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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夺得骊龙口内珠便教走入崑仑窟1

得遇明师归正道,

回光返照心头考。

自然开悟绝尘情,

个内修完仙不老。

这是巜重阳分梨十化集》中的一首“丹阳次韵”。马钰出身官宦之家,家境富足,膝下三子,生活安定,要想度说他放弃舒适生活,出家苦修,难度可想而知。有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富人放弃幸福生活,断绝俗念呢?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乃至,整个诗集,都是劝化丹阳夫妇的诗词。

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谁也逃脱不了死亡,这是一个恒定而不变的定论,也是最令世人苦恼的问题。于是,世上便出现了两种思想。一种是幻想长生不老,修炼成仙;一种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安于现状,励精图治。

闲话少说,书接上回。话说那人说出姓名之后,王重阳立时眼前一亮,细看此人,见他身体堂堂,面圆耳长,额有三山,手垂过膝,竟是一副绝佳的大仙之相。只是不伦不类的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人,腰间却挂了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当下,王重阳又惊又喜,赶紧揖礼道:“早就听说山东‘赛公明’,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原来就是尊驾,失敬,失敬!”

那自称马从义的中年汉子慌忙还礼道:“江湖虚名,不足挂齿。敢问先生宝号如何称呼?”

王重阳笑答道:“贫道姓王名喆,字知明,号重阳子,乃终南山全真教掌教是也。”

“全真教?……”马从义有些疑惑,心中暗想,“道教虽然渊源悠长,但是也不外乎天师教、天一教、茅山教等几个流派,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全真教?”

王重阳见马从义心生疑惑,微微一笑,说道:“敝教始创未几,故不被世人所知。”

马从义惊愕道:“王真人原来是创教宗师,当真是不世之功,教人可佩可敬!”说着,又是躬身一礼。

王重阳笑道:“你我皆是有缘人,你的造化,犹胜于我!”

马从义不解其意,心想道:“我又不是出家道人,造化怎的高过于你呢?”他却不知,在数年之后,自己竟然也拜在重阳门下,而且继任了教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王重阳师徒三人和马从义结伴同行,择路直奔前程。一路上,闲来无事,四人边走边聊,马从义便把此行的原委,简要的叙说一遍。

原来,马从义仗义疏财,结贤纳士,又善针灸医术,济世救人,乡人都称他马善人,又或马半州,江湖人称赛公明,在山东一带甚是有名。

有一次,马从义突然做一怪梦,梦见有二猪前来哀告求救,自己却无能为力,救治不及,二猪遂死。

梦醒后,他大惑不解,疑虑重重,于是便去找地方上的著名术士孙子元,请他占卦求解。孙子元告诉马从义,说他邪魅侵体,命途多舛,寿命活不过四十九。

马从义听后,顿感心灰意冷,长叹道:“死生固然不是操之在人,那么为长生计,何不亲近有道之士?”

于是,遂在他夜梦有仙鹤飞起的地方,修建道观,并请来一姓陆的道长前来主持。从此,他便尊佛重道,经常与高巨才、战法师等有道之士往来。同时,他的性情也是大变,从此豪纵好饮,经常醉酒不醒。也因此患了偏头痛,病发时有如釜劈,痛不可忍。

忽一日,马从义正与陆道长和战法师在观内吃酒,却见道友高巨才匆匆赶来,并捎来一封书信,神情甚是古怪。

马从义甚是纳闷,接过书信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此信竟是金国的东京(今辽宁省辽阳市)留守完颜雍所写。这完颜雍本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世孙,金主完颜亮的堂兄,他被任命为东京留守后,完颜亮为了削减他的兵权,又任命他为济南府尹,旨在打压宗族。

完颜雍的妻子乌林答氏被完颜亮所害,他痛心疾首,遂卧薪尝胆,准备造反,推翻完颜亮。被任命济南府尹后,统辖山东东西两路兵马。他遍请天下武林高手,尽访南北江湖豪杰,招贤纳士,集草屯粮,准备有朝一日,挥戈反日。

完颜雍探听得山东宁海有个“赛公明”马从义,犹胜当年梁山好汉宋江宋公明,不仅家境富足,而且为人豪放,仗义疏财。于是,有心招纳,便给他写了一封书信,命心腹之人,前往宁海投送。

这送信之人姓王名道师,善弹木琴,技艺精湛,也是马从义的好友,谁知他还没到达宁海时,便已病倒在了中途。幸好高巨才云游到此,二人原本就已相识,于是接替王道师,将书信送到了宁海马从义的手中。

信中,完颜雍列举完颜亮六大罪状:“亮贼人性残暴,荒淫无度,其恶行极致,令人发指。其一,弑君夺位;其二,剪刈忠良;其三,屠戮宗族;其四,三纲灭绝;其五,残暴不仁;其六,强施暴政。如今哀鸿遍野,怨声载道,余同为太祖世孙,应当振臂高呼,挥戈反日,讨伐逆贼,恢复太祖社稷,振兴女真氏族……”

最后,又劝马从义晓以大义,联系汉军,暗中相助,“先生乃地方名士,人中豪杰,故应深明大义,投畀豺虎,携乡人义军,助余挥师北上,讨伐亮贼,拯百姓于水火,是为忠义之举,不世之功。届时,余自当重褒众等,永感之忠义,其子孙后代,亦可世袭祖上之功德矣。若先生不弃,可于下月八日,有劳尊驾,前来河南府福昌县三乡镇的‘仙客来’酒楼会晤,届时尚有多位江湖异人同聚,共商讨贼大计,岂不快哉!”意思已然很明白了,就是要马从义帮助他讨伐完颜亮,推翻其暴政。

这可是不赦之罪,是要户灭九族的。是以马从义甚是犹豫,难以决断。与陆道长、战法师和高巨才三人商议良久,最后决定:完颜雍虽然也是金人,但是他礼贤下士,深明大义,若能够借助金人之手,除去残暴的金主完颜亮,即是一件不世之功,亦可帮助大宋朝除去劲敌,可谓是一举两得。

于是,马从义便应约前来。谁知,到得“仙客来”酒楼之后,见应约前来的不是武林异人,便是江湖怪杰,心中已自不喜。莫三娘和觉慧和尚走后,剩下的几人又密谋抢夺江参父子的“江山图”。这种卑鄙勾当,马从义怎肯同谋?于是,与完颜雍约好,若日后起兵讨伐完颜亮时,他便联合山东义军,起兵相助。然后,就借故告辞,自己离开了酒楼,又另外寻了一家客店,自行安歇。次日天刚放亮,马从义便早早地吃罢了饭,匆匆踏上了回程。不期,刚出了三乡镇,便在岔路口遇到了王重阳师徒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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