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唐与柔并没有打算当面展开。
梅姨却说:“你打开看看,我可没有动过。”
唐与柔拒绝了:“梅姨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可瞧不上我的东西。这点上,我还是相信梅姨的。”
她让幼娘和豆儿拿着包袱就走。
“哎,你这个小丫头。”梅姨见她没有抱怨,在店门口将三人拦下来,跺脚道,“我本是想替你们守着摊位的,那可不是看能赚到银子吗?明日只让你们来还不成?你们可别恼我!”
唐与柔行了个礼,笑道:“无妨的,今日的确是我们来迟了。”
梅姨见她这么平静,愈发气恼了:“你嘴上说无妨,心里必然是恼我的。你看你妹妹,嘴崛得都快成香炉把了!”
唐幼娘急忙捂住嘴,掩饰自己的表情。
唐与柔瞥了她一眼,笑着说,“当真是无妨的。我昨日没来,梅姨一定以为我不来了,更何况,梅姨没义务给我们看着摊位呀。这生意这么好,见我们不来了,把摊位留给别人也是应该的,可不能放过这商机。”
说着,瞅了一眼店外热闹的景象,说,“明日也不用特意给我们留,这生意给谁都能做的,本就该先到先得。”
梅姨急忙承诺道:“那可不成,你要是明天来,多晚我都得地方给你留着!你就说明天来还是不来吧?”
景公子的家丁昨天就来过,说要找投壶的小丫头。包子摊老板却阿谀奉承地塞了银子,就让家丁把他给请去了。
今天这摊主特意把家里女儿给带来了,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梅姨仔细打听过,总觉得景公子要找的还是眼前这个小丫头。
如今她应承下来,一来是为了不让人觉得她没有道义,二来也是想继续巴结着小丫头。
反正就是留个摊位,不会损失太多,可要是这小丫头真的入得了景公子的眼,那她和这小丫头走得近,以后可就飞黄腾达了。
要知道,弱冠之礼后,像这样的富贵人家,说不定就先给自家少爷纳妾了呢。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家住哪里?”梅姨想要打听。
唐与柔哪里知道梅姨存了什么心思。
她的名字和来历又不是秘密。
她简单答了,见梅姨并没别的话要说,就告别道:“我见酒肆前有片空地,我去那儿摆摊就好。”
梅姨反复念叨了几句她的来历和名字,见三人已从店里走出,在后头喊了句:“那掌柜的是死脑筋,可不好对付。”
唐与柔转身,福了福身子。
三人前往酒肆前方的空地。
“姐姐,幼娘好生气啊,那人怎么可以占我们的地方?”
唐幼娘指着排队等候投壶的路人,说,“我记得很清楚,这大伯和那渔夫都是喜欢投壶的,来我们摊位上投了好多次。这包子摊老板当真可恶,竟连我们的生意都要抢走。”
唐豆儿点头,气愤附和道:“就是,我以后再也不吃肉包子了!”
“倒也不必。人家并没有对不起我们。本来就跟我们非亲非故的,满城都在投壶,为什么他不能呢?”
唐幼娘气得跺脚:“他占了我们的摊位!”
唐幼娘和唐豆儿站在投壶摊位外边,盯着那热闹的生意,小嘴撅得老高。
路人一个个地往那包子摊老板手中塞钱。而那小丫头则将包子一个个地送出去。这哪里是蝇头小利了?才他们进出梅香阁的功夫,人家已赚到好几钱银子了啊!
唐与柔睨了她一眼,再次强调说:“这摊位可没写我们的名字,先来先得,只能怪我们没想到要先占着。”
唐幼娘说:“那明日我们早些来,非得将生意抢回来不可!”
唐豆儿点头:“就是!”
唐与柔抱着装有灵芝的竹篓,催促他们快些往酒肆走:“我早就说过,这生意做不长久,不用太过奢望。有这时间跟人抢这点蝇头小利,还不如找别的营生。”
今天早上事这么多,要修百宝箱,还要卖灵芝,本就不奢求摆摊的。
就算想到要来占位置,弟弟妹妹都得来帮她,实在分身乏术。
而且他们手里没货,一切都要现买。这样一来,他们在这里摆摊,真正赚钱的却是卖水粉的、卖包子的、卖杂货的。
更何况现在人人玩投壶,准头都练上去了,要是不花重金买点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完全没竞争力,可若是大力投资,又太容易亏本。
“做生意就是要讲究这些细节,若是眼一热,赌气跟风,多半是要赔的。”她又劝了好几句,弟弟妹妹这才消了气。
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这局面,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样迅速。
眼下就先摆着摊,试着将灵芝卖出去,再想想如何开始其他营生。
酒肆门口,有一块空地。
唐与柔站在空地往两边看。
左边是茶楼,右边是米铺,两侧店铺前都有投壶摊,唯独酒肆没有。
正张望着,酒肆里传来掌柜的咆哮声。
“滚远点,没钱买什么酒?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你媳妇都跑了还在这儿醉生梦死的!”那掌柜的转头对小厮说,“你们记着,这人不给赊账了!就算他赌钱赢了,也别再来了!我们店不做他的生意。”
“全伯,可别再把客人赶走了,东家都生气了。”小厮拉住掌柜的。
掌柜不敢相信区区小厮都敢否定他的决定,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脸色涨得通红:“这店是你掌柜还是我掌柜?我说不做就不做!”
“全伯,东家真的生气了!您要再这样下去,我可就真成掌柜的了!”
店里两人拉扯一番。
那揣着银子的痞子见状啐了他们一口:“你们可真真滑稽,老子今天运气好,赌赢了钱,你们居然不做老子的生意了。这长街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卖酒,我上福满阁买去!”
全伯怒道:“福满阁也是我东家开的!你有本事就去买!五郎,你快去告诉福满阁的那几个,叫他们别做他生意!”
“哎哟,全伯,您就柜台后面歇着吧,别掺和这事了。我们是要做生意的!”
唐与柔抱着竹篓,听着里面的动静,见那痞子晃晃悠悠地朝福满阁走,也带着弟妹离开酒肆。
“姐姐,为什么不去了?”
“这掌柜的很麻烦,先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