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贾千千和芳姑以外,演武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特别是聂无争。
木司晨虽然长相不咋的,但他办事沉稳,性格脾气都很好,而且家世显赫,是木长老的孙子,而且男人长得丑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还是有一些女孩子希望嫁给他的,但他竟然公开的向贾千千这么一个外来的,毫无权势地位,也没有倾国倾城容颜,还行为另类的女子求婚,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聂无争震惊过后,竟然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向她求婚!”
已经换了一身简单雅致淡紫色纱裙衣服又回来的芳姑在台下高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哥不能向她求婚?”
聂无争自然不能说贾千千是他想求婚的人,只得找别的理由,“贾姑娘身份特殊。”
芳姑步步紧逼,“少主的意思是,贾千千是外乡人,所以我哥不能娶她,那是不是表示她以后都不可以嫁给宣城的人?”
这话顿时将聂无争给逼到了死角,倘若他说是,那么他以后也不能娶贾千千了,倘若他说不是,那他就没了阻止的理由。其实,宣城也有人嫁出去,也有人嫁进来,虽然这种情况极少,但并不是没有,比如鲁冬儿的母亲就改嫁到了祁国,内城防卫总管聂开平的母亲则是阗国的一个王爷之女。
聂无争无言了,突然想起贾千千有拒绝的权力啊,只要她不愿意,那就什么事也没了,当即说道:“贾姑娘原本只是来做客的,既然司晨兄向她求婚,那好,只要她答应了就行。”聂无争自信满满的以为,贾千千是绝对不会答应一个陌生男子的求婚的。
可是,震惊再一次发生了,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贾千千身上时,贾千千神情平静,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同意他的求婚!”
这一次,聂无争是真的如遭雷击,脸色苍白,怔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问道:“千千,你是开玩笑吧?”
“没有,我没有开玩笑。”虽然话语清晰镇定,但贾千千内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聂无争对她的好,对她的感情,她不是没感觉到,但她知道,宣城,不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聂无争再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贾千千会同意一个陌生男子的求婚,这实在不像是贾千千的性格啊?此时,懊悔的情绪充斥全身,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早点向她求婚了。
木司晨已经走下台来,将金花递给了贾千千,正式宣告了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演武场上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开口祝福他们。少主苍白的脸,失魂落魄的情形,让他们说不出祝福的话。虽然没人希望少主娶贾千千,但当贾千千真的同意嫁给别人,少主的希望落空时,他们都样也无法高兴,很矛盾,却正是此时的心情。
如果双方都同意了,那么从那一时刻起,二人就必须成双成对的在演武场上玩耍,以此来昭告众人二人的关系,同时也只能是看热闹,不能参加任何游戏了。
贾千千虽然很贪玩,但此时却没了任何看热闹的兴致了,聂无争的失魂落魄让她突然心生愧疚,好像自己背叛了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借口头痛,对木司晨歉然一笑,拿着金花急急的离开了演武场。
她走了,木司晨也松了一口气,自己也不过是看在兄妹情分和为宣城的未来考虑的份上,才答应妹妹演这场戏,如果两人继续呆在一起,还不知有多尴尬呢。
贾千千回到***不久,聂无争就闯进来了。贾千千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金花,却是在神游天外。心情激动的聂无争冲过去,按着她的双肩,逼视着她:“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只是贪玩,随口答应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对不对?”
聂无争那满含痛苦,热切,不可置信和期待的目光让贾千千差点投降,忍不住就要告诉他真相,但理智终究战胜了感情。
深吸一口气,贾千千努力用平稳的声调说道:“我想找个人嫁了,恰好他求婚,便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聂无争猛地一用力,就将她搂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低沉但热烈:“你可以嫁给我啊!我原本想找个机会当众向你求婚的,你为什么不等着我?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
贾千千浑身一震,不是没感觉,当聂无争真的说出来时,仍然是给了她一阵巨大的冲击力,这个男人,原来也是真心的喜欢自己啊!
可是,假戏已经开场了,难道就此结束它?而且,自己内心深处真的很爱他吗?真的愿意嫁给他,和他共度一生吗?突然之间,上官磊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甚至连那个正邪难分的如痞子般的龙杰也涌上了心头。或许,真的该好好深想自己的未来了。
贾千千突然就推开了聂无争,心情复杂的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聂无争怔怔地看着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女孩,贾千千,你的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我真的丝毫都没有走进你心里吗?还是你其实喜欢的是上官磊?那为何你还要答应一个陌生男子的求婚?
