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柔将鸭子双手捧起来,目光落在浴室门口,笑着喃喃自语:“小鸭子,我们又见面了。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见。”
二百两!!
稳住!
刚才在兰芳阁外就见到了捕快,要是她这会儿跑出去,将这件事告诉捕快。捕快上来一抓,这二百两就到手了!
虽然对陶埏作坊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但至少填了一大笔启动资金的空缺!
现在,她不能打草惊蛇。
盈盈拿着绸带,很快去而复返,在矮桌边坐下。
唐与柔笑着接过绸带,在小鸭脖颈处绑起了蝴蝶结。
月余未见,这鸭子从鸭苗长大了不少,连翅膀和额头的毛都变了颜色。但它并不配合唐与柔,在她手中扑腾着。
“嘎嘎嘎!”
“臭鸭子,别乱动!”
唐与柔有些恼,绸带太滑了,这鸭子又总是乱动。
盈盈掩嘴,笑出声来,意识到了什么,问:“小丫头,这蝴蝶结该不会是你的手艺吧?这城里,我还没见过别人也绑这蝴蝶结,若是被人学了去,你可就没生意做了。你多给我做几个。”
这花魁倒是仗义。
可如果不仗义,也不会将一个采花大盗藏屋子里吧?
她是曲伶,是不卖身的那种,要是传出去,盈盈恐怕会身价大跌。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二百两!
而且这家伙在通缉令上,保护城池安全人人有责!
唐与柔收拾着心思,随口心急拒绝道:“盈盈姐,我可以教你。这个很简单的!你只要学会了,以后想做多少就做多少个!”
其实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察觉到语气不对。
这盈盈是什么身份?她可是兰芳阁最受欢迎的曲伶。随便一展歌喉就有无数公子给她抛出橄榄枝。她刚才虽懊恼柳长卿以后不会来了,可转眼间就把这事儿忘了。
这说明人家有的是钱,有的是主顾。
想做蝴蝶结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果然就见盈盈皱了皱眉,像是有些恼了。
唐与柔不想多生事端,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语气,笑着道歉说:“实在是抱歉,掌柜的叫我送完这桃酥饼就回去,我不能在这儿太久!我只是个小杂役,违拗不过掌柜的意思!”
“罢了,你走吧。”盈盈哼了声,摆了摆手。
唐与柔心中大喜,点头哈腰,朝门口小步快走。
二百两!
将这采花大盗抓走,她就能弄到二百两了!
然而,就在伸手要摸到大门的时候,一个高大人影闪身而出,靠在门上。
“?!”
唐与柔来不及停脚,双手那么伸着,一不小心就一头撞到了煜公子的怀中。
她简直能听见自己的脸被撞扁,而发出的“吧唧”声。
“你怎么出来了——”盈盈在后面惊呼。
“哼。”
司马煜垂眼看着小丫头,没有回答。
唐与柔觉得鼻子和脑门撞得有点疼,后退了两步,捂着脸上痛处,抬眼望着这采花大盗。
他头发湿濡,披散在肩头,穿着一身男曲伶的白色轻纱衣。上裳松垮垮的,露着块垒胸肌。连日来或许都藏在屋中,灯光照着他的皮肤,真是吹弹可破的细腻。
唐与柔伸手揉了揉鼻子,摸出一手鼻血。
她发誓,这鼻血是撞出来的,才不是看美男看出来的!
他歪头,睥睨着小丫头,脸上带着戏谑:“走得这么匆忙,是想去告官?”
“没有。”唐与柔急忙摆手,满脸堆笑,“那可不能,我是回去要给掌柜的帮忙的!”
“帮什么忙?”
“做、做糕饼!”唐与柔指着那食盒里的桃酥饼,结巴道,“这也是我做的呢,味道可好呢!东家掌柜都喜欢我的手艺!”
“你知我是如何在城中隐藏踪迹的吗?”煜公子不以为意,气定神闲地朝她踱步而来。
风吹起他的衣摆,露出他腰间挂着的那把匕首。
他伸手摸向匕首,俯身接近她,威胁道,“会泄露我踪迹的人,都被我杀了……而你这个小丫头……嘿嘿嘿。”
唐与柔盯着他的双眸,顿时慌了。
记忆中浮现出不知哪儿来的画面,当时他好像是山贼头子,也是这样袒胸露乳,握着匕首朝她靠近。
难怪捕快都说他无恶不作!
说不定那日在山里,他就是随便想抓个人来解闷,才没有杀她的!
福灵空间里刚刚长了个水福果,其他的都化成福气,用来养蘑菇了。她赶紧回空间里让小福仙各留一颗福果,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匆匆吃掉了这水福果。
水福果的作用是改变人情世故之中的福运,更多和人际关系有关。哪怕暂时当这恶贼的手下,只要能活命,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她抬眼看着这采花大盗,连连后退,摆手道:“我真的不会告官!我银子自己能赚,不就二百两吗?我都跟柳老板做生意,赚了不少了!不值当不值当……”
她是不是可以快点跑到窗边,把捕快叫来?
这采花大盗不敢见人的,说不定叫了捕快,他就跑了呢?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捕快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开门!开门!有人说那贼小子进了盈盈姑娘房间,盈盈姑娘快开门!”
煜公子神色一凛,唐与柔表情一喜。
但下一刻,唐与柔的视野突然天旋地转。
这煜公子像抓小鸡仔似的,将她抓到了浴室里。
两人双双没入浴桶,浴桶里的水还有点温,没有冷得刺骨。
唐与柔探出头来,换气,大喊:“救……”
命这个字还没看出口。
司马煜抱住她,伸手捂住她的嘴。
唐与柔张口就咬。
“嘶——”司马煜吃疼,吸了口气,却没有再动。
是不是只要发出点声音,让捕快知道浴室里有人,她就能脱险了?!
唐与柔没有松口,咬得更用力了。
两人在浴桶里无声奋战。
屋外,盈盈给捕快打开门。
“官爷,这会儿敲什么门呀?想听曲儿晚上再来。”
那捕快却道:“杜家小姐说她荷囊里的银子掉了,见那个穿粗衣的小童进了兰芳阁。而门口壮丁指认刚才有个小童进了你屋子,你快叫人出来。”
盈盈道:“可没见过你说的那小童。这边来的是福满楼的小杂役,还是个小丫头。她来给我送了糕点。这会儿早就走了。”
那捕快点头,道:“她被通缉了,那画像过一会儿就会画好。你屋里没丢银子吧?”
唐与柔默默松了口:“???”
司马煜抽回手,皱眉看着牙印。
唐与柔瞪着司马煜。
两人钻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默不作声地听着屋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