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虽然地处深山,但职工都是非农业户,没有土地。工厂关停,就等于断了职工的活路。前世为了生存,一些年轻的女职工甚至不惜远走他乡,做起了皮肉生意。
慕浩傻傻的望着墙壁,思绪万千。父亲的病,他并不担心,前世跟随师父那些年,他老人家的医术自己也学了七七八八,只要找个机会把药备齐,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他的病一定会有所好转。
但是化工厂破产,父母失业,这件事着实让他感到为难。
慕浩从小在这大山里长大,厂里的人虽说并不能全都认识,但却也颇为熟悉。这些人诚挚淳朴,任劳任怨,他不忍心让他们流离失所。
想到这里,慕浩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再度上演,他要设法保住这个厂,保住职工们的家。
可眼下自己不过还是个学生,想要改变着一切,无异于痴人说梦,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踌躇间,院门铃声响起,只听有人叫到:“老慕,慕林,在家吗?”
闻言,母亲李琴一怔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夏天华送厂长的声音呢?”
“嗯,我听着也像!”慕林从炕上坐起,穿上鞋子准备出去看看。
没等他出门,一个身披藏蓝色呢子大衣的中年人便走了进来。客国字脸,浓眉高鼻,双目如炬,蕴藏著智慧光芒,有着一种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气势。
慕浩一怔,这与前世自己所熟识的夏天华差距也太大了吧。现在的他风度翩翩,自信满满,哪里有当年出狱后萎靡不振一脸颓废的样子?
踌躇间,一个俏丽的身影,跟在夏天华的身后走了进来,却是傍晚刚刚离去的夏语遥。
原本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短袄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咖啡色修身毛料大衣。纤细的腰身,尽显她娇媚的身材,一顶宽松的白色绒线小帽斜戴在她的头上,一条白色的短围脖配上她那完美的脸型,双眸清澈,睫毛长长,整个人显得清新淡雅,俏丽可人。很明显,她来之前曾精心装扮过。
这是什么情况,大晚上的她这是要给谁看。想到自己最爱的女孩竟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见别人,慕浩的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见二人走进房间,慕林连忙招呼道:“夏厂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进来!”
“哈哈”夏天华朗声一笑:“老慕啊,我听说我家这丫头今天下午差点出事,听说是你家小浩救了她。这不,我特意带她前来登门拜谢!”
特意?慕浩愣住了,她难道没有去见别人?可是见自己用得着穿的这么隆重么?他不禁皱了皱眉,猜不出这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件事晚上回来我们家小雪就跟我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大可不必挂记在心上。”慕林笑着说道。
夏天华将大衣脱下,露出笔挺的西装,李琴连忙上前接过去帮他挂好。
将夏天华请到了写字台旁破旧的沙发上坐定,慕林一脸恭敬的说道:“夏厂长,您没有必要这么客气,这黑灯瞎火的,还亲自跑一趟,没这个必要。”
夏天华笑了笑,抬头看了慕浩一眼道:“老慕啊,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若不是你们家小浩救了语瑶,恐怕她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了。更何况为了救她,小浩还受了伤,我怎能不过来看看?”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浩也就是刚巧碰见,如果是其他人,也一样会出手相救的。”慕林谦逊的说道。
“伤的重不重,我来看看。”夏天华回头看向慕浩笑道。
望着他诚挚的笑容,慕浩头脑中却是灵光一闪,现在自己与夏语遥仅仅不过是同学关系,想要博得她的好感,就要多多接触。
眼下可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要设法让夏家对自己有亏欠感,这样以后自己想要接近她可就容易多了。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光彩,但是为了自己和夏语遥的未来,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想到这里,慕浩故意佯装十分痛楚的咧了咧嘴:“没,没什么,不,不疼!”
说完,他偷偷的瞟了夏语遥一眼,却见她翻了翻灵动的双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竟然满是不屑。慕浩心中突然闪现被人穿了的感觉,不禁有些发虚。
夏天华闻言,连忙起身来到他的近前:“来夏叔叔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我看还是去医院吧,拍个片子,可别伤到了骨头。”
没想到夏天华竟会如此认真,慕浩心中一惊,师父方丰茂的按摩技法可不是盖的,现在他的脚已经消肿了,这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这点小把戏岂不是被揭穿了。吓得他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虽然有些疼,但是还能忍受,花那个钱做什么?”
谁知,夏天华却不疑有他,依旧坚持道:“走吧,你这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就不好办了。”
慕浩刚要说话,却见夏语遥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对哦,慕浩,我可听说了,脚踝骨骨折后,如若不好好调养,是会留下残疾的,你也不想成为一个瘸子吧。”
慕浩望着她的表情,心中更是有些忐忑,这丫头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之所以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在夏天华和父母面前出丑!
还没等他说话,慕雪拎着暖水瓶走了进来,白了他一眼道:“夏伯伯,您不用担心。他下午睡着的时候我跟语瑶姐已经看过了,他的脚早就消肿了,不信你让他把绷带解开给你看!”
被妹妹无情的揭穿,慕浩瞬间有种想把她掐死的冲动。自己刚刚让夏天华建立了歉疚感,就这样被她无情的扼杀了。
望着夏天华诧异的表情,慕浩尴尬的挠了挠头:“是,是这样,由于下午我自救措施得力,再加上擦了红花油,脚的确是好了许多,但是,但是还是挺疼的……”说道最后,他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