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干爹直奔村东头的东北角而去,这村里的人家大都是房挨着房的胡同,但只有一处破旧的老房子孤零零地座落在一个角落里,看上去极为不协调,远看那房子,好似有一层薄雾罩住了一样,仿佛那是一个从现实中剥离出来的世界。
干爹说八九不离十就是这破房子了,于是我们就走进了院子,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真的是与世隔绝,院子里的东西都不属于这个年代,破破烂烂的旧式农具看上去一碰就要散架似的,屋前的门上还挂着早年的一挂大蒜,早已风干了水分,不过院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看来是有人常来收拾,门窗都是关着的,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干爹一手将门推开,顿时一股阴潮的霉味扑鼻而来,我赶紧捂上鼻子,一缕阳光射了进去,屋内立刻显得明亮了许多,我和干爹走了进去,没想到屋内被人收拾得更干净,生活用具摆放的整整齐齐,桌子下放着米和面,一边的大缸里还挑满了水,除了地上有些潮气以外,倒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一个老太太双腿插在叠好的被子下,跪坐在炕头上,双手搂着一个白色的瓷罐,贴在腹部上,那老太太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瓷罐,嘴里还不住的念叨:
“英子,我想英子了,英子,你怎么还不来看娘啊?”
老太太反反复复的念叨着那几句话,仿佛对我和干爹的进来一点都没有察觉,看来老太太精神有些不正常啊。
干爹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倒了杯热水,走到老太太跟前,
“韫奶奶,这屋里有点潮,你喝口水吧。”
老太太头也不抬,就说:“我不喝水,我要英子,我想我英子了。”老太太说完,把头扭向干爹,
“哎,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干爹嘿嘿一笑,说:“是英子托我们来看看你嘞,她现在来不了嘞。”
老太太急了,说:“谁说英子来不了,胡说!英子天天晚上来伺候我,我知道,我知道。”
“不是,我是说英子现在白天来不了嘞,等天黑了她再来。”
老太太却十分伤心的哭起来,说:“英子来不了了,英子来不了了!”说着就呜呜地哭出来,还不住的掉眼泪。
干爹赶紧安慰她说:“韫奶奶,恁别忒难过了,英子这不是叫我来看你来嘞。”
韫奶奶擦擦眼泪,没有再哭,可是却又开始呆滞起来。
干爹看了看她抱着的瓷罐,也只有手掌般大小,通体白色,色泽鲜亮,形状倒像个手掌般大小的西瓜,只是从半腰被切成了两半,上边的一半在顶部有个拿捏的手把,看上去绝对是个有年头的东西,就在韫奶奶左手扣着的下面,有一个绘着一幅画,画了半个圆窗,圆床旁边站着一位绝色的古代美女正在赏月,图画的内容非常简单,然而却极其传神,而且那个女子的全身竟然很显眼地向外凸了出来,足有小拇指那么厚。
干爹嘿嘿一笑,说:“韫奶奶,恁这个瓷器不懒呀,是上辈人传下来的吧?”
韫奶奶听了就一副非常神秘的表情说:“呵呵,这个瓷罐是我姥姥姥姥的姥姥,还得再往上说的那一辈传下来的,这个是有灵性的,这是我们家闺女出嫁的时候一代传一代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