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蜡丸传书的,都是紧急大事,乔峰不敢耽搁,就要展开字条之际,一人飞身而来,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能说出这话的,除了那倚老卖老的徐长老,不会有第二人。
不待其他人看清来人,陈鹰脚下大挪移跨出,手指一伸点住其穴道动弹不得。陈鹰装不认识喝道:“什么人?敢来此风言风语?”
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跑过来,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陈公子手下留情,这是我丐帮的徐长老。”
徐长老,没想到他才刚到,就被人偷袭,一招被制,又是羞愧又是气恼。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偷袭老夫。”他重重的说出偷袭二字,以减少他的羞愧。
可是其他人,都暗自想到:天目鹰神果然名不虚传,以刚才那可怕的速度,就算正面交手,徐长老恐怕也难以幸免吧,不愧是帮主的兄弟。
陈鹰假装恍然道:“原来是你们丐帮的长老啊?真是对不起,我听他直呼乔峰,还以为是敌人来了,这才莽撞出手。”
陈鹰把“丐帮的长老”和“直呼乔峰”咬得很重,讽刺他不懂礼数。陈鹰解开徐长老的穴道后,说道:“徐长老,没伤着你吧?”
徐长老阴沉着来,回答伤了当然不行,回答没伤着那也被人笑料,闷哼了一声。
白世镜和吕章感念陈鹰相救之情,又是乔帮主的结义兄弟,怕他们闹僵,忙介绍道:“徐长老,这位公子便是江湖盛传的,天目鹰神陈鹰陈公子。”
徐长老隐居多年,并没有听过陈鹰的名号,根本就不搭理他,向乔峰走去,想拿过密函。可是他刚抬脚,就传来陈鹰的嘀咕:“现在的丐帮,都是长老命令帮主了吗?前面四个这样,现在来的同样如此,搞不懂!”说完还摇摇头。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也没有压低,功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都能听到。四大长老都脸红的低下了头,白世镜和吕章也是一脸不好意思,同时也恼徐长老的缺乏礼数。
徐长老心里恨不得杀了陈鹰,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忙对乔峰行礼道:“见过帮主,实因事情紧急,方才冒犯帮主,请帮主责罚。”
乔峰乃一帮之主,别说一个退隐的长老,就算历代帮主复生,遇到帮中大事,终究也是由他发号施令。对于徐长老的无礼,又怎会舒服得了?不过,他刚平息四大长老内乱,不想再节外生枝。
脸上丝毫不以为忤,笑道:“徐长老有礼!二弟,为兄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帮元老徐长老,已退隐江湖多年,不问世事。”
陈鹰拱手道:“晚辈见过徐长老,多有冒犯,还请恕罪。”语气诚恳。徐长老稍微挽回了点面子,正想说几句大气的话,表示一翻前辈风范时,却听陈鹰继续道:“原来徐长老已退隐多年,不问世事了。想来方才必定不是有意冒犯大哥的。”
徐长老直得答道:“这是自然。”陈鹰道:“那大哥还是先看密函吧,万一有什么重大变故,因为徐长老的无心之失,而耽误了,那岂不是陷徐长老于不意?”
徐长老一震,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逼乔峰离开丐帮,又怎么能让他看军情大事?可若再次阻止,那就是真的有意冒犯帮主之威,就算他威望再高,在场的丐帮弟子,也不会与他甘休吧。
他见乔峰就要拆看密函,正两难之际,马蹄声又作,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乔峰看清来人,站起相迎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在此谢罪。”
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谭婆道:“乔帮主,你肩上插这几把玩意干什么啊?”手臂一长,立时便将他肩上四柄法刀拔了下来,手法快极。
谭公伸手入怀,取出一盒金疮药,就想帮乔峰上药,却见乔峰的伤口,竟不流一滴鲜血,讪讪得收回金疮药道:“乔帮主竟能以内力阻拦气血外涌,武功之高,恐怕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佩服!佩服!”
群丐听得谭公的由衷称赞,人人面上生光,四大长老也个个眼神炙热。谭婆又问:“乔帮主,世上有谁这么大胆,竟敢用刀子伤你?”
陈鹰对谭公的表现,还是有些好感,但这谭婆的语气初听好像是称赞,但细细品味一下又好像是讽刺。
陈鹰淡淡道:“你这是在讽刺乔帮主吗?”其他也也马上回过味儿来,四大长老更是觉得,她似乎在煽动他们一般,纷纷拉长了一张脸。
谭婆脸一沉,喝道:“哪来的野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说完就一巴掌向陈鹰扇来。陈鹰身后的人,哪能容忍别人伤害陈鹰?
虽然都知道陈鹰不可能被扇到,却觉得这老太婆根本不配公子动手,纷纷抢出。不过陈绝速度最快,其他人见此便不跟他挣,他们也不屑以多取胜。陈绝挡在陈鹰面前,一掌拍向谭婆手腕。
谭婆心里火气大盛,本是想扇陈鹰一巴掌就算了,见又一个小子出来冒犯,决定给他个惨痛的教训。谭婆变掌为爪,抓向陈绝脉搏,陈绝手掌翻飞变换,直取谭婆手上数处大穴。
谭婆没想到这小子,出手如此之快,想扣住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次变爪为掌,两相交错,转眼拆了七八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谭婆脾气火爆,成名多年,见这么久竟然没能拿下一个后生小子,顿觉脸上无光。暗想你掌法了得,但毕竟年轻,能有多少功力?当下决定以重手法出击,至于是不是会重伤陈绝,甚至打死了,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谭公当然了解自己的夫人,见她出重手,想阻止已是不急,忙喊道:“夫人手下留情。”其他人也为陈绝捏了一把汗。可陈鹰等都是漠不关心,陈小熙还露出不屑的笑容。
陈绝见谭婆的这一掌,不敢有小觑之心,运起十成功力,一掌迎上。“呯!”二人掌力撞击在一起,一股劲力四散,吹得二人都是发丝飞扬。谭婆心中大惊,她的掌力竟如击棉絮,丝毫不着力。
陈绝全力化解其掌力时,更是稍运吸字诀,蓄积内力。当谭婆的最初也是最强的掌力,被他化解后,蓄积的内力猛的一吐,“轰!”的一声闷响,陈绝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而谭婆却“噔噔噔!!!”退了五步后,被谭公扶住,惊魂不定的看着陈绝,说不出话来。
群丐同样心惊不已,近几年龙旋双煞,虽然名头颇为响亮,但在场之人都没见过。这一出手,竟比谭婆这等武林名宿,更胜半筹。
看他对那戴着面具的林团长,恭敬有加,想必武功还在陈绝之上,陈鹰更加深不可测。一时舟济这个地方,更曾几分神秘色彩。
陈鹰道:“谭公前辈,你这夫人的脾气还真是没得说,你竟能忍到今时今日,晚辈实在是佩服。”说着还不住的摇头。
谭婆脸涨得通红,怒道:“你......”却不敢再出手。谭公对谭婆可是宝贝得紧,不悦的沉着脸说道:“我和夫人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陈鹰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这时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谭婆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我打你的屁股!”说完还真就一掌,拍在驴背之人的屁股上。
那人被拍得一咕噜掉下驴背,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