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六年春 金燕京附近军营
如今的辽燕京已经成了金国皇帝行宫,金国皇室商议要把原燕京扩大三倍。甚至传说要迁都到这里。所以城内车来人往一派繁忙景象,那女真族起自白山黑水,世代受契丹贵族欺压剥夺,在头领完颜阿骨打带领下女真逐渐兴旺强大,立国号大金,缘契丹本为镔铁之意,要以金克铁推翻大辽。如今夙愿完成,上至皇帝下至女真百姓举国个个扬眉吐气,喜气洋洋。
丽卿从希真手中接过药盒,小心翼翼包好收了,希真笑道:“痴丫头,爹爹不曾骗你吧,你那玉郎抹了这药膏,肯定会好起来。”丽卿知道希真为炼制此药闭关七日。见父亲面容憔悴十分心疼,眼泪汪汪道:“都是我们小辈的事,倒烦扰了父亲。”希真拍拍丽卿头笑道:“谁让我有你这孽障?知道爹爹是为了你就好,记住玉郎恢复光明后万万不可激动,他自从栾廷玉将军死讯传来,便害了狂躁之症,万万不可激发。”。丽卿连连点头。
回到帐中丽卿只留下尉迟大娘和几个精细女兵,让一位稳重郎中给永清两眼敷药。一个时辰后洗去药膏,因为永清失明久了见不得光,故营帐里也不让见光,弄得一片阴暗,只见那祝永清微微睁开眼,伸手抓住丽卿的手叫道:“卿姊,我看到你了。”,丽卿一颗心从喉咙回到胸口,不由眼泪落下只说不出话来。永清又指认了尉迟大娘等几人,都说对了。永清腾的站起,对着丽卿下拜,丽卿忙扶住他,永清流泪道:“卿姐,我自知这一年得了烦躁之症,也是自己度量不足耐不住性子,常常摔东西打人,对你也有不恭敬的时候,却是你和恩师对我一年来不离不弃,这是我祝永清几世修来的福分?”丽卿也流泪笑道:“哪有这般便宜?不理你是看你病了,等你全好了我有的帐算哩。”忽想起父亲的嘱咐,忙对永清说了,让他赶紧躺下合目静养。
永清闭眼道:“卿姐,能不能出去和你帐外走走?还没见过北国风光呢。”郎中道:“此刻阳光强,万万不可,到了傍晚天擦黑出去散心无妨。”,丽卿点头,让尉迟大娘,郎中和帐中人都下去领赏,众人谢过出去了。
那祝永清失明一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哪里耐得?好不容易盼到快天黑。和丽卿一起出了帐门。这是燕京城外,却是好一片北国草原。永清道:“这失明一年可是辜负了好风景,所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就是这般景象吧?”,丽卿笑道:“刚看得见就又想那些酸诗?”,永清也笑道:“卿姐,你我骑马溜溜如何?只慢慢走,你不用担心。”丽卿知道他马上本领,也知他除了眼睛全身别处无伤,便命人牵过马。两人骑马并肩而行。
永清忽见丽卿骑的枣红马,说道:“卿姐,你的这匹马很像过去的那匹。”,丽卿笑道:“何止像,跑起来一样快,只因我和父亲伐辽有功,加上今后伐宋苟寨主他们都要响应父亲,那金国四太子没少献殷勤,这马就是他听说我从前坐骑战死,特意挑的,这金人都是牧马之乡,选匹宝马真真易如反掌。哪像父亲当年想买匹合意的马开封城恨不跑遍。”,永清听到要伐宋,低头不语。
那丽卿只管笑谈,永清却由伐宋想到了梁山,忽然眼前豹子头林冲打马而来,手中长矛上挑着三颗人头,指着永清喝道:“祝永清!今日就杀了你为祝家庄清理干净门户吧!”永清再一看三那颗首级正是万年,云龙,栾廷玉的。不由恨满胸怀。大喝道:“来得好,倒省的去山东寻你!”,挺枪直奔林冲,身后丽卿着急叫喊,永清哪里顾得?在林冲马后紧追不舍。
那林冲跑一段后,把三颗首级甩落,回马持丈八蛇矛直奔永清,永清举枪奋力招架,却忽然想起自己和丽卿上马时没带兵刃,再一看手中根本无枪不由大惊,林冲蛇矛却刺到面前,永清躲闪不及落下马,脚却被马镫绊住,被那马拖着一直跑。耳边一会是林冲喝骂声一会是丽卿哭喊声,永清毕竟军官出身,举手护头。心中想是不是又发狂了,这样一想幻觉倒没了,但双眼又看不见了不由心中大惊。他毕竟绝顶聪明之人,临终之际忽然明白。大喊一声昏了过去。
