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任依旧前来叫阵。
兀突骨大声请战。
唐嫣想了想,现在除了他和祝融,还真就没人能扛得住张任,只得应允,以兀突骨的武力,就算打不赢,也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才对。
兀突骨本是好战之人,这些日子憋在校场里天天练兵,早就闷得蛋疼,剑唐嫣应允,大喜,策马而出,那匹战马被他的体重压得直惨叫。
张任见到兀突骨,也是心中一凛,他早知南蛮之中,高人辈出,尤以兀突骨最为难缠,那藤甲兵有弱点,他倒也不放在心上。兀突骨本人的武力却是非同小可,一身铜皮铁骨,防御天下独步,倒也不敢轻视,便大声喝道:“兀突骨,你不在洞里好好做你的洞主,为何却跟着做了最爱夜空的看门狗?”
兀突骨满心想要痛痛快快打一场,没想到刚一出诊,还没交手,让人家给骂了一句,勃然大怒:“放你妈的屁,张任,你不好好跟着童渊,又跑来当刘焉的狗作甚?废话少说,接我一刀!”
张任也知道多说无益,催马上前交战,两人这见面第一招,都是用了十成的力量,企图在交马的一刻把对方直接斩了,免得后面啰嗦。兀突骨忌惮张任招法精妙,张任却畏惧兀突骨体力旺盛,久战之下越打越勇,都想速战速决。
因此这第一招,便如同火星撞地球一样,硬碰硬的大对决。
刀枪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二马交错而过。
张任拖着枪,哇的喷出一口血,身子摇摇欲坠。
兀突骨则毫发无损,坦然自若。
显然,在力量的对决上,兀突骨完胜张任。
张任交战经验丰富,一看双方力量悬殊,就改变了打法,不再和兀突骨硬拼。
一条金枪,盘龙一样在兀突骨身上缠绕盘旋,得便处,就是一枪。张任却是当世绝少的高手,攻击力非比寻常,一枪扎在身上,好歹也能打掉兀突骨两千多的血。
两千多的血对血牛兀突骨来书,算不得什么,经不起张任那杆枪,神出鬼没,不断的命中,不多时,血量竟不知不觉掉了一半了。
兀突骨空自气的哇哇大叫,手中那把大刀,愣是一下也劈不中张任。
祝融在后面看了一会,知道兀突骨决计不是张任对手,再打下去恐怕有失,便催马而出,娇嗔一声:“兀突骨且退,我来战张任!”
兀突骨看着自己的血哗哗往下掉,张任却除了开始那一击之外,再没有掉过一滴血,知道此人非自己能敌,也不逞强,转马就走。
张任视他为心腹大患,哪肯让他走了,金枪紧跟着贴身刺了过去,要把他缠住。
祝融暴吼一声,右手一甩,一把飞刀飚射而出。
张任眼明手快,早就看到了,只得弃了兀突骨,马上作出个躲闪,险险的避开了飞刀。
张任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这祝融战力,那是南蛮之最,虽是女流,不容小觑,便挺枪来战祝融。
祝融策马奔出,挥舞双刀,和张任站在一起。
饶是张任号称枪祖,童渊亲授的枪法,一柄金枪独步天下,在祝融面前,也是赚不到半点便宜。二人双刀一枪,打了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张任暗暗赞叹:这婆娘果然名不虚传,实力在众人之上,需用计赚她。
张任心念及此,虚晃一枪,喝道:“今日便战到此,明日再战。”转马就走。
祝融哪肯放他,最爱是劳师远征,张任耗得起,唐嫣却是耗不起,多一天就多一份隐患,当即策马紧追不放。
张任听到身后马蹄声,暗喜:中我计也。
奔逃了几步,张任猛然转身,回马一枪,喝道:“婉转鹂歌!”
这一枪又快又恨,精准无比,祝融的反应也是快到了极点,身子飞快的向后仰倒,平躺在马背上,枪尖贴着她的脸刺了过去,急坐起来时,张任刷的一枪刺到。
祝融左手刀向上飘起急挡,却没发上力,被张任的大力碰撞,单刀落地。
祝融急忙挥舞右手刀横切张任咽喉,这一招围魏救赵,攻敌所必救,张任只能放下大好局势,侧头闪躲。
祝融缓了口气,不敢再战,策马矮身捡了那把左手刀,疾驰往本阵。
张任刚让兀突骨走了,这次却不肯再放过祝融,大好机会,岂能不追,一策马,紧追上去,大声吼道“祝融,往哪里走,留下吧。”
祝融听到后面追赶的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猛然转身,双手齐甩,连着两把飞刀飚射而出。
张任得势,忘了堤防祝融的飞刀,一下子被弄了个手忙脚乱,双脚在马身上一蹬,腾空而起,两把飞刀擦着鞋底飞过。
刚刚落回到马背上,又是两把飞刀,一左一右打了来。
张任急挥舞金枪,金枪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左边飞来的飞刀剥落在地,紧跟着向右横扫,去打另一把。
不想那把飞刀在枪尖上稍一接触,竟是变了向,划出一个刁钻的弧线,嚓的一声,扎进了张任的肩膀。
一把飞刀,自是要不了张任的命,但要是祝融此时出来乘胜追击,张任便要处在下风,这仗就不好打了。
张任深吸了口气,只好先回阵中。
祝融刚才一番鏖战,靠着偷袭,侥幸沾了点便宜,心中也是知道,张任实力胜过了她,基本上没有赢的可能。
两边只是对峙。
唐嫣在营帐中愁眉不展,尉然叹道:“看来是不行了,兀突骨与祝融接连败阵,我军中再无一人能和张任抗衡,看来只能放弃斗阵,直接用军队死磕了。”
冬日冰棱皱眉道:“单方面放弃阵前斗将,有损士气啊。”
祝融咬牙切齿的说:“不行我再去和他打,张任挨了我一飞刀,也不好受,老娘和他拼了。”
兀突骨道:“张任枪法如神,祝融,你打不赢的。”
祝融叹了口气,道:“我最爱以猛将如云著称天下,这次竟然因为没人能抵敌对手而放弃斗将,传了出去,好不丢脸,我们这些人,就算打赢了这仗,回去还有何面目。”
唐嫣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无论怎样,铲除张任这一路兵马,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可为了一时意气,误了主公大事啊。”
这时,夏飞雪忽然抬起头来,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让他去试试。”
“谁?”
