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狱卒看在眼里,却只是看的毛骨悚然了起来,因为在他眼里,眼前的蓝贵妃说的正是自己,狱卒心道,莫不是这个女人疯掉了?也是,整个皇宫里,疯掉死掉的女人,早已经不计其数了……
这一刻,落梨觉得绝望极了,倘若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那么,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去,而且,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越来越重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落梨知道,自己离死,没有多远了……
靖安殿。
司徒旭紧紧皱着眉头,回想着自己刚刚所看到的一切。
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而且还发着高烧,居然还活着,她的坚强,让司徒旭也感到惊讶。
莫不是自己亲眼看见那个女人用手掐着落梨的喉咙,司徒旭也会以为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可是当司徒旭想要去天牢将这个女人除之后快的时候,在她的眼神中,他开始犹豫了。
因为那个眼神,他似曾相识。
有脚步声响起,司徒旭微微蹙了蹙眉头道:“小喜子,你越来越不长进了,不是说了,除了皇后之外,就算是国师也要通报的吗?”
“皇上。”蓝芯朱唇轻启,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靠近司徒旭,缓缓走去。
门口人影晃动,待光线微微暗了一些的时候,司徒旭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果然是落梨。
蓝芯靠近司徒旭,轻轻地坐在了司徒旭的怀里,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替司徒旭抚平眉间的忧愁,而后淡淡道:“皇上为何事儿忧心忡忡?”
司徒旭叹了一口气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总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司徒旭说完,依旧皱着眉头,伸出手,紧紧的将眼前落梨的手握住。
蓝芯生怕司徒旭有所觉察,于是道:“皇上莫不是还在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而担忧?臣妾有罪。”
蓝芯说着,冲司徒旭跪了下来。
司徒旭见眼前的落梨忽然又跪了下来,心中又只是一阵没来由的烦闷,当即将眼前的落梨扶了起来道:“这与你无关,你何必如此,现在你身怀有孕,好好调理身子便是了。”
蓝芯依旧道:“皇上,臣妾以为芯儿妹妹并非是有意的,还望皇上恕罪,莫要取了妹妹的性命,就算是妹妹有朝一日出了天牢,她依旧是臣妾的妹妹,臣妾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想必妹妹会好好疼爱臣妾的孩子的,臣妾相信芯儿妹妹只是一时糊涂,失了手罢了。”
蓝芯想用自己的假装失口来触怒司徒旭,从而尽早的杀了那个占据着自己的身体的真正的皇后,这样一来,就在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了,想到这里,蓝芯的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窃喜。
“够了!”司徒旭猛拍桌子,从没有在落梨面前发火的他,猛然间失去了情绪的控制,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皇上?”蓝芯只是在一瞬间,泪水便溢满了眼眶,她看着司徒旭,一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后。”司徒旭紧紧地搂住了双肩道:“是朕不好,朕一时没有控制好,只是……朕知道,芯儿罪该万死,但是朕不能处死她,因为她曾经救了河东县的百姓,倘若就这样草率而定,势必会引起民愤。好了皇后,你先去休息吧,朕想独自在这里呆一会儿。”
蓝芯没有想到,自己小小的思绪竟然被这个皇帝一眼看穿,若是再不走,落梨只怕自己小小的阴谋会被洞穿,这才别了司徒旭,匆匆走了出去。
司徒旭看着眼前落梨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事,总之,在一切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司徒旭总是觉得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堵得慌。
司徒旭扶住额头,总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先是王御医突然暴毙,紧接着落梨身边的贴身宫女小婉失踪,再后来重伤躺在蓝芯寝宫的宫女小菊也死掉了,这一切,似乎都有着联系,但又似乎什么关系也没有。
司徒旭扶住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喜子!”
司徒旭索性站了起来,来回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
德公公闻言,慌忙从殿外走了进来跪在了司徒旭的面前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有什么事吩咐?”
司徒旭继续来回的走动着,紧接着扬手道:“小喜子,国师回来了没有?”
