,土山帮也罢,都只是有今儿没明儿的流民而已……”

数百米外,身为小女孩的思琪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恶心,硬是看完了那七个黄金铠甲之人割人头的场景,看得思琪想呕吐,却只流出了双眼眼角的泪水。

思琪泪水朦胧的对身边的木木哽咽道:

“我突然觉得……觉得这些山匪流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都是受害的可怜人!那、那七个割人头的锦衣卫和树上的陆锐斯才是最邪恶的人!”

木木用沾了泥土的手心抚去思琪眼角的泪水,无奈却将手上的土泥弄得思琪满脸都是,木木强颜欢笑着安抚思琪道:

“傻瓜,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与绝对的坏人呢,每个人无非都是在为自己更好的生活奋斗着。”

看着木木那装作无所畏惧的表情,思琪像是受到了最大的安慰。

思琪欣慰的笑了,思琪用手指戳了一个木木的鼻子,笑骂道:

“小胖墩儿你懂的还挺多,要不我们现在去救还活着的山匪流民们吧!”

木木用力的向思琪点点头,刷的从地上站起来,对旁边呆在地上的青苹果粒粒子认真的说道:

“摩夜大哥哥,前方应该还有活着的山匪,我要去救他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必须要去救他们!”

地上那青苹果粒粒子的思想根本没在山匪流民那里,此时也没有理会木木和思琪两个小孩,只用强大的感知力感知着陆锐斯那一伙人的远去。

在青苹果粒粒子确定陆锐斯和他那七个狗腿子已走远不会发现自己时,才再次解除了身上的隐身术。

诸般红色与诸般黑色的花朵再度淹没了这边树林山坡的拐角处,艳红,嫣红,殷红,朱红,赤红,大红,深红,紫红,黑红,深红,浅红,淡红,粉红,水红,漆黑,暗黑,黯黑,墨黑,深黑,土黑,灰黑,亮黑,浅黑,浓黑,阴黑,银黑,淡黑……诸般红与黑双色的花朵瞬息见开遍了山野。

所有黑的红的诸般黑与红两色却是诸色众色的花朵全然在地面上随风飘摇似的汇聚在了青苹果粒粒子所在的地方。

青苹果粒粒子那只有小孩拳头大小的圆润身子,却像是一个可以吸收一切的容器,将此地方圆十几米内的黑红两色花朵全部吸收掉了。

木木见隐身术解除后,也不管身边那是摩夜大哥哥还是青苹果粒粒子,只想着快速跑到山匪流民们的尸堆中去发现还活着的人,去解救他。

而这边思琪好奇的向地上吞噬了黑红花朵的青苹果询问道:

“哇塞!青苹果粒粒子你把摩夜大哥哥吃掉了吗?”

这一变化把思琪悲伤的注意力短暂转移了过来。

安静呆在地上的青苹果粒粒子不耐烦的对思琪道:“不对!”

“那是摩夜大哥哥把青苹果粒粒子给吃了吗?”思琪继续无知问道。

青苹果粒粒子生气的说道:“你先闭嘴撒!等木木救人后,你不许对其他人提摩夜!”

木木提着思琪那个如同百宝箱的箩筐,跑到了数百米外,遍地都是鲜红的人血,很多山匪流民的尸体就倒在血堆中,而且绝大多数山匪流民的脑袋都被利器甚至是钝器给割了去,在他们脖子的断口处留下了可怖的伤口。

木木双眼红了,因觉得这些人太可怜,同情他们而使得双眼红了,木木在死人堆里大声喊道:“谁还活着?谁还活着我来救他!”

“我……救我……”瞎眼光头在死人堆里举起了手,挣扎着说道。

“我!我也活着!”黑毛大汉也在死人堆里举起了手,对木木大声喊道。

木木对他俩大声喊道:“我知道你俩是死对头,但我救了你俩后,你俩不许再打架!”

