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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视若无睹

展奕望着苏夜离毫无声息的立在雨中,转头瞧着叶世锦恼怒道:“叶世锦,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家少爷看上了你的女儿,你就如此放肆!”

叶世锦闻言不语,伸手端起身旁的茶盏,微微吹了吹,拨着茶叶,抿了一口。茶香四溢,青烟缭绕,映出慵懒的人影。

厅中温暖如春,烧着铜耳炭炉,熏着西域贡香,桌上摆着花盆、瓜果,开着几朵娇滴滴的嫩红花枝。花窗全都关闭,帷幔片片拉紧,只有敞开的大门不停的灌风进来。里头温暖祥和花香袭人,外头风雨交加雷声轰隆,当真是天上地下。

叶世锦转头瞧一眼宋玉,温和道:“玉儿这么大的雨,怎么跑来了?可是有急事?”

宋玉缓过了气,不知道叶世锦晾着苏夜离是何意,仍旧起身拱手道:“学生今日回家与母亲商议妥当,只是没有叶小姐的生辰八字,不知该选何时提亲。母亲特地让学生来向叶伯伯讨去!”

叶世锦点点头,瞧着他身上的衣裳,转头道:“把炭盆拿到玉儿面前,再去寻两件干净衣裳过来,您们看他这衣服湿的!”

管家听了老爷的吩咐不敢不办,忙招手让人往后头花园寻新作的公子衣裳。门口的丫鬟们瞧一眼风雨中得苏夜离,瞧一眼里头的宋玉,低头离去。

“什么?他被爹罚在院子里淋雨?”叶倾城扶着门框,听着外头丫鬟的回报,急切开口:“这么大的雨,爹怎么让他站在院子里,要是风寒了怎么办!”

门口的丫鬟恭敬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那白衣公子在外头已经站了好一会了。这会老爷陪着宋公子说话,公子就站在外头没进来。”

叶倾城一听宋玉好好坐着苏夜离却被挡在门外,急道:“老爷可有别的话说?宋公子来做什么?”

小叶子趴在床上,急道:“哎呀小姐……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来提亲的!”

叶倾城拍着门板,扬声道:“瓶儿景儿,快开门……快开门……我要去见爹!”

瓶儿景儿立在门口,躬身小声道:“小姐,我们没钥匙呀……”

立在门口传信的丫鬟飞快看了看后头,恭敬道:“小姐,老爷让奴婢给宋公子拿衣裳呢,奴婢再不回去就要挨罚了。您快想办法求求老爷吧,这头一场春雨,冷着骨头呢!奴婢瞧那白衣公子对您不像作假……老爷这是有意要让那公子受苦呢……奴婢告退了……”言毕,不待叶倾城回答,举着油纸伞抱着衣裳,冲进了雨幕中。

叶倾城听她说话,越发焦急,可是被锁在这门内,如何出的去?瓶儿景儿见叶倾城着急的拍门板,也是没有办法。相互看一眼,恭敬道:“小姐……没有管家的钥匙,您怎么出的来呀……”

里外四个女子,对着一道门无可奈何,天边一声惊雷,炸得听雨轩一阵颤抖,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道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洛城,雨势没有减少的征兆,仍旧密集天地。叶倾城立在门后,听着外头的风雨之声,秀眉拧做了一团。

叶世锦坐在花厅上首,瞧着宋玉慢慢缓和的脸,和蔼道:“瞧着天气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今夜你就在府里歇下吧。明日一早,让管家送你回去,也好让你母亲放心!”

宋玉面前摆着铜耳炭炉,红通通的炭火烤着他的脸,带着淡淡馨香。他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学生答应母亲求了叶小姐的生辰八字要早早回去的,叶伯伯只需借一把伞给学生就是!”

叶世锦呵呵笑道:“万万使不得,春闱在即,若是路上淋了雨,湿了衣裳受了风寒怎么好?今夜你就安心住下,老夫让下人往凤来镇你母亲那里报信就是!”招手让管家上前,温和道:“差人往凤来报了平安,就说雨太大,老夫不放心!”

“是!”管家恭敬躬身,瞧一眼宋玉,出了门瞧见苏夜离滴水发愣的样子,叹一口气转身去了后院。

展奕冷冷盯着叶世锦与宋玉,又见苏夜离不肯知难而退的模样,略略一顿闪身退了开去。他的武功在叶府里头随意穿行也使得,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跟在了管家后头。

宋玉立在厅中,心头狐疑,转头瞧一眼外头的苏夜离,躬身拱手道:“叶伯伯……”

叶世锦拨着茶盏,仰头笑道:“怎么了?”

宋玉静了静,温声道:“门口的公子……虽是倾慕叶小姐,惹了您不悦。可学生见他也非顽劣之人,不如就打发了吧!如今开了春,到底严寒!”

叶世锦闻言一顿,并未看向门口,而是搁下茶盏沉声道:“此人提亲被拒,不肯离开,想要赖上老夫,老夫任由他站着就是!索性站到明晨,站到后夜,老夫也不会答应他的。你莫害怕,有老夫在他不敢伤你!等你与城儿成了亲,他自会死心的!”

宋玉被未来岳丈说到这个份上,不敢再开口求情,只得担忧的坐回了软椅上。第一场春雨,冷劲还没过呢,这要是淋到后夜,还能有人!

“爹!”一声哀求从门外传来,叶倾城穿着单薄的翠衫纱裙,青丝披散脑后,手中一把匕首横在颈边,自雨幕中飞快跑来。天边的闪电一耀,明晃晃的照亮了整个叶府,照亮了她的小脸,面色苍白,青丝飞散,浑身湿透,好似湖中爬起来的水魅一般。

宋玉一惊,匆忙起身,瞧着那妖异不已的小佳人模糊的从黑暗中落寞行来,心头一跳。

苏夜离一愣,呆滞的转身,就见那小东西满面雨水向自己飞奔而来,她衣裳已经湿透,发丝贴在额上,青丝长长拖到地上,满面苍白悲戚,落魄不堪。苏夜离张了张嘴,想要问一句她怎么肯见他了,却发现淋久了雨,嗓音已经干涩,难以开口。

众人都转头去看,叶世锦沉着脸走到门口瞧着叶倾城浑身湿透的样子,扬声道:“谁放的你?”

管家吩咐人往风来报信还没回来,门口的丫鬟低头不敢言,叶世锦冷冷看着叶倾城横在颈边的匕首,怒斥道:“把你的匕首放下!”都怪平日里太过宠爱她,才造成了今日的后果,放着佳偶天成的良配不要,却偏偏从那不知名的地方招来这么一个市井无赖!

叶倾城立在雨中不肯靠近,举着匕首,扬声求道:“爹爹……我不嫁他!我不嫁宋玉!”

宋玉一愣,盯着门口的叶倾城决绝的身影,低下了头。原来,那样不食烟火的小仙子并非如他一样,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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