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部轮廓很是端正俊朗,可一换上惊讶表情后,又恢复了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感。
因着五官本就好看,眉眼之间自带魅力,无意识的一瞥就灿烂得仿佛艳阳。
月夜下,篝火映照在他的侧脸,如此盛世美颜让唐与柔的心漏了一拍。
这人要是在她的时代,一定是选秀工厂里出来的小鲜肉,还是C位的那种。
但采花贼就是靠着姣好的皮相,才能持续蒙骗少女。
若是有谁长得惊天地泣鬼神,姑娘们必然退避三舍,哪里还能被轻易俘获?
这也难怪捕快对他如此忌惮。
说不定他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在姑娘面前展现出容貌,就会有一堆人想要接近他。
且看这么多人来深山老林里追杀他,弩箭上淬了毒,铁了心想取他性命,想必是做了许多恶事。
唐与柔才不是普通少女,很快恢复神智。
低头瞅了一眼尚未发育的小身板,顿时胆战心惊。
这样的人会将她救下,说不定就是看上了她,觉得有利用价值。
可这变-态竟连她这样的都想霍霍?!
她心思急转,为求保命,决定不去揭穿他身份,仿着这个年龄女孩该有的口吻,气呼呼地说:“那些猎人好生可恶,我都说了我不是兽,竟还射伤我。难道我还能抢他们的猎物不成?”
司马煜手上包绷带的动作不停,麻利地在她平板胸口前系了个结,又瞥了她一眼。
这城中都是他的通缉令,想看不见都难,而封城后他躲入深山之中,如今脸上素净,半点伪装都没。
这小丫头分明就是那天投壶摆摊的那个,竟还认不出他?
还是已认出了,却假装不认识?
说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下她了。
反正只是顺手一救。
他已在郾城彻底搜查过,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他的行踪已引起那些走狗的警觉,等封城解除后,他也不会再去,以后自然是不会见到这小村姑的。
既然如此,无需将她灭口。
他在篝火边坐下,从顺袋中摸出一盒乳白色药膏来,解开缠在胳膊上的布条,给伤口换药。
先前为了救这中弩箭的小丫头,折回去和那群人纠缠,打斗之中添了不少伤。刚才粗糙处理过,这会儿又开始渗血了。
却见小丫头突然轻咳一声,扶着胸口的绷带,缓缓走了过来,对他恭敬地行了个万福礼。
司马煜抬眼望去:“何事?”
小丫头道:“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虽是山野村姑,但也是知道要报恩的。小女子家中有传家宝玉相赠,能抵过这不菲的药钱。不如等天亮后,公子随我回青萸村,我的伯伯一定很乐意将这宝玉赠与您!”
司马煜:“……”
这小丫头……难道是想将他骗回村里,好换赏银?
他灿若星辰的眼眸里飘着戏谑之色,眯眼发笑道:“你那宝玉,值多少钱?”
唐与柔淡定答:“可值千金!”
她现在箭伤未愈,也不知这到底是哪儿,独自出山并不容易。她记得捕快说过这采花大盗不光劫色,也会顺便当个人贩子,偷些银子,想来是缺钱的。
若是提出回村拿宝玉,必会引得他将她护送回青萸村。
一来可以保命,二来也能多叫点人来将他绳之以法,赚个赏金。
“哇,那可当真值钱!”司马煜假意惊讶了一声,可语气中明显阴阳怪气的。
唐与柔听罢,立刻沉着脸,皱起了眉头。
他是什么意思?
只见男人将胳膊上的刀剑伤口展示给她看,而后又炫耀似的拿出他的膏药来,在渗血伤口上轻轻一抹,血竟止住了。
这是什么神药?竟能立竿见影地止血,简直比可溶性敷贴还要强。
唐与柔瞠目结舌。
司马煜眯眼笑着,打趣似的问:“你觉得这膏药值几钱?”
唐与柔讪笑着,缓慢后退几步,边退边说:“这必非俗物,想来不止千金。原来壮士身上之物这么值钱,那必是看不起小女子的宝玉了,打扰了!”
司马煜被她突然改口弄得啼笑皆非,用干净布条将伤口重新包好,瞅着她在篝火的另一侧趴下,便也不再理她,枕着后脑便在篝火边躺下,闭目合衣睡去。
唐与柔忍不住咂舌。
这男人真不愧是采花大盗,莫非他身上这值钱的膏药,也是从女子身上顺来的?
休息的地点选得很好,半夜没有起雾,身上有些阴凉,并不潮湿。
篝火一点,能抵御寒风。
她背后有伤,无法仰面躺着,便趴在篝火边。
原本想在脑子里构想一下既能保命又能得到赏金的万全之策,可昨夜给大伯娘接生忙活了一晚上,白天又爬了一天的山,实在是累得不行,几乎是一趴下就睡着了。
背上伤口隐隐作痛,还有点饿,睡得不安稳。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的吐息喷在她脖颈上。
雾草!
她立刻被惊醒了。
这个禽兽果然还是对她下手了吗?
唐与柔下意识地就想撩阴腿往他下身踢,可才刚刚动一下,脚踝却被他紧紧压住。
“别动。”
这小哥尚处于变声期的嗓子有些沙哑,低低的透着些威胁。
他压低身子,伏在她身上。
唐与柔侧着头,试图扑腾,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你饥不择食!对我这样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司马煜并未辩解,全身压着她,一手握着匕首,突然猛得将匕首扎在地里。
听这声音,匕首距离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
这是恐吓?!
唐与柔吓得差点喊叫出声,生生忍住,怒道:“死变态!你若敢碰我,我必百倍将你折磨回来!”
男人声音从背后居高临下地传来,伸手扣着她肩胛,戏谑问道:“区区小丫头,能怎么折磨我?还百倍?”
唐与柔唾了口,恶狠狠地说:“我去皇城长街开间小倌馆子,必把你捧成头牌!必叫你名动皇城,人尽可夫!”
背后的人沉默了好久,像是没有想到要怎么来反驳这句话。
片刻后,只轻扯开她的衣领,褪下已破损的麻布衣。
“放开我!”唐与柔嚎叫着,只觉得背后裹着的布条松开,那人将她伤口处的血迹擦干,抹上凉凉药膏。
她不由得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药上好了。男人松开了她,轻笑着问:“小丫头才几岁,竟能知宫里人的床笫之事?”
唐与柔撑坐起来,扶着身上布条,立刻逃离他身边。
再回头一看,地上躺着一条刚死的菜花蛇,淌着血,那七寸上还扎着一把匕首。
她老脸一红,轻咳一声,立刻恢复自若的神态,大大方方地捡起地上的蛇,拿到篝火边,问:“正好饿了。你可带了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