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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忘记

艾曦灵笑着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在厨房乒乒乓乓声中进入梦香。

突然,一声玻璃打碎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熟睡的艾曦灵。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循着声音走进厨房,只见地上的一盘菜翻到在地。

赶忙跑过去蹲下来收拾已碎的盘子:“怎么回事,做个饭都这么不当心。”

路陌黎也蹲下身来收拾地上的残渣:“没事,我重做一盘。”起身看了看台上的材料,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没盐了。”他立马解下围裙,走到门口穿衣服:“我去买,很快回来啊。”

艾曦灵赶忙跑到门口,看了看窗户外面,雨滴声是那么的刺耳:“我去吧,你都忙了这大半天的,你去休息,待会买回来你再做。”

路陌黎看着艾曦灵,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头:“那.。。那你小心点啊。”说着将伞递给艾曦灵。

艾曦灵接过伞,穿好鞋:“拜拜,乖乖在家等我啊。”说完便出去了。

身后的那一抹微笑,是她这辈子也不愿错过的风景。

走在路上,现在路上的人真是少,少的可怜。

汽车也很快驶过,路上只有车子鸣笛的声音。

很快,艾曦灵便走进了超市,整个裤子都是湿漉漉的。

她就这样走着,猛然间,她丢掉了手中的伞,抱着头蹲在地上。

旁边的人看到了都凑过来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跑过来,曦灵曦灵的叫着。越来越近,她看到了他,是容墨兮。

“曦灵你怎么了?蹲在这干什么?”

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抓住容墨兮:“你告诉我,我来这是干什么的?快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容墨兮从未看见过艾曦灵这样,她像疯了一般的抓狂,眼睛里的红血丝令人害怕。

容墨兮扶住艾曦灵,眼神中也不禁闪起了泪花:“你.。。别着急,我们先静一静,别着急曦灵。”

他慢慢扶起她,她不停的问自己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慢慢的走着,在超市里徘徊着,逛了一圈又一圈。

容墨兮扶着她,就这样逛着超市,漫无目的逛了一个多钟头。

“曦灵,你真的记不起来自己来超市是做什么的?”

“我..。”艾曦灵摸着头,却发现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我真的..。。忘了。”

容墨兮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人儿,她是那么努力幸福,这幸福才来几天,怎么会.。。

艾曦灵突然看着容墨兮,嘴角颤抖的蹦出几个字:“我.。。不会忘记路陌黎吧。”

容墨兮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她的眼睛又开始泛红,抿着嘴角:“我已经忘记他一次了啊,我怎么可以这样..”还有啊,艾曦灵啊艾曦灵,你怎么可以在还没记起容墨兮的时候再次忘了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会的,你不会忘记路陌黎的,你也不会忘了任何一个人,你只是一下子记不起来而已,没事的曦灵,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呢。”容墨兮不停的安慰着艾曦灵,看着她难过,他也难过。

“真的吗?”

容墨兮不停的点着头。

突然,一个人冲了过来,一把拉住艾曦灵:“小灵,怎么了,买个盐买这么久?”

艾曦灵赶忙转过头去,多希望能多看看他。

“这么大晚上的你让曦灵一个人出来买东西,你怎么放心啊?”容墨兮突然冒出来对着路陌黎叫道。

“是啊,现在她是我老婆了,我怎么能放心呢?”

“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也回去忙我的事情了,好好照顾她。”

“不用你提醒!”

看着容墨兮离去,他看着艾曦灵:“怎么回事这么晚还不回家?”

艾曦灵看着路陌黎看的入了神,猛然间回过神,应付道:“买盐啊,我买盐看见他就聊了几句。”

“那走吧,拿了盐我们就走吧。”

“嗯。”

两人拿了盐,结完账,离开超市,过程中,她只字未提自己是因为忘记买盐而耽误的时间。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也许是老天爷看不惯谁过得好吧,总会在最美好的时刻添上最浓墨的一笔,使你的整个人生都变了样。

如果世界上的人们可以选择性的记忆,选择性的忘记。那么,人生便不会痛苦,也不会再有痛苦了。

医院,是艾曦灵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的地方。那是多么的令人难受,一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医院里是她踩着高跟鞋的声音,那样的沉重。

这里,曾经是路陌黎住院的地方,曾经是自己待过的地方,现在,直到现在,高慕洛还在这,就这样静静的,动也不动的躺在这。

她很快做完了全身检查,又去脑科检查,医生让她过两天来等结果,于是,她马上拿出手机,在里面的记事本中写道:两天后来医院。

她真怕自己忘记,即使她还没严重到那种地步。

回到家,路陌黎在厨房里烧菜,艾曦灵坐在沙发上,望着这个家,这个才开始的家。

她突然冲到厨房抱住路陌黎,切菜的手停住,温柔的眼光慢慢转过来:“饿了吧,等一下就好了。”

她忍住自己的泪水,突然抽离开他,背对着他向客厅走去:“快点做!饿了!”就是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憋着自己喉咙中的那一股难受,用平时的口吻叫着。

“知道了。”厨房那边传来宠溺的声音,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紧接着便是切菜的声音。

就是这般煎熬的度过两天,她拖着沉重不能再沉重的步伐,迈向那所医院。

“您就是艾曦灵吧。”

“对。”

“您的家属呢?我这边必须得有您一个家属。”

“不能一个人吗?”

“不能。”

“那您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好的。”

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一样。

翻开通讯录。

最终,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因她相信这个人。

一会儿,一个人跑了过来,他是那样的着急,就像风一般。

“怎么了,曦灵?”那头还喘着气。

“我一个人医生不给看报告,要家属。”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拉着她就走进去了。

“医生,我是曦灵的哥哥,您告诉我吧。”

艾曦灵瞪大了眼睛,他会这样,真的好感激:“墨兮。。你。。”

“你先出去吧,医生跟我讲就可以了。”

“哦。”

办公室就两个人,医生和容墨兮。

“你妹妹她。。得了脑退化症。”

“这怎么可能,她这么年轻。。”

“这应该是小时候出事故留下的后遗症。”

心痛,还是心痛。

“怎么治,医生,告诉我怎么治,钱不是问题。”

此时的医生脸上写满了无奈:“成功率在5%左右,如果失败,那将成为植物人。”

医生摇了摇头:“现在先药物控制着吧,不是所有病都适合动手术。”

“那她怎么办,就这样等死吗?她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容墨兮差点就丧失了理智,情绪几乎要崩溃了。

“你别激动病人家属,病人还在外面,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她感到快乐,让她放松,也许会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她这样真的不可以!她会慢慢忘记所有人,包括她最爱的人,爱她的人!!!”

“医生,救救她吧。”

“我容墨兮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您救救她,帮她一下,我名下有差不多一整条街,都是黄金地段,给你,都给你!你救救她,她不可以这样。”

医生脸上的无奈已经坚定不已:“您别这样,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家属,但是真的这种病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不起。”

医生说完就急忙出去了,也许是想拜托里面人的纠缠吧。

一个人,可以为一个人,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通通甩开,这,便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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