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兮楼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反而因为客人们争相想目睹颜汐的真容而更上一层楼,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凡的容貌气度让很多人难忘,而关于她的身世来历以及与宸王楚离的相遇甚至流传成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有人叫好,有人妒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扰,颜汐只好悄悄从后门进来,好在当初她将悦兮楼的后门设计的足够隐蔽。
“若燕,之前让你查的那个人,我想见他。”
慕容家在凤城基业深厚,深根错杂,爹又是当年凤城城主顾曲的好友,慕容山庄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能被连根拔起,其间的种种隐情,爹的死因,姐姐的下落,当年的真相,她要一个一个查出来。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要孤身一人肩负起慕容家的担子。爹在世的时候把她保护的太好,她是慕容家的掌上明珠,享尽富贵荣耀,却是不谙世事。爹死前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提前派人把她悄悄送走。他不会让她卷入人任何危险中。
若燕将一张字条递给颜汐:“这是那人的住址,这些年,他都没有搬走。此人行事隐匿,我叫人看着他有段日子了,他几乎不和外人来往。”从接管悦兮楼,颜汐就让她找一个人的下落,前些日子有了眉目,她立刻传了消息给她。“我的人到时会接应你。”
颜汐透过小香传了消息给天苍,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约在巷口会合。
巷子里又窄又深,天苍放低声音:“这个地方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乱,住着不少流氓混混,要倍加小心。”
京城里不少无赖杂碎混居在这些巷子里,如果遇上有人故意闹事,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他们刻意低调行事,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天苍走路稍快于颜汐,一旦发生危险,他可以第一时间出手护她。对他而言,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颜汐知道他会有所担心,所以这次出门她特意换了男装,简单易了容,不至于显得过于阴柔,被人认出来。
“他倒有心,藏在这种地方,再安全不过。”巷子七弯八拐,偏僻难找,张伯藏身在此多年,看来费了不少心思,仔细考虑过的。加上他足不出户,一般人想要找到他,难上加难。
绕了一小会,二人寻到了字条上的住址。
破旧的大门敞开着,偶尔被风吹得呀呀作响,颜汐走进去只看见了一间年久失修的矮屋,房顶上的瓦片早就破烂的不像样,屋前的空地小的连个院子都算不上,周围没有种任何花草,一片荒凉。比起张伯在慕容山庄的住处,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
“看来我们晚了一步。”主屋房门虚掩,透过缝隙,颜汐能看到平躺在地板上的那具瘦长的躯体,死者面朝门外,脖颈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正是张伯。张伯虽上了年纪,可是脸部大致的轮廓还在,她一眼就能认出他。
有人比她先一步找到了他!
天苍轻推开门,确定屋内没别的人,回头示意颜汐进屋。
屋内仅有的是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副掉了漆的桌椅,床上唯一的一张被子甚至被磨出了好几个洞,打了补丁,颜汐有些感慨,张伯的后半辈子竟然过的这样凄惨。
张伯本名张致,是爹在生意上的得力副手,帮助爹管理着慕容家在凤城大大小小的产业,在凤城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晚起火之前张伯秘密离开了慕容山庄,一夜之间山庄化为废墟,更难以置信的是爹名下的全部商铺都转让了出去,慕容山庄的房契地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慕容家这么庞杂的家业,试问哪个人敢一口吞下?她不得不怀疑。
自那以后张伯在凤城销声匿迹,甚至不顾及在火海中丧命的妻儿。颜汐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肯定知道内情,她要从他身上挖出这些秘密。
可现在,他死了,她手中唯一的线索断了。
室内没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视线所及的东西也没有被翻动过。房间内空空的,藏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天苍在尸体前蹲下身,伸出食指检查了一下,而后站起来摇了摇头:“死了有一会了。”尸体还有温度,人应该是在他们到达前不久被杀的。张伯身上没有明显可寻的伤痕,下手的人或许是怕暴露自己,没有用任何武器,而是直接用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颜汐的眼神冰若寒潭,若燕不会背叛她,她和天苍也很小心,到底是谁对她的行动了若指掌?这次的事显然是针对她而来,有人根本不想她查出当年的事。
看来她白跑一趟了。而谁会是最乐意看到她空手而归的人呢?她尚不清楚,但是有件事她已经非常肯定——当年的事绝不是诛杀这么简单。躲在暗处的人,很快就会浮出来和她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