“乌鸦!”夏飞雪缓缓的说:“他穿那样的装备,尚且可以和张任激战。要知道,兀突骨和祝融表面看着打得轰轰烈烈,张任可是连绝招都没有放啊。倒是乌鸦出战时,甚至逼出了张任的凤凰三点头而不死,要是给他一身好装备,或许还有些机会。”
唐嫣道:“就算给他一身好装备,能多和张任斗一斗,也不可能打得赢的,还会有生命之险,还是算了吧。”
“还是问问他吧。”夏飞雪缓缓的说:“此战过后,不是要栽培乌鸦来构建物理系战力么,让他和张任大战一场,可以提升他的人气,将来也好服众。”
秋痕惊叫道:“靠,飞雪,你不会是看上那个乌鸦了吧?”
“别胡说。”夏飞雪道:“当他在张任的终极杀招,凤凰三点头终极一击之下,从尘埃中缓缓站起时,你们不会觉得那场面很震撼嘛?在此之前,他可只是一个看守仓库的无名小辈,谁也没有闲情多看他一眼,他的装备甚至比不上普通的玩家啊。”
唐嫣思虑了片刻,点点头,道:“我觉得飞雪说的有道理,可以让他试试,只是,也要征求下他的意见,我们也不能自作主张,就去让人家冒着掉一条命的风险,来完成我们的意愿,对吧?”
春桃笑道:“姐,你怎么跟姐夫待了一阵子,都变得妇人之仁了?”
“草泥马,老娘本来就是妇人,你不是啊?”唐嫣没好气的数落了他一句。
“给我一身装备,我愿与张任一战。”一个单薄落拓的身影,站在营帐之外,缓缓的说道,正是乌鸦。
乌鸦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这营帐的,他只能站在外面说话。
唐嫣把他叫了进来,语重心长的说:“乌鸦,你可想清楚,对手是张任,这一次他连连受挫,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这一战风险极大,说不定可能掉一条命,你真的愿意去么?不愿去就直说,没关系,不丢人的。”
乌鸦淡淡的说道:“我乌鸦,一辈子,只有这一次辉煌的机会,我不想让这仅有的荣耀,在指尖溜走,哪怕付出生命,在所不辞。只是,如果我挂了,希望盟主能够给我三千金的抚恤金。”
乌鸦这话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大家都很激动,等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所有人齐齐栽倒,连兀突骨和祝融也不例外。
生死关头,竟然还惦记着抚恤金,这小子……
唐嫣笑道:“打输了,我给你三千金,战死了,我给五千金。打平了,我给你万金,打赢了,我给你五万金!”
乌鸦眼前一亮:“五万金?果真?”
唐嫣道:“我乃一盟之主,一言九鼎,你信不过我么?”
“属下失言。”乌鸦沉声道:“请盟主借我一身装备,乌鸦,愿与张任一决胜负!”
原来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诸人都大摇其头。
乌鸦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没关系,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命,生下来什么都有了。我的家庭,靠着我在残月里的收入来维系,我是在为了他们而拼搏,如果离开了残月,不但我,我的整个家庭都会崩塌,所以我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每个人都有他要为之拼搏的事情,至死不息。”
说罢,乌鸦转身走了出去。
夏飞雪对着众人怒道:“你们刚才摇什么头,有种你们去打张任啊,干嘛瞧不起人,一个一个的!”
春桃嘿嘿一笑:“作为刚才摇头大队中的一员,飞雪,你没资格训斥我们吧?”
夏飞雪哼道:“你懂什么,我那是为了他的坎坷命运而感到惋惜,跟你们不一样的,一群势利眼。”
春桃和众人齐声道:“我们也是啊。”
“是个头。”
乌鸦穿上了一身紫装,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身装备,眼中尽是神往,要是这身装备,能够永远的归自己所有,该多好啊。
无休止的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却总因为属性的原因,而无法站到更高的起点,如果……
夏飞雪笑吟吟的看着他,道:“喜欢么?”
乌鸦点点头,道:“喜欢。”
夏飞雪道:“这身装备送给你。”
乌鸦想了半天,却重重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