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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月黑风高杀人夜鬼哭神嚎命难舍2

原来,战十八虽然饮血茹毛,浑浑噩噩,但是终究是人,不是野兽。是人,天生便有人性。每当明月高悬,夜深人静的时候,战十八偶尔也会清醒,回想起儿时爹娘的疼爱,心中便似油煎火烧,悲痛欲绝。父母如此慈爱,自己空有一身神力,不但不能尽孝,反而失手将他们打死,简直是禽兽不如,枉为人也。他狂性大发,碰头扯发,拗荆拔树,满山乱蹿,惊得猴猿忙上树,骇得虎狼急遁窝。以他的神力,不下千斤,碗口粗细的大树,都被他狂怒之下,轰然推倒,声势骇人。

终于,在一次狂性发作后,战十八不能自拔,竟然将双手在石壁上狂砸,只见石屑纷飞,鲜血四溅。最后,一双手腕,竟被他生生打折,已自昏了过去。

声息平静之后,一只白毛老猿出现在他的身前。它察看了战十八一番,不但没有趁机吃他,反而攀上崖壁,对着山谷“嗷嗷”叫唤起来。空谷寂静,回声缭绕。不一会儿,一只吊晴白额的斑斓猛虎首先赶来,紧接着奔来一只体形硕大、灰毛白眉的老狼,最后又跑来一只体壮如牛的黑熊。四只野兽围着他又嗅又叫,似是呼唤他醒来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战十八初来时,这四只野兽本来是要吃他的。哪知,这个人类不仅腾挪跳跃敏捷,而且奔跑如飞,更是神力无比,四只野兽不论是速度和力量,均不是他的对手,最后竟然被他一一降服,驯成了家猫家狗一般,温顺听话。四兽原先是各自捕食的,成功的机会并不多,经常忍饥挨饿。后来跟着战十八,捕猎十拿九稳,甚是轻松的便捕食到了猎物,顿顿饱餐,于是逐渐形成了依赖,赶也不走了。那白猿虽然年老体衰,但是颇有灵性,甚是聪明,于是自然便成了四兽的老大,除了主人以外,其余三兽对它唯命是从。其实,动物的思想很单纯,只要是解决了食物危机,便再没有争斗搏杀了。

这一日,战十八狂性大发,势若疯魔,四兽不敢近前,各自逃散。直到声息平静之后,白猿首先前来察看,一见他昏厥在地,赶紧攀上崖顶,唤来三兽,保护主人。

四兽围着主人叫唤多时,仍然不见醒来,甚是焦急。那白猿灵机一动,便教老虎和黑熊趴下,它和灰狼合力将战十八拖到二兽背上,然后扶着,齐力将主人骆回山洞。

那白猿见主人双腕鲜血淋漓,知道这是受伤,于是便骑着老虎,出去寻找草药。看到这里,有的读者肯定会问,动物也会寻找草药?简直是胡说八道!其实,则不然。据科学考证,有很多动物,在受伤或是生病之后,都会自然地去啃食一些草药,或是舔试伤口,用以自救,这是动物遗传的自然反应,也不足为奇。

话说那白猿骑着老虎,正在寻找草药之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个老道士,它见这个与主人一样的人类,也在采摘草药,知道必能救治主人。于是,赶紧回去唤来其余二兽,一起跪拜在地,求他救治主人。其实,这白猿虽然通晓人性,但是终究还是兽类,思想有限。它恳求老道士救治主人,只它和老虎二兽跪拜,效果也是一样。然而它却不知,非得返回去叫来同伴,四兽一起跪拜,这才显得其诚一样。

那老道士看了一下战十八的伤势,见其腕骨已经碎裂,要想恢复,已是极难了。当下叹了囗气,先用药帮他止血止痛,然后包扎,再用木棍固定,最后又喂他服下了一粒药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战十八已经悠悠醒转。

看了下自己的伤势后,战十八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奇怪的是,自他服了老道士的药丸之后,头脑竟是出奇的清醒。思前想后,战十八悲痛万分,不由嚎啕大哭。老道士寻问其由,战十八便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老道士听后,也是嗟叹不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老道士叹了口气,劝战十八随他回谷医治。初时,战十八死活不肯,只愿请死,不愿医治。后来,老道士引经据典,又讲了许多道家教理,战十八混沌顿开,才勉强应允。

原来,这山名叫熊山(即今湖北神农架),乃是上古的蛮荒之地,山高林密,古树参天,荆棘丛生,野兽成群。两人相隔,也只是前谷后谷而已。老道士住在前谷,据说原是神农尝百草的地方,故此取名“神农谷”,又叫“药王谷”。顺着谷底的金鸡沟绕过神农顶,后面便是战十八住的“野人谷”。

战十八只知道前山后山,大谷小谷,哪里知道这许多的地名。与四兽依依作别后,战十八便随着老道士前往“药王谷”医伤。那四兽与他早已日久生情,一见主人离去,甚是不舍,一直跟随着到了谷口,这才依依惜别。四兽仰天悲鸣,叫声凄切,在空谷中久久回荡,教人心酸。战十八眼含热泪,与四兽忍痛作别。

回到“药王谷”后,战十八才知道这个老道士道号蕲水道人,乃是“药王谷”谷主,他率众弟子六十多人,在此成立了什么“神农教”,专门研究医术,治病救人。

战十八在“药王谷”一住就是数十年,其间也经常去看望四兽,他们之间,已建立了不可分割的感情。数十年的不懈努力,战十八在蕲水道人的持续医治下,又加上修炼了道家的高深内功,再者他自己身强体健,于是在五年之前,他那双粉碎的断腕竟然神奇的复原。

这种奇效,连蕲水道人也意想不到,战十八更是惊喜万分。数十年的修经练道,他已经初谙道义,渐渐恢复了人性。是以,也就与世无争,安守本分。

哪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一年之前,神农教内部发生了叛乱,又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原来,蕲水道人有个师弟,名唤陆亚子,为人阴险毒辣,两面三刀。他见师兄不问教事,每天只知采药、制药,潜心研究,于是心存不轨,暗中联络了一伙反叛弟子,趁蕲水道人不备,便在他饭菜之中下了剧毒,并趁机要杀害于他。这种剧毒奇毒无比,连陆亚子自己都没有解药,蕲水道人又如何能解,当即口吐黑血,昏迷不醒。

陆亚子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仅次于师兄,谷中谁人能敌。于是,他率领叛众,开始屠杀蕲水道人和其它不服的教众,一时刀光剑影,尸横遍地。

战十八虽然天生神力,但是终究性情混沌,武功低微,又怎么会敌得过陆亚子这等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二人刚一交手,战十八便又被打断了胳膊。他抢了一株茶碗粗细的小树干,抡得上下翻飞,“呼呼”生风,拼死护着蕲水道人和数名亲随弟子,一路狂奔,逃进了“野人谷”。

叛众平日里只是在“药王谷”内采药,早就听说“野人谷”内猛兽出没,并有野人偷袭,他们是绝不敢到里面去的。追到谷口时,只见谷内古树参天,遮阴蔽日,并时不时传来狼嚎虎啸,哪里还有胆子进谷,只好悻悻地返回了。也正因此,战十八等人才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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