丽卿见永清打马狂奔不由大惊,一时哪里追得上?后见永清被马拖着走更是吓坏了,好容易追上拉住永清马缰,永清已经被拖得奄奄一息,丽卿大哭呼唤:“玉郎你为何发急?又看不见了吗?”永清忽然醒来狂笑道:“我看不见不是从今日,这一生都是瞎的。”大笑数声吐血而亡。
希真听说噩耗急忙赶来,先听尉迟大娘说了经过,连连跺脚道:“刚复明怎么能骑马?定是想起军务之事又发狂了。”,见丽卿哭道死去活来也不忍埋怨。一边和大家收敛了永清。一边好好劝解丽卿。
次日宗弼听说此事,和哈迷蚩特来永清灵前致祭,希真父女都谢了。丽卿悲伤过度下去休息。希真请宗弼,哈迷蚩在帐中叙话。宗弼安慰毕,哈迷蚩开言道:“今日还有一事可告知先生,辽主已经答应投降我大金,如今西夏战事也颇为顺利,待西夏一降,我等伐宋就无后顾之忧了。”希真道:“却是不错,在下一直也有一事不明,既然大金铁定伐宋,为何还要归还宋朝一些州郡?如山西璐安州,两狼关可还都是兵家重地。”哈迷蚩笑道:“确实朝中也有不少将军王爷上书反对,说宋军孱弱,伐辽之役对我大军并无帮助,何必便宜了南……南朝。”哈迷蚩本想说南蛮,但兀术严命过不得在希真父女前无礼,赶紧转口。宗弼接口道:“但父皇意思两国结盟信义不可失,何况那些州郡关隘多遭兵火,我军撤退前又细细搜刮,宋军接手后就算三五年都难以恢复。占不到多大便宜。”希真叹道:“大金皇帝如此雄图大略,比那宋朝老小天子不知强出多少,正是天意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宗弼道:“所谓万事俱备,估计伐宋不出来年,届时还要多多仰仗先生。”,希真道:“王爷这话何消说得。”三人大笑。
入夜,希真来到丽卿帐外,尉迟大娘说丽卿又悔又伤心,在灵前哭得累了,已经扶上床休息。希真点头,自己一人进入永清灵帐,把守卫都屏退了。在永清灵前上了香,祷告道:“我心非石,请君安息。”,原来希真给永清的雷丸十分厉害,自从听说永清被雷光晃瞎就知无药可医。又见宗弼年轻气盛,文武全才,又是金国天潢地胄,也看得出宗弼甚是喜欢丽卿,常送礼物各种殷勤。便一狠心在栾廷玉死信传来时给永清暗下蛊毒,让他一点想起征战或家仇便要发狂,自己编的一年期限到了,不过是用法力帮永清暂开天目,故永清短暂复明,而后再发狂而死,众人便都以为是永清复明后乐极生悲。实际上无论永清那日骑不骑马,必死于几日之内。
希真长叹一声,实际上他也喜欢器重永清,不然如何招为女婿?这些年也没少花心血培养教导。自己如何一点不心痛?希真出了帐篷,看着丽卿营帐方向,趁四外无人流泪道:“痴丫头别怨爹爹心狠,我已经六十开外去日无多还有何求?但不如此做,不但你要终身侍奉失明的夫君,那永清一生黑暗又如何好过?这完颜王子虽对我们礼敬有加,但日后鸟尽弓藏之事未必没有,若你真的成了大金王妃就后半生无忧了。”。
河南汤阴小瓦岗
林冲身体恢复的比周桐所言要快,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寨子也比初来时加固了许多。林冲和三娘、扈成商议又招了些人马,寨子里已经有二百余人了。眼瞅临冬,这一日军校来报,寨子外面来了一和尚一头陀,称是从梁山来的。林冲三娘惊喜万分急忙到门口一看,果然正是鲁大师和武行者。
大家相见都高兴的不得了。林冲问道为何不与院长同来,鲁达道:“自从教头走了,洒家思念的不得了,梁山目前防御守备一切就绪,洒家本要和戴宗一起来,谁想戴院长被派到东京有要事,正好武都头也要来看望周师傅,他又认得路,我二人便骑两匹快马来了。”武松笑道:“你们记得那个二龙山秋霞小妹,还吵着要一起来看看三娘姐姐,让她哥哥管住了。”,大家都笑。