见这两人已经苟延残喘,木木蹲下身,从箩筐里取出了跌打药贴和口服止血丸,用了很多跌打药贴给瞎眼光头贴在他满身的伤痕上,又给他服用下止血丸。

木木根本不怕自己在救人时,他们会像农夫与蛇那样不分清白的攻击自己,因为木木本身自身就具有与狮虎相搏的力量,而看这些山匪流民们打架时的身手,也就那样。

瞎眼光头吃了木木给他的止血丸,又浑身贴上了木木给他的跌打药贴后,身上果然不再流血了,瞎眼光头万分感谢的双手抱拳对木木道:

“感谢小少年救命之恩,我是土山帮的大哥,以后小少年有啥事只要一句话,我绝对全力帮忙!”

木木对瞎眼光头勾起嘴角,笑道:“我还得救你的死对头黑毛儿,我救他时,你就卧那别捣乱我救人!”

“自然的,我怎么可能影响救命恩人救其他人。”瞎眼光头躺在地上满口答应。

木木提着箩筐跑到还活着的黑毛大汉那边,也同样给他服用了止血丸,给他身上贴满了跌打药贴,将黑毛大汉浑身往外渗的血也止住了。

黑毛大汉牵强的站起身,强撑着浑身多处骨折的身子,单膝向木木跪下,拱手道:

“我!江湖人称黑毛儿!黑匪山土大王!兄弟是我救命恩人,我愿意从此以后跟兄弟混!”

木木在箩筐里又找了找,找出一包治疗骨折的中草药,交给黑毛大汉后笑道:

“你还有骨伤在身,服用这个,可以治疗你的骨伤,我准备去弦音,你如果不介意,就和我一路吧。”

木木大大咧咧的答应了黑毛大汉,木木才不管他是什么黑匪山土大王,有多少江湖仇家要追杀他,身边天魔界魔尊摩夜都跟自己一路了,还怕身边再多一条江湖小鱼苗?

“谢兄弟收留我!哈哈哈哈哈哈!”黑毛大汉眼里噙着泪花,朗朗大笑道。

木木回眸看向已从死人堆里坐起来的瞎眼光头,对他笑道:“你呢?要不要也跟我一路?”

瞎眼光头看了看木木,又看了看跟在木木身后的黑毛大汉,

回想着之前土山帮和黑匪帮交手,暗中杀出来的那七个黄金铠甲之人,把他们打群架的两帮兄弟全部给杀了,暗叹这世道真是险恶,如今木木这么个小孩能出来救他的命,看来这木木也绝对是个人物!

瞎眼光头也学着刚才黑毛大汉的样子,单膝跪在了地上,对木木抱拳道:

“我!江湖人称独眼龙!土山帮帮主!兄弟是我救命恩人,我自然愿意跟兄弟一路!”

走到木木旁边的黑毛大汉眼珠子转了转,便也只善意的笑道:“独眼龙你他妈的学我说话呢!还土山帮帮主?你是个雀儿!”

“老子至少跟你他妈的平起平坐!”瞎眼光头不服的吼道。

木木侧眸看了眼站在自己左右的黑毛大汉和瞎眼光头两人,大大咧咧的笑道:

“黑毛儿,独眼龙,你俩别吵吵了,以后你俩就是我木木的兄弟,就是我木木的左膀右臂,虽然我年龄小,但我也当的起你俩的大哥,不服的话等你俩伤养好可以来跟我比武单挑!”

木木带着黑毛大汉,瞎眼光头两人走到了数百米外原先的方位,这回木木没有路痴的迷路,思琪正站在那里泪眼汪汪的等候着木木,思琪娇小的双手里捧着一颗青苹果,木木知道那是青苹果粒粒子,但不知道那是不是摩夜。

木木对身边的瞎眼光头,黑毛大汉用手一指思琪,大大咧咧的笑道:

“那是你们嫂子,咱一路的,我救你俩命所用的跌打药贴和口服止血丸就是你们嫂子从家里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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