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离在红翠斋不知如何与叶倾城相见,就打算夜探叶府,找到听雨轩去见人。叶倾城在听雨轩呆了一日,决定向他问个清楚,也便决定夜访红翠斋。
二人未作商量却是想到了一处,到晚间叶世锦传了晚膳让叶倾城去,叶倾城乖乖巧巧的吃了饭,同他爹说了几句话,告退回了听雨轩。叶世锦知道女儿心里难受,摆摆手让她去了。
叶倾城回了听雨轩,照旧让瓶儿景儿伺候她梳洗睡下,两个丫鬟见她闷闷不乐的睡了,都各自回了一旁的小房间。直到月上中天,院中再无一人,叶倾城这才让小叶子起来。听说要出去,小叶子愣了半晌,不过仍旧不顾屁股的伤势,陪着自家小姐摸出了听雨轩,准备从后头的墙上翻出去。
叶倾城如今要想出门,可是容易了许多,就是她今日轻轻一跃的本事,要出个门已是易事,只是小叶子就不能了。二人正打算寻个是桌子靠着树干上去,就见树上栖着一人,这一看非同小可,两个人都尖叫起来。
只是,还未叫出声,便被人伸手捂住了。叶倾城蹬着墨兰水眸瞧着面前的公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小叶子被展奕捂住,却是狠狠咬了他一口。
苏夜离慢慢松开手,盯着她哭着的小脸委屈道:“为何不见我?”
叶倾城一戚,眼泪越来越多,说不出话来。
四个人相见,还未说上几句,府中巡夜的听见这般动静,敲着梆子远远喊道:“谁在哪里?”
苏夜离一惊,伸手揽了朝思暮想的小东西跃出了围墙。展奕伸手提了小叶子遁出了叶府。巡夜的仆役远远走来,立在树下不见一人,敲着梆子去了。
四个人在漆黑无人的顺城大街上慢慢走着,叶倾城一直不肯说话,苏夜离只好小心的陪着。展奕跟在小叶子身后,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沉声道:“我背你吧……”
“谁要你背!”小叶子没好脸色,转头就是一哼。展奕被她训斥,不敢接话。
一路无话,夜里又冷,苏夜离见叶倾城缩着脖子,终于开口道:“咱们寻个酒肆坐下说吧!”
这么晚了,何处还有酒肆,只有冰澜河上还有开着大船,上头赌坊茶肆都有,也能赏景说话。叶倾城低着头闷闷的点了点,苏夜离见她总算会应人,忙上前一步勾了她的小手。叶倾城使劲挣了挣不肯让他牵住,苏夜离不肯放手,别扭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
二人牵着手慢慢到了冰澜河边,小画舫许多都收了,倒是上一次去过的万金阙正在岸边准备起航。苏夜离忙让展奕上前交钱,四个人静静的上了船。
小叶子头一回来,虽然屁股疼也不忘扬声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展奕跟在她后头解释道:“是游河的!”
小叶子不悦的转头皱眉道:“我还不知道它是游河的?我是问这上面有什么?”
展奕看她一眼不悦道:“是你自己问干什么的,这会又骂我答的不好!”
小叶子闷着脸不高兴,展奕只好认输道:“有赌坊,有茶坊,还有……还有那个!”
“哪个?”小叶子好奇道。
苏夜离听他二人谈话,生怕叶倾城听了不该听的,忙拉过叶倾城哄道:“咱们去二楼饮茶,不管他们。”叶倾城没说话,苏夜离当她默认了,抿唇一笑小心将人带上了二楼。
只剩下他们两人,立在楼梯边的婢女含笑领了客人进门,寻了个能赏景的雅室,安顿下来。照旧上茶,支开了雅室中得婢女。叶倾城坐在软榻上,盯着面前的茶水,不出声。
苏夜离总算能好好看看人,坐近了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温和哄道:“你怎么不理我了?为什么前几日叶老爷才说叫我上门寻你,昨夜递来拜帖却被门房拿着笤帚撵。”
叶倾城冷冷推开他,沉声道:“爹爹说,咱们的婚事作罢!日后你莫要再寻我了!”
苏夜离一冷,疑惑道:“你说什么?”
叶倾城低着头沉着脸,轻声道:“咱们的婚事休要再提,你也不要再来见我!”
苏夜离脑中一懵,扬声道:“那你为何偷偷翻墙来找我?”
叶倾城心头一酸,冷声道:“我就是专门来告诉你的!咱们日后不要再相见了!”
她一哭,苏夜离心头冰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解道:“为何不想见?难道你变心了?还是你选了那个蓝衣裳的书生?”
叶倾城推开他手,忍着酸涩冷声道:“我并不曾选谁!不过是你已经有了良配!你既胡诌一个地址名姓来蒙骗我爹和我,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夜离一顿,轻声道:“倾城……”
叶倾城冷着脸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苏夜离心头心疼,轻声道:“你爹查了我说的地方?”
叶倾城只是哭不说话,苏夜离狠狠一叹,抱怨自己道:“都怪我!只想着高兴,忘了派人往翠湖去提防!”
“你还提防?你想一辈子蒙骗我?成了亲,让你的娘子孩子来寻我闹不成?”叶倾城听他口无遮拦说提防,心头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捂着小脸高声哭起来。
苏夜离慌了手脚,忙伸出袖子替她擦泪,叶倾城使劲拍开他手,跺脚道:“你就是个骗子……骗了我一次,还要骗第二次……”
“我真的没骗你……我……我有苦衷不能说呀……你信我……倾城你信我……”苏夜离伸手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哀戚着脸面,不知该如何劝说。
“你有什么苦衷?你的苦衷就是这个?”叶倾城哭着转头,两只眼睛通红,一把从怀中掏出一张丝帕裹着的玉钗扔过去,哭道:“我不要了……你拿回去给你的娘子!”
丝帕是绣着青莲的丝帕,玉钗是那一夜二人头一次夜行洛城“买”来的。苏夜离瞧着东西一愣,转头定定道:“你真还给我……”
叶倾城低声抽泣,捂着小脸哭道:“爹爹说是你娘子的东西,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