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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过眼云烟

本尘段正明能守规矩,四大恶人却不是守规矩的人,见老大和那小子僵持不下,云中鹤手中铁爪突然脱手而出,偷袭段誉。

本尘虽未出手,却一直提防着,见有人出手偷袭,岂会袖手?运指一点,一道强劲指力,劫下了铁爪。

云中鹤已经动手,叶二娘和岳老三,也同时出手,竟是以三敌一。王语嫣能跟着来大理,已经表明是喜欢上了段誉。段誉与段延庆大战,那是大理皇室内斗,她虽担心,却没有立场相助,现在三大恶人出手偷袭,还以多欺少,怒道:“好卑鄙!阿绝大哥,小玲姐姐你们帮帮段公子啊。”

不用王语嫣话说完,陈绝和陈小玲就已经抽身上前,为本尘接下了叶二娘和岳老三。场中的激烈搏杀,牵扯了所有人的心神,但有一个人却是从段延庆一到,便脸色苍白的不知所措,这个人就是刀白凤。

刀白凤当年一时冲动,做下后悔终身之事,但木已成舟,只盼望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人,把这个秘密带到土里去。可是天不从人愿,那个丑陋的人不但出现了,还杀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现在还和自己的儿子生死相博。

这生死相博的二人一个为父报仇,一个为争夺王位,却不知他们才是真正的血脉父子,世间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此刻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云中鹤虽轻功了得,当久战之下已本本尘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毙于指下。就在这事传来段延庆哈哈哈笑声,回头一看段誉被制住穴道,躺在地上,段延庆的一根铁拐直指其眉心,只要内力一吐,段誉便再无生还之幸。

段誉若只是用凌波微步周璇,倒不至于被擒,可是他想报杀父之仇,只是凭借半吊子的六脉神剑还是差了点,如果他能熟练运用北冥神功,或许也能拿下段延庆,可惜没有如果,在老道的段延庆手上,终究因为经验不足,失手被擒。

段誉落入敌手,再打也没有意义,本尘和陈绝陈小玲都停了下来,三大恶人撤回了段延庆身边。王语嫣焦急道:“你们这些恶人,快快放开段公子,否则我陈叔叔不会放过你们的。”

段延庆不认识王语嫣,但其他三人在杏子林见过她,知道她口中的陈叔叔是谁,叶二娘小声告诉了段延庆。

段誉虽穴道被制,口却能言,说道:“王姑娘,你不要求他们这些恶人,今日死在这恶人之手,只求王姑娘你每年帮我烧些纸钱,倒杯水酒,我便足矣。”

王语嫣见段誉生死关头,还说这种话,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哭道:“不行,我不要你死!我不准你死!”

段延庆也忌惮陈鹰,不想与之为敌,对王语嫣道:“姑娘这是我大理段氏内务,陈公子虽然武功高绝,却也不便参与进来吧,龙旋双煞请二位还是带这位姑娘回去吧。”陈绝道:“我们是走是留,无需你来操心。”

本尘道:“段延庆,你要如何才肯放了誉儿?”段延庆见陈绝不给面子,便不在理会,当他们不存在就是,对本尘的问话哈哈一笑道:“只要他一死,我便是大理王位的唯一继承人,你说我会放过他?”说完就要动手。

王语嫣气急攻心,竟然晕了过去,陈小玲急忙抱住了她。却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声音喊道:“不!你不可以伤害他!”遁声望去,不是刀白凤是谁?

段延庆冷笑道:“我可以杀了段正淳,为什么不能杀了这小子,难道还留着他杀我报仇,抢我王位不成。”

刀白凤痛苦的闭上眼睛道:“你是否还记得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学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心头大震,手中铁拐顿滞,艰难的看向刀白凤,脑子中一阵晕眩,瞧出来一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颤声道:“观……观世音菩萨……”

刀白凤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你可知这孩子是谁?”说着缓缓举起手来,解开了发髻,万缕青丝披将下来,垂在肩头,挂在脸前,那便是那晚天龙寺外、菩提树下那位观音菩萨的形相。

段延庆再无怀疑:“我只当是菩萨,却原来是镇南王妃。”那晚之事,二十多年来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但在他心中却留下无可磨灭的印记。看着刀白凤的泪水,铁石心肠终究也是软了下来,嘶哑着问道:“你要我饶了你儿子的性命?”

段夫人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他颈中有一块小金牌,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段延庆疑惑不解,这和生辰八字又有何关系?还是俯身取下段誉颈中金牌,只见刻着一行小字:“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日生。”

段延庆看到“保定二年”这几个字,心中一凛:“保定二年?我就在这一年间的二月间被人围攻,身受重伤,来到天龙寺外。啊哟,他……他是十一月的生日,刚刚相距十个月,难道十月怀胎,他……他……他竟然便是我的儿子?”

一瞬之间段延庆脸色变得毫无半分血色,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回头去看刀白凤时,只见她缓缓点了点间,低声说道:“冤孽,冤孽!”

段延庆一生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室家之乐,蓦地里竟知道世上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喜悦满怀,实是难以形容。又想到自己竟然和自己的儿子,打生打死,争夺王位,自己做了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要传给儿子,这事做得当真混账之极。

再次看向段誉,段延庆的眼中没有了阴狠凶厉,有的全是柔和与慈爱,看得段誉心中莫名心悸。

如今的段誉再段延庆看来,儒雅英俊,风度翩翩,又武功高强,自己的儿子就该是如此,越看越喜欢,不自禁的畅快大笑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如今也变得不值一提。笑罢,再深深的看了段誉一眼,带着其余三人瞬息离开。

余下的人,见这段延庆竟然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走了,完全是莫名其妙嘛,都猜测应该是与刀白凤所说的什么“天龙寺外”“观音菩萨”有关,但见刀白凤失魂落魄,无人敢问。

王语嫣醒来,见到段誉安然无恙,总算是放心下来,知道他还有事情需要善后,便和陈绝陈小玲回房了。

段誉扶着刀白凤,眼中仇恨丝毫不减道:“娘,您怎么样,您放心,孩儿今后一定勤练武功,必定手刃那个恶人,为爹爹报仇雪恨。”

刀白凤又是一阵摇摇欲坠,看向本尘和周遭大臣,道:“皇兄,请您和诸位大臣先行回去,我有些家事,需要交代誉儿,还请各位见谅。”

众人猜到,她可能要说出此事内情,虽然大为好奇,却没有一人不识趣的问出口,纷纷告辞离开。

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了母女二人,段誉道:“娘,您有什么要吩咐孩儿的?”

刀白凤伸手抚摸着段誉的脸颊,眼泪滑落轻轻说道:“誉儿,你一定要学你伯父,做一个好皇帝。至于为你爹报仇之事,以后不要再提。”

段誉激动的咬一咬牙,喝道:“他杀了爹爹!你的丈夫!你为什么要我不在报仇?我非杀了那奸贼不可!”

刀白凤痛苦的闭上眼,颤声道:“誉儿,那段延庆,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你爹爹对不起我,我在恼怒之下,也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后来便生了你。”

“你爹爹不知道,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儿子,其实不是。你爹爹并不是你真的爹爹,那个人才是,你千万不能伤害他,否则……否则便是犯了杀父的大罪。”

“我从来没喜欢过这个人,但是……但是不能累你犯罪,害你将来死了之后,堕入阿鼻地狱。”

“我……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免坏了你爹爹的名头,可是没有法子,不得不说……”

说完一掌拍在自己的百会穴之上,在段誉的凄厉声中,自缢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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