德公公唯唯诺诺道:“回皇上的话,国师离开已经有四天了,至今还未回来。”
司徒旭有摆摆手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让朕静一静。”
牢房里。
落梨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浑身又开始发冷,出奇的冷,可是明明,她摸着自己的胳膊手,却是出奇的烫的,是的,她生病了,如果在没有任何药物的话,落梨知道,自己或许抵不过病魔的折磨。
而现在,她急需的是出一身汗,出一身淋漓尽致的汗,这样,才能取走身体内的寒气。
落梨甚至还听见狱卒来回走动的声音,他们相互在讨论着,这个女人是要死了吧?是要死了,每年宫里死的女人多了。是了,倘若死了,她也只会是其中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挂记在心里。
落梨就这样,睡了再醒,醒了再睡,浑浑噩噩,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只是落梨在心里一直告诉着自己,不能睡,自己不能睡,因为他清楚,自己若是睡了,或许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有脚步声响起,而且,是一步一步想自己靠近,落梨想抬起眼帘看看,究竟是不是司徒旭,可是鼻腔里浸入淡淡的药香味告诉她,这一定不是司徒旭,但是会是谁?御医?可是御医根本就进不来的啊,或许,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终于,温润的感觉贴在了脸上,落梨只觉得一阵温暖,挪动了身子,想要往这个温暖的地方靠近。
“崔大人,上头交代了,说是凡是御医都不能进来探望贵妃娘娘的。”
朦朦胧胧的话传进了落梨的耳膜,落梨只是一点一点汲取着摆在自己身边的温暖,她不想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死。
催有年伸出手,在怀里掏了一大锭金子放在了狱卒的手里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和贵妃娘娘向来有些交情,你若不说,上面有怎么会知道?况且,我也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看看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锭金子,不就到手了么?”
催有年这一番话,倒是让狱卒动了心,狱卒将金锭子拿捏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紧接着揣进兜里道:“行,那你就悠着点儿啊,说两句话就赶紧离开,毕竟人多口杂,耽误了事儿对你对我都不好。”
狱卒离开,催有年才将这个蜷缩在地上,紧紧地搂着自己手臂的蓝芯抱在了怀里,而自己怀里的人,嘴里喃喃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催有年微微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耳朵贴近,以便更好的听清楚这个女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司徒旭仔细倾听,只听怀里的女人叨叨絮絮道:“皇上……臣妾……臣妾真的是落梨……真的是啊……我不想死……孩子,我的孩子……”
催有年微微蹙眉,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你终于,还是承认了。”说完,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个药瓶,轻轻的放进了落梨的嘴里,而后取了清水,缓缓的灌了进去。
落梨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却又听不清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身子慢慢的暖和了起来,末了,她唯一挺清楚的是一个人在自己的耳边道:“这次,能不能熬过,就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如果熬不过去,就会死吗?不,自己一定不能死……
落梨努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然而眼皮却似乎有几千斤那么重,再怎么抬起眼皮,看着眼前也只是一片朦胧。
只是依稀的看见,在自己的面前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晃动,那样熟悉,但落梨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终于,敌不过昏睡的感觉,落梨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落梨只觉得时间过得很长,长的落梨担心自己再不醒来,这一生就这样睡过去了。
落梨清晰的记得,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牢房高高的小窗户,有一束光亮照射了进来,强烈的光线打在了落梨的身上,落梨只觉得一阵刺眼。
落梨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外面的阳光一定很好。
是啊,她落梨,终于是活下来了。
落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只觉得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次,落梨破天荒的将狱卒送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她知道,或者就必须要吃饭,只是逃出去……
看着眼前的狱卒,落梨终于心生一计。
“我是皇后,嘿嘿……”
落梨瘫坐在了地上,将地上的稻草一根一根,插在了头上,紧接着笑着跳着站了起来道:“你们,给孤听着,孤问你们,孤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落梨一边说着,一边傻乎乎的笑着叫着,甚至在牢房里乱转着。
狱卒见此情形,相互看了一眼道:“头儿,这……这贵妃娘娘该不会是一场高烧烧退之后给烧傻了吧?”
落梨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狱卒道:“大胆奴才,你猜是傻子,你妈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还不快快给孤更衣!皇上一会儿就来看我了,就来看我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皇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