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银堂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如纸,哆哆嗦嗦的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爹不可能说的!”
不可能?
程咬金心中一惊。
看到贺银堂的反应,房契抵押这件事,恐怕贺永年是知道的。
他原本就是想诈贺银堂,没想到还真套出点东西。
“大胆贺银堂,还敢狡辩,刘氏可都说了,贺大老爷在知道你将房契抵押出去之后,气的旧疾复发,这才上吊身亡,你个不肖子孙,该当何罪!”
“啊?”
贺银堂双孔瞪圆,急忙向前爬了几步:“不是的,刘氏血口喷人,永威镖局的房契是我爹亲自给鸿爷的,而且,之后我爹偷偷告诉我,那房契是假的,还准备安排我离开历城,出去躲一躲,他怎么会是我气死的?”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听到贺银堂的话,程咬金心中也生有疑虑。
看来这件事的背后,果真没那么简单。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房契抵押一事与你有关了?”
“我……”
贺银堂突然反应过来,可是为时已晚。
“这个鸿爷是什么人,你爹为什么要将假的房契抵押出去。”
见贺银堂不说话,程咬金猛的拍桌,喝道:“说!”
贺银堂生性胆小,被这一诈唬,心态就崩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由于贺银堂爱玩,吃喝瓢赌样样精通,也因此欠下了很多债。
这鸿爷知道贺银堂的家世,就故意给他下了个套。
贺银堂傻呵呵的往里面钻,最后欠下了巨额债款。
鸿爷将贺银堂抓了起来,派人通知贺永年一个人来赎人。
……
三天前。
城外,一间破旧的民宅。
贺永年独自一人,跟着传话的人来到这之后,刚一进屋,就看到了被绑起来的贺银堂。
“银堂……”
“爹,救我,救我啊……”
看到贺银堂狼狈的样子,贺永年是既心态又愤慨。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鸿爷,贺永年自然是认识。
历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十里八乡有名的人,贺永年还是认识的。
“李鸿,先把我儿子放了,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谈!”
其实,这鸿爷年龄并不大,也就三十七八岁,比贺永年可小了很多。
不过,李鸿是在历城街面上混的,三教九流都有关系。
贺永年做的是镖局生意,最怕的就是李鸿这种小人暗中使坏。
“贺大老爷说话,李某信的过!”李鸿一招手,“放人!”
贺银堂被松绑之后,哆哆嗦嗦的扑到了贺永年面前,哭诉道:“爹,救我,救我啊,我要是不还钱,他们说,就要让儿断子绝孙啊……”
“不争气的东西!”贺永年一脚踹了过去。
“贺大老爷,教训孩子,回家在教训,还是谈点正事吧!”
说着话,李鸿手下一个壮硕的大汉,拿着几张字据给了贺永年。
贺永年一怔,接了过来。
看到里面的内容,差点气晕过去。
“逆子……你这个逆子,是想把贺家这点家底给败光不成吗?”
贺永年气的浑身发抖,心下一怒,说道:“李鸿,这么一大笔银子,我儿子有几斤几两我清楚,肯定是你下的套吧,不过,你太看得起我贺永年了。”
“从现在开始,我贺永年,没这个儿子,是断子绝孙也好,是杀是寡也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贺永年将手中的字据仍在了地上,转身便走。
刚到门口,贺永年转身说道:“不过你也别忘了,我贺永年不是吃素的,动手之前,鸿爷最好考虑考虑,能不能承受得起,贺家的怒火!”
“呵呵……贺大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李鸿一伸手,又道:“屠夫,给贺大老爷看座!”
被叫屠夫的人,便是刚才的壮汉,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贺永年的面前。
“李鸿……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大老爷,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要是去了衙门,这小子也得还钱,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听到这,贺永年明白过来,李鸿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不可能的巨款,肯定有其他的阴谋。
坐下身来,贺永年平复了下情绪,说道:“说吧,只要别太过分,可以商量!”
“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就不绕弯子了,这些钱,不管怎么说,是你儿子欠下的,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得拿个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李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永威镖局!”
贺永年猛的起身,说道:“不可能……”
“贺大老爷,这天底下哪有不可能的事,只是一个镖局,跟这笔钱比起来,微不足道吧?”
