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杀死了魏潇,就差那么一点点,甚至当时我以为她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事实会是这样!
其实早在刘燕文找我之前,元束就已经找过我,他告诉我,我一直利用一直伤害的极为可能是我的亲妹妹。
可是,我一直以来也只是当作可能。
毕竟可能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要出现刘燕文,把这个极为可能变成了现实。
刘燕文请求我原谅,我没有说什么,原谅什么?原谅她只因为一时的嫉妒让我与亲生父母不能相认?甚至阴阳相隔!
还是原谅她这二十多年来,什么都不说?甚至在见到魏潇和我之后,依旧保持沉默,眼见着我们一步步走向对立,甚至是死亡!
让我怎么原谅?
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想着四年前我双手掐住自己妹妹的脖子,我就想要杀掉我自己。
可是,我还欠她一句话。
也许,魏潇早已经不在乎我这句话,也许,她就像我恨着刘燕文一样,恨着我!
这就是我出狱三个月了,都没有去找她的原因。
多亏冯洛溪,我被判的刑并不重!因为那些在元束电脑上的证据早就被他盗走了。
这又是一场交易,我替他隐瞒了他杀害洛晨的事实以及对魏潇的感情,然后,他替我隐瞒我的种种!
刘燕文告诉我,我的生日和魏宁一样,很巧的,魏家的两个男孩,出生的月日一样,虽然年份不同。
那么今天,是魏宁的生日!
魏宁,他的亲弟弟,他甚至让人去撞他。那场车祸!那场险恶的车祸,只是为了警告魏潇,警告元束,他竟然派人去撞魏宁!
那一次恐怕也是生命危险了吧。
我究竟在四年前做了什么?报复?我根本不是元家的人!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长椅椅背上,阳光实在刺眼,我闭上眼。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现实太刺眼。
“魏先生!”远处有人在叫我,我听得出,那是房东先生的声音。
出狱后,我不想回忆起以前的种种,更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于是就躲在这里了。
我以为不会有人找到我,就让那些曾经被我伤害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吧。
可是当我看见房东先生提着一个蛋糕的时候,我的心似又被扎了一下。谁会在今天给我送蛋糕来?
我谢过房东先生,等他离开后,便怔怔地看着和我一起坐在长椅上的蛋糕。
睡会知道我真正的生日?又有谁知道我会住在这里?
刘燕文?她虽然知道我的生日,但是,显然她根本不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皇甫惠兰?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她之前以为我是她儿子的时候,就从不给我过生日,只是利用我报复元家,更何况现在她极有可能知道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还有谁!
我撕破了脑袋,也想不起谁还能记得我真正地生日。
我双手颤抖着将蛋糕盒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生日快乐”,下面竟然还有落款,“该回家了”。
霎时,手中的蛋糕盒砸过长椅落在了地上滚了出去,我轻轻捧起蛋糕,心里不仅仅是感动,也有释然,突然觉得脸上竟然热乎乎的。右手轻轻触碰,竟是泪。
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二次哭!
第一次,是我知道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我知道,我的家人原谅我了!
我裂开了嘴,笑了。
我想,我是该面对他们了。
一直以为这只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现在总算看清,这只不过是我逃避现实的借口。
我拿着蛋糕,走着去捡起被风吹得有点远的蛋糕盒盖……
第二天,一清早,我就拎着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行李,去找我的家人。
我知道他们一定还在那座城市,那座发生了太多悲剧的城市,我也曾听元束说,魏潇消失过两年。当时魏潇以为元束是他的亲哥哥,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还发生了更可悲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的孩子。
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造成的。
下了飞机,看着这熟悉的机场,那年魏潇在这里激怒元束,让元束记住了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当时,我也在场吧,看着他们之间开始弥漫着看不见的战火,当时我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转身,不再回望这机场,我要提醒自己,这一转身便和那年的自己割断!
我记得那条路,我想要走回去,好让自己好好回忆以前。
可是,当我踏出机场的大门,一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气息,我很熟悉,四年来,也只有他探监看过自己几次。
元束的手插在裤带里,我低着头,将行李箱放好,再抬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这样的表情已经隔了太久没看过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面无表情看着他。
经历过太多之后,我似乎变得不像自己了,以前要控了全局,现在,只想平平静静的。
我正踌躇说些什么好,元束一拳闪瞬就到了我的脸上,这一拳,他是尽了全力的。嘴角流出了血丝。
他什么时候从裤带里抽手出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拭去那一丁点的血丝,只感到他打的不够,又重新抬起脸,准备再受几拳。
可是等了很久,元束根本没有再出拳的意思,“出狱三个月,你就不能主动点?”
元束只是说了一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的话,主动?主动什么?
我带着迷茫的眼神,愣了一会!
但随即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释然一笑,“谢谢!”
元束摆摆手,表示不谢,这才发现,我的左右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魏潇,魏宁!
“大哥!欢迎回家!”魏宁一直很坚强,以前虽然以为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但我依旧很欣赏这个孩子。如今知道了自己是他的哥哥,心里竟然有些自豪。
魏潇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在告诉我,重新开始。
我又是老泪纵横,这两天他们给我太多的感动,我一时间竟然无法自拔。
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站在他们面前傻笑。
突然魏宁问了一句:“哎,大哥,你以前是干私家侦探的,有什么好故事可以讲给晓畅听。她最近写小说呢,呵呵,她说,大哥一回来,她的小说肯定会大受欢迎!”
晓畅,这个苦命的孩子。她的腿……也是我的错。
我愧疚地低下头,“她还好?”
魏潇终于说了句话:“好不好,你自己去看呐!如果有什么话,回去说吧!”
我点点头,但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光一闪,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元束转身,手又插在了裤带里,“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魏文杰!”
我笑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侦探别人,终于有一次被别人侦探了。
夕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