林冲问起金国和朝廷有何动向?武松道:“全靠戴院长打探,那金国已经把辽国灭了,倒是归还了大宋几个州县,目前边境倒算是相安无事,听说金国正和西夏交战呢。”林冲道:“等它灭了西夏就不见得相安无事了。可恨这糊涂朝廷偏偏不做防御准备。”鲁达道:“对了,听说那个祝永清死在金国燕京都城了,那狗道士希真和他女儿也在那里。”林冲道:“陈希真果然投奔金国,将来金国若对山东用兵,怕是青州刘豫,猿臂苟恒,兖州刘麟,曹州云天彪都要响应背叛,我梁山又要陷入夹击,该早做准备。对了,公明哥哥和众兄弟都安好吗?”。
武松道:“都还好,只是去年末公孙道长离开山寨走了,他说雷妖根源在于忽来妖道,此人不除不但梁山大患,更是天下之灾,他去找罗真人求指点降妖之法,临走把本事尽数传授樊瑞兄弟。还有夏天太公仙逝,公明哥哥十分悲痛,大病了一场,至今病好了但还虚弱。”林冲听了也叹息道:“这边周老师身子也不如前了,从前每日练武风雨无阻,今年开始也不常练了,倒是岳师弟时常探望。”说话间正好扈成回来,林冲便托扈成带二人去拜见周桐。
当夜武松留在师傅周桐处,鲁达回来笑道:“洒家今晚只管叨扰教头家了。”,三娘知道林鲁二人的交情,又见林冲很久没这般高兴过,便吩咐兵士摆了酒菜。让二人一屋里尽管聊。林冲和鲁达推杯换盏,酒酣处聊起往事,时而大笑时而哭泣,一直喝到东方微白,二人才呼呼睡去。
过几日二人告辞,林冲哪里肯依,直留了二人半个月,又让岳飞弟兄和两人相见。两人说要走,林冲死活不肯。只弄得鲁智深武松哭笑不得,再过三五日宋江在梁山怕鲁达二人路上有失,遣樊瑞地遁前来探视。樊瑞笑道:“索性年在教头家过了,不过昔日宋江哥哥有言,让教头两口回山寨补过婚礼,但教头再回去怕是还要一年半载。我看这里兄弟们也算不少,先在这里补过,改日回大寨吃喜宴。”,大家大笑都道好,便杀猪宰羊,摆下美酒,燃放鞭炮。高堂周桐也在,扈成娘家人也有。樊瑞武行者鲁达加上岳家兄弟和全寨兵丁都摆宴祝贺。好不热闹。婚后五日。三人必须回梁山了,这才和林冲夫妇等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金中都郊外草原
宗弼和丽卿纵马打猎,两人都乏了骑着马慢慢的遛,马后都挂着不少野味,金兵小番远远的跟后伺候,不敢打扰二人对话。
宗弼:“想我大金草原男人没有不会射箭的,可贤妹的箭法,怕是大金境内勇士都罕有匹敌了,这打猎竟能马上箭箭不虚发。”
丽卿:“玉郎走了半年,难得王子常来陪我,我一生最好的是射箭,心中再悲苦,射箭时也暂时忘了。”
宗弼:“祝将军走了,贤妹当保重才是,贤妹也不需和我客气,难道真不明白小王心意吗?”
丽卿(脸不由一红)笑道:“身为王子,这般脸皮厚,我可是守寡之人。”
宗弼也笑道:“我金国人都是草原长大的,不比你们宋国,草原人喜欢什么就要想法得到,喜欢谁就直接和她说,宋国的礼仪小王敬慕,但礼法太苛便过犹不及,我们金国女子丈夫死了任凭改嫁,难道女子改嫁就低人一等?”
丽卿笑道:“好一张巧嘴,别忘了我是宋国人,你日后要打宋国。我怎能嫁你?”
宗弼笑道:“贤妹在宋国剿寇,杀死的兵将都是宋人吧?我金国打下宋国江山也不过改朝换代,那宋朝老小昏君哪点值得你去效力?”
丽卿笑道:“这嘴越来越巧了,还真说不过你。”
宗弼(忽然伸手轻轻把丽卿从马上抱起放在自己马鞍上紧紧抱住,脸贴着丽卿后脑秀发)说道:“说不过我就是答应了?”
丽卿(被后面抱住无法挣脱)笑道:“别后悔啊,图我美貌,我一只耳朵打仗被砍了一半,现在才知道吧?”
宗弼大笑:“本王就喜欢半只耳朵的,你不信一会就把马耳朵也都割去一半。”
两人马上笑个不住,一起从马上翻到在草地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