“哼,永威镖局是祖宗基业,我岂能拱手送人。”
李鸿耸了耸肩,说道:“看来,商量是不可能了,只不过,贺大老爷家大业大,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我知道,你还有个大儿子,就是忍痛不要这个二儿子,也有人延续香火!”
“嘶……”
李鸿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过,我可知道,贺大老爷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哦,对了……您的小妾,相貌也不赖啊,我可不敢保证,王镖头哪天走镖,家里无人,在发生什么让您悔恨终身的事。”
“您说呢?”
“李鸿,祸不及妻儿,这是江湖规矩,你敢乱来,我扒了你的皮。”
李鸿笑的更甚。
良久,笑容一收,同样站起身说道:“你看我敢不敢!”
看到李鸿眼神中的杀气和贪婪,贺永年此刻心里也没底。
李鸿说的对,他家大业大,心里许多牵挂,真要是死磕,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贺永年心中盘算之后,想了个计策,说道:“算你狠,永威镖局的地契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个招牌,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用。”
“没问题!”李鸿一笑,“不过,二少爷,还得屈尊留在这里,我让屠夫跟你回去拿地契,然后,咱们签个字据。”
“等办妥了,我自会放二少爷回家。”
贺永年也的确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因此吓倒,只是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贺银堂,甩手走了出去。
回到城中。
贺永年让屠夫在远处等着,他不想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进了贺家大宅,贺永年独自一人来到了有暗格的书房。
先坐下之后,贺永年冷静的想了想。
想当初,他的爷爷为了防止兵荒马乱之下,有人惦记贺家的宅子,就伪造过一份地契,一直也没用上。
这个时候,还真给他了喘息的机会。
他是绝不会把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人的。
只不过,这伪造的地契,只能撑的了一时,一旦去鉴定,就会露馅。
眼下要是不想个完全的办法,恐怕不能善了。
思虑再三,贺永年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现在,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也把假的送出去,将真的重新藏到别处。
最起码得先把贺银堂换回来,在从长计议。
想罢,贺永年将真的地契取出,随后去了地窖。
在地窖中,找到了藏假地契的匣子,于是将真的调换了一下。
离开了贺家大宅,跟着屠夫去了。
……
听完了贺银堂的叙述,程咬金心里分析着。
“小官爷,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隐瞒,如果您不信,等鸿爷来收宅子,您拿着地契去鉴定一番便知。”
看到贺银堂恐惧的状态,程咬金觉得,不像是说谎。
不过,他也不能听这片面之词。
让程咬金疑惑的是,既然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贺永年又是怎么死的呢?
“带他下去。”
一时间,程咬金也陷入了困惑。
无奈之下,程咬金再次启用系统的江湖密藏,又换了十条消息。
这一次的十条消息,其中一点,让程咬金有些意外。
【贺永年死之前,曾找过贺金堂,说是如果他的弟弟贺银堂欠了很多钱,他该如何处理】
知道这个消息,程咬金才恍然大悟。
这才是利益的核心点。
在叫贺金堂之前,程咬金眼神一眯,问道:“王镖头,照理说,这贺大老爷也不是一般人,如果鸿爷利用卑鄙的手段,贺银堂欠下巨债,他应该有办法应对才是,怎么还会有些惧怕?”
“咬金,从贺银堂刚才的话来看,这不难理解,这个李鸿是一个光棍,无牵无挂,他说的那句话,应该触碰了老爷的心,只要我不在,贺家的安危,还真难说!”
程咬金皱眉,说道:“就算你去走镖,这镖局,总得留些趟子手和镖师吧,也不能每次都全员出马吧。”
“这倒是,不过除了我之外,镖局里的镖师,跟李鸿的手下相距甚远!”
“是吗?”
王镖头点头道:“在历城,有三雄,三杰和三鬼,还被编成了童谣。”
“怎么讲?”
“这三雄是:校尉,长史,孙名捕。”
“三杰乃是:镖头,铁匠,花裁缝。”
“这三鬼是:屠夫,酒鬼,烂赌徒。”
王镖头顿了下,又道:“而这三鬼,都是李鸿的手下,也正是仗着这三个人,李鸿才在历城站住脚,甚至连贺大老爷也惧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