呆呆的看着千千走入内室,放下帷幔,隔绝了彼此,许久,才脚步漂浮的慢慢离去。
贾千千扑倒在床上,回想起安阳城快乐无忧的生活,突然之间就涌起来无法抑制的思乡之情,想父母,想安阳城的那些混混哥们,想慈幼局的孩子们,想上官磊,想那个结拜没多久的徐大哥,甚至想那个痞子般的龙杰。
来宣城,原本就是被迫的,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离开,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吧。可为什么,想到聂无争,却又一阵心痛?那个过早的担起了重责,内心孤独寂寞的年轻人,不知不觉的,也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块地盘啊!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将假戏继续演好,离开宣城,从此再没有了玉章带来的骚扰,也许,还能过回以往开心快乐的日子吧!
翌日,关闭城门一天的宣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从各国赶来的商贩带着他们的货物,开始排队登记进入宣城。
龙杰戴着斗笠,穿着粗布衣衫,推着一车上等锦缎,慢慢跟在绸缎商杨老板的身后。这杨老板,便是大琰国永安帝安排在宣城的探子。宣城的警戒非同一般,外地来的商人,只能在里面交易货物,玩乐几天,如果停留时间长了,立即就会惹来他们的盘查。所以杨老板只好带着货物不停的出入宣城。时间长了,这些守城门盘查的大本营人也认识了他,对他便只做例行的登记,而不细细盘问了。
但今天他换了一个新的伙计,守卫便将他二人带到登记的屋子里细细的盘查记录。
杨老板陪着笑脸对登记的头目说道:“原来的那个伙计生病了,我便找了个新手,他叫阿杰,人很老实,也很勤快的。”
龙杰摘下斗笠,装着一副诚惶诚恐,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让登记的人记录下外貌特征。此时的龙杰在心里暗暗感叹宣城的防卫之严格,难怪可以在这里盘踞好几十年。
虽然龙杰穿着打扮是个十足的伙计,但英俊的外貌,和那藏也藏不住的高贵气质,还是让登记的头目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他半天。直到龙杰故意粗鲁的擤鼻涕,做了几个不雅动作后,那头目才挥手让他们出去,可以进城。
初到宣城的龙杰也被那些玲琅满目的异族货物看得眼花缭乱,杨老板在一旁低声说道:“还要辛苦主人将货物推到属下往常交易的地方,等生意做完了,才可以去闲逛。”
龙杰笑道:“这宣城的警戒还真不是普通的严格,看来我要想完成任务,还真是很难呢。”
那杨老板低声道:“属下已经买通了一个酒楼的老板,他和那些管理内城的侍卫头目等关系都不错,待会儿问问他可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龙杰嗯了一声,继续卖力的推着货物,想着千千就在这城里,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唉!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那个聂无争,应该不会舍得伤害她吧?
待杨老板以稍低于同行的价格顺利交易完货物后,龙杰便迫不及待的让他带着他去找那个酒楼老板。
宣城所有的长期性经营的行业,酒楼,赌馆,青楼,客栈等,都是由大本营的人开的,这个一品香酒楼的鲁老板因为和杨老板混熟了,慢慢的就被他拖下水了,接受了他的巨额贿赂,成了大琰国的奸细。反正杨老板也只是让他收集一些内城的动静和消息,以及发生在大本营内部的一些大事,这些任务也并不难做。
杨老板领着龙杰来到一品香酒楼的一个小包间,坐下没多久,这四十多岁,一脸精明,留着鼠须的鲁老板便进来了。
杨老板给他介绍了一下龙杰,只说是自己人,并没透露名字和身份。鲁老板也没有问,便主动介绍了宣城这几天的情况。
龙杰突然问道:“你知道你们少主带回来了一个叫贾千千的女孩子吗?”
鲁老板呵呵一笑,“全宣城人都知道呢,那个女孩子,一来就被我们鲁家家族里最娇贵的大小姐鲁冬儿给吊了一夜,害得少主全城搜寻她的下落,我这里那晚也被盘问了好几次。”
“被吊了一夜?”龙杰心一紧,神色都变了。
“不过呢,第二天少主就替她报仇了,竟然不给鲁长老面子,以牙还牙,将鲁小姐也吊了一夜,这件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新来的外乡女子不好惹呢。”
原来聂无争这般护着她,龙杰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是放心了还是失落。
那鲁老板继续说道:“还有更震惊的事呢,就在昨天的姻缘节,那高贵的木公子,就是长老院最有威信的木长老的孙子木司晨,昨天竟然当众向她求婚了。”
“啊!”龙杰急问,“那后来呢?”
“后来,那贾姑娘就答应了啊!那么尊贵的公子向她求婚,她能不答应吗?”
那鲁老板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龙杰已然是全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只有一件事,贾千千竟然又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