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想了想,如今他这学历尴尬,就是个“小二本“,私企确实不要他,当然也和他专业有关,“汉语言文学”,又不是什么计算机、金融之类的。所以他一直在准备公考。他没去那家博物馆工作,毕竟工资太低。找了份洗碗的工作,省吃俭用算下来够他生活了。
“何梓钎”那厮依然是老样子,过着他那大少爷似的生活,神出鬼没的,不是白天看不到人,就是晚上见不到人,有时还会消失个几天。他带给陆七唯一的好处,便是自从他来了小红房后,陆七的睡眠质量提高了。
所以虽然陆七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偶尔看他几天未归,也会问候俩句“去哪里了?”“吃了吗?”
何梓钎似乎把陆七当成苍蝇了,用一种用不着你管的表情说道:“我很好,谢谢”。陆七被噎了几次后,索性就不问了。
陆七白天洗刷刷,晚上准备考试,为了招聘考试,他准备了台灯、马克笔、书签,制定了学习计划。陆七相信“勤能补拙”“苦心人天不负”,他知道像这种事业单位招聘考试凭运气和原有的知识储备是不够的,必须下苦功夫,于是他每天早上四点醒来,学到早上9点去上班“洗刷刷”,一直“洗刷刷“到晚上10点才下班回家,连牙都顾不上刷,利用到11点前的这段时间苦读。
如果在外人看来,陆七在家简直是窝囊,索性家里没有女人,只有“何梓钎”。所以脸也不洗,牙也不刷,晚饭也不吃,似乎是陆七这三四个月来的状态,“何梓钎”对陆七的爱答不理,使得陆七始终处于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一个月前市直招聘,某药监局招聘条件要求“中国语言文学专业”,陆七是“汉语言文学”,所以报名很顺利,审核资格很顺利,缴费也很顺利,就连考试陆七自我感觉挺好的。11月份是出成绩的时候,陆七笔试第一,顺利进入面试,面试比例是1:3,也就是说陆七只要面试分数超过另外2个人,工作就板上钉钉,有着落了。
半个月后。“面试第一”陆七登陆网站查询的时候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几个月的辛苦备战,努力学习,总算没白费,接下来只要等公示和体检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陆七的高兴是从内到外,由表及里的,他辞去了洗碗工的工作,面对老板这几个月的特殊照顾(增加工作时长)和同事们的“友好”相处(欺生,欺负年轻的),陆七终于挺直了腰杆说了句:“再也不见”。
等待体检和公示的时候,陆七恢复了他的本性“嗜睡”,经常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身体也像松了劲一样,懒得动弹,还生了几次病,发了几次烧。
奇怪的是他生病期间,那个对他“不冷不热”的何梓钎竟然主动照顾起他,帮他点外卖,喂他喝水。使得陆七不得不庆幸“有个室友”,庆幸当初关系没闹太僵。
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让陆七去体检,就在陆七急不可耐的时候,公告出了,公示名单上没有陆七。笔面试第一的陆七竟然不在其列。
“见鬼了!”陆七连忙给药监局打电话,说明情况,得到的回复是“专业不符,取消录用”,陆七苦苦哀求,说了半天,说明自己的专业就是“中国语言文学类的”,对面才稍稍松口:“那你去你们学校开个证明吧”
陆七连头疼发烧也顾不得,急忙去学校政教处开了张证明,学校老师倒也配合,似乎是司空见惯。
陆七把证明交给药监局后,药监局说等几天再回复你。
陆七没有别的办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这时候他看到备考群里的消息说,这次考试的第二名已经去上班了。
就在陆七认为不能继续等了,要打电话问的时候,陆七终于收到了一个电话,是药监局的。陆七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去上班了,药监局那边却说:“我问过领导了,我们讨论过了,你这个专业不符”。陆七说我的专业是二级学科,一级学科就是“中国语言文学”,当初网上审核通过了,到现在您跟我说,我没过,合理吗?”
对面还是那句话,“我们招的是中国语言文学,不是中国语言文学类,你的专业不符”
“可是就没有中国语言文学这个专业呀”陆七隐忍道
对面却挂了电话,留着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陆七感觉瞬间从天堂到地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备战几月,最后被一句专业不符被拒,而且又不是真的专业不符,难道真的要举报吗?还是认栽了?
民不与官斗,与官斗注定吃亏,和一群手握漏洞和规则的人较量,不是持久战就是必败,即使侥幸胜诉,去那些人手下干活,难免不会被穿小鞋。
自己又没有人脉,又不认识律师,又不敢闹怕被抓,夹杂在苦与痛的陆七有点自暴自弃了,他想算了吧,人总要吃口饭的。
备考群里有人默默关注了这件事情,他说第二名是“某个司法局局长的儿子”,他还建议陆七走“行政诉讼”吧。
可陆七知道他没钱没势没人脉,打官司败诉可能性很大,不说“官官相护”就说之前电话里他们还提到陆七毕业证上写着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不是“中国语言文学”,所以不符。
陆七不生那些诡辩人的气,本来就是按图索骥,因人设岗,这就是场“萝卜招聘“。
陆七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酒”,它也许是好东西,毕竟文章里都说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陆七简简单单披了件衣服,就打算去村里小卖铺买啤酒,
其实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三那年考研,研究生考试那次,有个神经病男胖子逼着陆七帮他作弊,关键陆七都不认识他,他就敢让陆七配合。陆七肯定不会帮这种人,结果那人考试现场作弊被抓,竟然说陆七是他同谋,索性最后有惊无险,有摄像头照着陆七没事,但着实吓了一跳。可作弊那个人也同样一点事也没有,考试结束后他向老师撒娇,扭动着他200斤的身躯,对老师说:“老师,不要上报,求求你了,我这是第一次”。就这说法那老师竟然也信了,陆七服了,一个谎话张嘴就来的人,污蔑自己的人,老师还真信了。这是陆七第一次觉得“胖子这么不可爱”。
大四那年,事业单位招聘,他报的是个外地的,一开始没考上,考试结果出来后的第6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把陆七说懵了,最后陆七插嘴才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呀”
对方才停止了抱怨说“你被补录上了,因为你前一名食言,说去上班结果找到更好的工作不去了,现在你必须立刻马上告诉我,你来不来”
陆七说:“您能不能容我思考5分钟”
对方(对面人社局)强硬到:“不能,还有你必须2个小时后赶到单位报道,单位领导会来接人”
陆七生气道:“从我这里坐车到你那里至少要四五个小时,我就是坐飞机,到那转转车也要3个小时,你这不合理吧”
然后对方又吧啦吧啦、咄咄逼人的说了一通,不给陆七说话的机会,反正意思就是“到点不到,视为弃权”“你后面一名的考生是本地人,可以赶上“,陆七既委屈又愤怒,最后愤怒冲破理智,说:“我不去了”。
事后家里人都说陆七你中圈套、中陷阱了。对方亲戚孩子排在你后面,他故意狂轰乱炸,把你说晕了,说的自我矛盾,让陆七你感觉自己达不到要求,好让自己本地的亲戚去。
人生在世,可有公平,陆七越想越觉得心灰意冷。正打算喝下伤胃暖心的啤酒时,何梓钎抽走陆七手里的酒,给了陆七一包辣条,说道:“酒不适合你”。然后陆七突然抱住了“何梓钎”,陆七没哭,陆七只是觉得身边这个人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